12.第 12 章

周五晚上，《追夢》正式播出，從後台看點擊率節節上升，徐晨看這個熱度，心裡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現在的點擊率比以往自己主持的高出一大截，拉高了自己主持的整個季度的點擊率，按接下來的趨勢應該更加增長，自己的業績就有了底氣。

「你快去各大論壇發帖炒一炒，上網買點馬甲發帖。趁著這股勁頭，把東風炒熱！」

「可是，公司上面的意思不是說要冷一冷裴敏嗎？現在還沒有下指示，這樣做會不會不好？」

「當時是什麼情況，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王姐我教你一招，我們做娛樂的，就要瞄準風向，做好牆頭草，這樣才能獲益！現在裴敏的熱度上來了，整體還是好的風向。昨天我朋友跟孫大導演吃飯的時候，孫大導演可是對裴敏稱讚呢！娛樂圈啊~人脈最重要，你可多學著點！」

「可是···」

「別猶豫，現在做，花多少錢我給你報銷，等節目播完再炒，效果可就沒這麼好了！現在我們找准機會，到時候好處少不了我們的！」

「是！我這就去上網買號！」

王姐看著她開電腦，自己也慢悠悠地打開論壇，準備翻翻娛樂八卦，看觀眾反映準備發帖的言辭。剛翻了一會，就急忙說道：「先別買！你看這個帖子！」

馬璐璐聞言趕緊舉起雙手示意自己還沒有最後付款，來到王姐身邊一起看那個帖子。那個帖子名叫《卧槽！我要對裴敏轉粉了！帶了腦子出門的美少女簡直是我的心頭愛！》，帖子回復量和點擊數一直在增加，帖子里有很多張視頻截圖和樓主評價。

「這動作好快啊，是劉子兆做的？」

「不，我看了看樓主的發帖記錄和帳號時間，這是一個私人號，不是公用馬甲。」

「那怎麼都是誇裴敏的啊？」

「看樓主的語氣，顯然是因為裴敏的訪談打動了她。要不，我們現在也看看訪談？」

觀眾們討論的火熱，《追夢》欄目組的後台卻是一片沉默。

邀請裴敏做這個節目，本來目地就不太單純，錄節目的時候又給人家下絆子，現在節目是火了，但是裴敏那邊···

看看視頻下面的評論黑轉粉的實在不少，各大論壇裡面也是一陣誇讚，就連微博上，也少有人罵裴敏，顯然裴敏這是要走紅了。後台在場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半天都沒說話。

負責《追夢》的導演猛地喝上一大口水：「找人聯繫裴敏經紀人，道歉。」

工作人員馬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沒人接。」

「沒人接，就再打！劉子兆是個聰明人，不會拉黑拒接的。」

徐晨看這場景，眨巴著眼睛，對導演說道：「劉子兆現在和裴敏應該在《女官》劇組拍戲。」

「拍戲？裴敏的戲份不是殺青之後才來錄我們的節目嗎？」

「我路過化妝間的時候，聽到劉子兆對裴敏說，導演給裴敏加戲份了，讓裴敏過去補拍。戲份應該不少，聽劉子兆的意思好像要去兩個星期。」

導演思索了一下：「《女官》的那位年輕導演姓陳，父親是陳老師。看來裴敏在他那裡印象挺好的。」

「陳老師？導演你說的是那位？」

「不然呢，除了他還有誰能在娛樂圈裡擔上一句陳老師？！」

陳老師，名叫陳懷博。屬於娛樂圈中最高圈子的那群藝人。演技高，作風正，現在雖然已經淡出圈子，改行投資，但影響力猶在，頗有那種「我不在江湖，江湖卻有我的傳說」的感覺。

他兒子陳易，年紀輕輕就已經從美國南加州大學電影藝術學院順利畢業，回國開拍了第一部電視劇《女官》。陳易有抱負，拍電視劇的時候也沒跟父親商量，自己召集幾個兄弟一起集資，購下《女官》的劇本，準備約人開拍，打算播出之後讓父親看看自己的水平。

娛樂圈裡你不透露關係，就算你名牌大學畢業，但一個新人導演，新公司還是難湊齊演員班子。要不是陳老暗地裡告訴自己的老朋友們，光憑陳易一個人去找老戲骨們參演，誰搭理他啊！就連機器和場地都不一定能借的來。宋善的出演完全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年華已老，演技般般，劇組開出的價又高的份上才接了這部戲。

如果陳易透露了自己的關係，宋善怎麼敢那樣對他講話？但如果陳易透露了關係，何卿這個角色也遠遠輪不到裴敏來演。

「導演那···陳老師那邊···」

「陳老師不明說，我們也不表現。」

「接下來我們怎麼做啊？」

「準備一下，我們去探班！送上門去，這誠意擺的夠足了吧！」

劉子兆看著打著探班名義實則求和的一班人，雖然心裡不屑，但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溫和可親的樣子。

「我們家敏敏最近一直在拍戲，戲特別多。現在連出去吃個飯都沒空，一直在劇組待著呢！」

「子兆，你是她的經紀人。其實很多事跟你說也一樣！咱們出去吃個飯聊聊天！」

「唉~我也想出去啊！敏敏最近感冒剛好，我得照顧她呀！新招的那個助理小劉又不行，真是愁人！」

「助理不行就換！咱是經紀人，哪能天天在一個藝人身上轉呢？」

「這小劉雖然是才上手助理這工作，但是好在工作踏實，人呢，沒什麼壞心，不給別人下套，所以還是留著唄！」

探班的那一行人都面色一僵，半天才說道：「是，是，那就不換。那我們改天再來！」

等到那一行人出去，坐進車裡才變了臉色，憤憤說道「給臉不要臉！」

「就是，來探班就夠給面子了，現在說這種話，活該成今天這個地步！」

「要我說啊，劉子兆這個人就是吃虧也不長記性！你想想他以前多牛逼啊！帶的都是誰！」

「對啊，湯天後當時就是劉子兆帶出來的！」

「你們說湯琪啊！人家現在怎麼可能還搭理他？！湯琪可是在好萊塢混的好著呢！」

「怎麼？怎麼？你們都說的是什麼？我怎麼不懂啊！」

「職場小新人，你剛入行，當然不懂！」

「嘿嘿~我知道湯琪，就是那個原來拍低俗片子，現在可高端了！但是跟劉子兆有什麼關係啊？」

「呦~你可別小看劉子兆！」開車那位緩緩吐出一口煙，「劉子兆當年帶出手的藝人豈止是湯琪啊！」

「那他怎麼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手裡只有裴敏一個人。」

「你想想是不是裴敏拍完《大唐風月》被群嘲之後，才交給劉子兆接手的？」

「對啊，沒錯。」

「這你就不懂了，公司要不是看在劉子兆跟董事長的情分上，早就讓劉子兆只當個光桿司令了！正好有個裴敏，就塞給劉子兆了。」

「裴敏那時候不會說話，演技還差，沒後台，沒背景，只有一張臉能看，但是黑她的人不少。交給劉子兆，算是正好！要是裴敏會說話，這早就讓別的經紀人帶了，怎麼可能給劉子兆？」

對啊~怎麼可能給他—劉子兆呢？劉子兆坐在會客室里，看著煙灰缸里的煙頭，發起愣來。自己總想著再帶一個天後級別的藝人出來，可從來沒想過，裴敏如果憑藉《衛子夫傳奇》和《女官》火了之後，公司會不會把裴敏還交給自己帶。

劉子兆從桌子上拿起探班的那行人遺留下的煙盒，從裡面拿出一根煙，摸起桌上的打火機。慢慢點起來，抽了一口。他已經好久沒抽過煙了，每抽一口，就感覺自己離那段過去又近了一點，又近了一點。

「子兆，這不是我不幫你啊！我這公司小，禁不起···」

「子兆，你說你沒有做，可是有證據嗎？那麼大的賬目虧損，可不是個小數！」

「你出賣公司，公司留你到現在，不知道感恩，還口出狂言。真當自己還是金牌經紀人呢？」

「大家都不相信我，連···就連·你也不願意相信我了嗎？」

「這個已成定局，要不是夏總在董事會替你說話，你在公司留不下的。」

劉子兆被煙霧嗆得流出眼淚，把煙頭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里，想起了當年，想起了剛從大學畢業去人才市場求職的自己。

那時候華娛還不叫華娛，只是個小公司。那時候夏青也不是董事長，只是一個小總經理。自己遇見夏青，以為就遇見了命中的貴人。

她為人圓滑，做事幹練，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深諳生意場上的原則。劉子兆情竇初開，對這樣的夏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交出去。兩人一起學習，合作，進步，也曾經站在最大的娛樂公司門前，說自己的願望。

他們成功了，很成功了，夏青和他一起將公司做大，她做幕前，劉子兆做幕後。大家都以為夏青才是主心骨，就連劉子兆自己也這樣認為。

還記得那時候大家一起躺在買的第一套別墅前的草坪上，天邊的雲被太陽的光線染的紅撲撲地，燦爛無比。晚風溫柔地吹著。

夏青靠在自己的腿上，說要當上總裁！把公司做大，做的更大！讓她的公司裡面只有劉子兆一個金牌經紀人！讓自己的公司成為華夏最出名的娛樂公司！讓自己的藝人個個都能拿出手！

劉子兆看著夏青那野心勃勃的眸子，堅定地點頭，嗯，你一定可以的！我要在你背後扶持著你，讓你一直有勇氣前行！

後來呢，夏青哭著求他，說自己一時控制不住才犯下這種錯誤，你能不能幫幫我？

自己看著夏青哭的涕泗橫流，心裡除了心疼就是心疼。畢竟，她那麼堅強的女子，眼淚真的不適合她。既然愛，就讓自己替她受過好了。

結果就是被公司冷下去，每天窩在自己出租的公寓里，把窗帘拉上，不讓陽光透一點進來，一邊抽煙喝酒，一邊看電視上的報道。

夏青作為代表，是怎麼發言的呢？她說了什麼呢？明明是好長一段的發言，為什麼他只記得零散幾句。她說公司有這樣的人，我也沒想到。她說出於多年的情分，不想解僱員工，自己願意出錢儘力彌補。

呵···真好笑。當白酒灼傷喉嚨的時候，心裡想過為什麼自己要擔下來？憑什麼自己要擔下來？但當夏青打電話來安慰的時候，還是笑著說，我沒事，你好就行。

這中間湯琪來看過他，對他這種行為失望透頂，甚至因此中止了和公司的合約，去了美國進修。

直到夏青打電話說，讓他來上班。自己才終於活了過來，好像終於有了盔甲，終於可以迎敵。結果，回到公司，一切都變了。

制定的營銷計劃被駁回，設計的公司規劃被否決，旁人的眼光，當面的諷刺，還有···怎麼也見不到的夏青，怎麼也撥不通的電話。

劉子兆深呼一口氣，低聲對自己說，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好想的呢？一會兒，裴敏就要下戲了，自己得出去接她才行。還有FG那邊，總要約個時間吃飯才好，不能把關係搞太僵了，給點顏色看看就收起鋒芒吧，惹急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