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遭遇亡靈

「砰砰砰！」

武寒大力捶打著衛生間的房門，「秦非，你丫快給我出來，我快憋不住了。」

「催什麼催啊？」這時房門打開，走出來一位少年，「多等一分鐘會死人啊？」

「我都等了十幾分鐘了好不好？你小便都要這麼長時間，前列腺增生肥大啊？」

「去，你個烏鴉嘴。」秦非一邊推開武寒，一邊又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到：「不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小便總是不夠順暢。」

「活該，誰叫你在外邊亂找女人。」武寒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秦非倒也不以為然，他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拾起一支煙，迅速地點上，然後有些得意地笑到：「這你就不懂了吧？大文豪巴爾扎克不是說過嗎，平女人者，平天下！」

「切！」武寒嗤之以鼻，「大文豪莎士比亞還說過呢，凡是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武寒，你小子就不能消停一刻，別跟我抬杠？」

「得，我現在就消停，我去方便，你繼續想著怎麼去平天下吧。」

武寒邊說邊解褲腰帶，正要進入衛生間時，被秦非一把拉住。

秦非撓撓頭，有些難為情地問：「你說我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武寒扭過頭，目光漠然。

「平時我小便的顏色都像農夫山泉，可剛剛的顏色簡直就是王老吉。」

「我倒希望你小便的顏色像張裕。」武寒說完憤然甩開秦非的手，「砰」得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秦非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他走到窗前，拉開窗戶，猛吸一口煙，然後止不住大口咳嗽起來。

窗外，已是深夜，下了幾日的大雪漸止，冷清的月光鋪灑在厚厚的積雪之上，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錯覺，萬物也如死一般寂靜。

突然，一連串的狗吠聲響起，潔白的雪地上，赫然出現兩團黑影。

其中一團黑影體形較大，那是一隻大狗，它前爪死死抓地，伸長了脖子朝面前的另一團黑影——一隻黑貓——瘋狂地吠叫。

令人驚奇地是，黑貓並未遁逃，反是前身匍匐在地，齜牙咧嘴地與大狗對峙著，不時發出陣陣尖刻的嘶吼。

「也不知那個老和尚有沒有騙我，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開第三隻眼呢？」秦非盯著樓下的一幕，自言自語到。

原來在秦非很小的時候，有一個老和尚曾到過他家化緣，酒足飯飽之後，老和尚撫摸著他的頭說：「孩子，你不是一般的凡人，在你十八歲的時候，你會開第三隻眼，這第三隻眼能見到常人所不能見到的東西，你一定要利用這隻眼來造福萬民。」

自那以後，秦非的老爹真以為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仙人轉世，逢人便重複老和尚的話，引來譏笑連連，同時他也天天盼望著秦非能趕快長到十八歲，可惜地是，在秦非還有一天滿十八歲的時候，他老人家卻毫無預兆地西去了。

秦非趴在窗前，靜靜地想著這些往事，這時衛生間的房門打開了，武寒走上前，緩緩問道：「想什麼呢？」

「恩？哦，沒想什麼。」秦非收起思緒，這才發現樓下的雪地上，大狗和黑貓依舊沒有離去，於是轉身問武寒到：「兄弟，你知道為什麼樓下那隻狗要不停地沖黑貓叫嗎？」

武寒眉尖一挑，率性笑道：「不懂了吧？這是大自然的法則，萬事萬物都有屬於他們的法則。」

「不對，其實這另有原因。」

「哦？什麼原因？」武寒看上去有些不解。

秦非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到：「因為在某類書上記載說，狗本是一種辟邪的動物，它們能看見人眼所不能見到的髒東西，並通過吠叫來震懾它們；而貓呢，是一種通靈的動物，換句話說，就是那些髒東西最喜歡附到貓身上，所以，哪裡有貓，哪裡往往就有髒東西，而狗之所以見到貓就吠，實際上不是在沖貓吠，而是在沖著髒東西吠，這下明白了沒？」

「秦非——」武寒氣得大聲叫嚷起來，「你又要說這個世界上有鬼了對吧？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別再給我灌輸這些思想，我是不會信的。」

「你都被我氣過這麼多次了，怎麼還這麼激動啊？」秦非哈哈大笑起來，「我告訴你，人死後都會有魂魄存在，只是絕大部分的魂魄會立即進入輪迴中，重新轉世成人；只有極少的魂魄因為怨念太深，而不願離去；還有一部分魂魄，是因為生前作惡太多，被懲罰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就只得留在世間，做鬼了。」

「秦非，你給我閉嘴！」武寒被氣得怒目圓睜，憤憤說到：「以後你要是再跟我亂說這些，我直接把你前列腺給摘了！」

「好好，那我不說了。」秦非連忙打住，同時臉上儘是壞壞的笑意，他一邊笑一邊走到床前，開始將衣物一件件地往行李箱中扔。

武寒這時的表情突然變得有幾分凝重，他慢慢走上前，低聲問：「兄弟，你真打算就此退學？」

「這個問題你都問過千百遍了。」秦非繼續收拾著衣物，頭也不回地淡淡說到。

「難道你不怕有一天會後悔嗎？」

「後悔？」秦非扭過頭，看了一眼武寒，「為什麼後悔？現在的大學，除了佔地面積大，牛皮吹得大，領導肚子吃得大，你覺得還有哪點像大學？」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秦非漫不經心地說著，可突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於是又問：「武寒，要不你帶我去見見你二哥吧？」

「我二哥？」武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是啊，你不是說你二哥十五歲就輟學，然後四處盜墓嗎？我就是想，能不能讓我跟你二哥一起盜墓，發不發財另當別論，關鍵是刺激啊，我就想過這樣的生活，不想平平淡淡一輩子。」

「秦非，其實我二哥的事，我還沒有跟你說完。」武寒看上去突然有些尷尬，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到：「其實我二哥早在五年前就被抓了，現在……現在還在監獄里？」

「什麼？」這回輪到秦非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落網了？」

「恩，被別人舉報的，不過我二哥因為戴罪立功，被從輕發落，只判了五年，馬上就要出獄了。」

「靠！」秦非聽完將煙頭狠狠摔到了地上，用腳尖在煙頭上使勁碾了碾，「看來我的盜墓大計要落空了。」

「盜墓不是什麼好事，你還是找點正經事做吧，這個你先拿著吧。」這時武寒從兜里掏出一些錢，遞向秦非：「兄弟我身上只有這麼點錢了，你先拿著用，到時不夠再找我。」

「不用，我已經想好賺錢的方法了？」

「哦？什麼方法？」武寒驚詫地雙目圓睜。

「驅鬼。」

「驅鬼？」

「恩，驅鬼。」秦非低聲回應。

「你……你你……」武寒再次被氣得漲紅了臉，「我看你是瘋了，你就是一神經病，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鬼？你有什麼好驅的？」

「那是你認為沒有，不代表所有人的看法都和你一致。」

「可你這是在散播迷信，是違法的，哪天被抓住，要蹲大牢的。」

「違法？」秦非眉頭一皺，有些憤怒地說到：「這個世界哪還有法可言？你知道有多少人在違法嗎？那些人干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比鬼還可怕，槍斃上一萬回都不為過，可現在他們還不是好好地活著。違法？那是被抓住了以後；沒抓住，那就叫逍遙法外。」

「你少在這跟我狡辯。」武寒看上去依舊火氣十足，「我說你小子就不能成熟點嗎？還驅鬼？就算真有鬼，你能驅得了嗎？你懂個屁啊？」

「誰說我不懂？你別狗眼看人低。」秦非乾咳兩聲，繼續說到：「我小時候遇到過一個老和尚，他說我很有慧根，在十八歲的時候會開第三隻眼，他還教了我一些驅鬼之術。」

「是嗎？」武寒一臉的不屑，「照這麼說，我還真是人眼看狗低了啊？」

「是狗眼看人低。」秦非強調到。

「還第三隻眼，還和尚？你把我當傻瓜啊？就算真有鬼，那也是道士來驅鬼，跟和尚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不懂了吧？儒釋道三家的意境本是相通的。」

「你少在這糊弄我。」武寒憤怒地看著秦非，嘲弄道：「行，那你就去驅吧，我倒想看看有哪個傻X會請你這個騙子？」

「你還真別說，已經有這麼一個傻X存在了？」秦非說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壞笑。

「你什麼意思？」武寒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相信。

「幾天前我已經在網上聯繫好一個客戶了，明天就去他家驅鬼。」

「客戶？」武寒禁不住叫出聲來。

秦非笑著說到：「兄弟，你還真別不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等哪天我一定讓你親眼見見。」

「得了吧。」武寒大手一揮，對秦非的無稽之談嗤之以鼻，「你說有鬼，那現在就讓鬼來找我啊，只要它敢來，我就一定讓它魂飛破散，永世不得超……。」

武寒話未落音，屋內突然無故地吹起了一陣陰風，二人一時間禁不住都打起了冷顫。

「你想死啊？」秦非壓低了聲音，有些埋怨地警告道：「你說這麼惡毒的話，真會把它們引來的。」

武寒雖然心中害怕，但還是嘴硬著說到：「你少唬人，我根本不信有什麼狗屁鬼的存在。」

「砰砰砰……」

武寒話未落音，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同時房內的燈也開始忽閃不定，嚇得他一個翻身躲到了牆角，蜷成一團。

「鬼，鬼……」

武寒的身體止不住地哆嗦，秦非內心也有幾分驚恐，雖說他看過很多鬼魂之類的書籍，但還真的從沒有親眼見過那東西的存在。

敲門聲過去之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躲在牆角的武寒，這時叫了聲秦非，然後又用手指了指門，示意他出去看一下。

秦非雖然剛剛也被嚇得不輕，但還是壯著膽子朝門口走去。

他將手放在門拴上，然後閉上眼，猛得一把將門拉開，頓時，一股陰風撲面而來，直奔屋內而去。

秦非一時間毛骨悚然，死死地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你幹什麼呢？像個傻子一樣堵在門口。」片刻過後，秦非身後響起了武寒的調侃聲。

見武寒如是說，秦非料定沒有什麼髒東西出現在眼前，於是緩緩睜開眼，這才發現，長長的走廊里，空空如也，只有幾盞昏黃的燈，散發著微弱冷清的光。

「媽的，肯定是誰故意嚇唬我們。」這時武寒也來到門前，探出頭往走廊里看了看。

「可學校都已經放假一個星期了，同學們早回家了，哪還有人啊？」秦非有些擔心地說。

「樓里住了幾千號人，有幾個沒回家的也很正常啊，要是被我抓到，一定饒不了他。」

武寒一邊憤恨地說著，一邊關上了門，倒是秦非這時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砰砰砰……」

不待二人坐下，敲門聲再次響起，每一聲都像是敲在秦非心坎上一般，讓他驚恐萬分。

這回武寒倒是沒再害怕，他直奔門口而去，「唰」地一下打開了門，可是在他面前，什麼也沒有。

「媽的。」武寒罵了聲髒話，將門關上，然後悄悄地躲在門後面，右手死死地抓住門拴，準備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砰砰砰……」敲門聲再次響起。

幾乎在同一時間，武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房門。

「呼——」一陣強勁的冷風突然襲來，武寒止不住打了個趔趄，連眼都被吹得難以睜開。

冷風過後，武寒怔怔地愣在門前，他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不對勁，但又難以明說。

良久，武寒緩過神來，壯著膽子來到走廊里，大聲喊到：「哪個龜兒子再敢敲老子的房門，老子一定滅了他。」

這一喊，頓時讓武寒感覺舒服了很多，可就在他轉身準備進屋的一剎那，突然大聲尖叫起來，那尖叫聲，似鬼哭、似狼嚎，聽者無不毛骨悚然。

秦非聞聲，一個箭步沖了出來，他看見，武寒雙手握拳，雙臂緊緊環抱在胸前，渾身都在激烈地顫動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連成了線，同時眼睛死死地盯著房門上方，眼神驚恐而又獃滯。

循著武寒的眼神望過去，秦非禁不住也失聲尖叫，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般，冷顫連連。

因為他看見，原本潔白無暇的房門上，此刻遍布著血淋淋的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