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頭

「爹，天狗食日，必生妖孽，這個小漢奴，對我不敬，又自出府，必是妖孽無疑！」

子龍聽了這話，嚇了一跳。

原來如願見子龍忽然變得身手了得，能和宇文泰打得難解難分，量自己幾人絕非對手，眼珠一轉，便去找父親獨孤庫者告狀。

獨孤庫者乃獨孤部族族長，為人寬厚，俠義心腸，極具威望。

掃了眼子龍如風二人，說道：「如風與宇文部族少公子約斗，要勤加練習，不可辱沒獨孤一族威名，下去吧！」

如風想要為子龍求情，並未起身，剛想說話，卻懾於父親平日嚴厲，不敢多說，但仍站在一邊遲遲不肯挪動腳步。

如願卻知父親寬仁，且似乎屢屢寬恕賤奴，如雙又莫名其妙多次相助，甚至連如風都幫著他，自己多次私下毆打，賤奴又總能撐過去。

今日若不取他性命，豈不辜負上天垂賜良機？

子龍當然難以了解如願心思，但卻聽得真切。

「父親，按照族規，妖奴死罪難免！」

如願此話一說，子龍怒火中燒，生平最恨翻弄是非的小人，沒想到史上有名的三朝國丈，竟如此卑鄙！

畢竟事關生死，子龍也心驚膽戰，豆大的汗珠，暗暗滴落，沒想到剛穿過來，這小命就要丟了！

庫者看著眼前這個小漢奴，竟然全無往日懦懦，見了自己還敢不跪，眉頭一擰。

「未經允許，擅自出府，罪不容誅……」

子龍聽了這話，心頭一震，但細想之下，明白在這個世道奴隸命如螻蟻，自己若出言頂撞，恐怕會適得其反。

盯著庫者看了一眼，確認屬性掃描，系統提示，庫者對他的好感度，竟然有五十五，為何他還非要自己死呢？

逃跑的話，就算僥倖能逃出生天，也難有出頭之日。心思電轉，子龍雖極不情願，也只好先以約斗為名了，拱手道：「族長大人，請先聽子龍一言！」

卻聽如願輕蔑笑道：「一個奴隸，也配有名字？還敢叫什麼子龍，你也配？」

子龍強壓心中怒火，不管如願刻薄，轉向庫者繼續道：「族長，子龍出府故然死罪，但懇請族長允許子龍兌現黑獺的約斗！」

庫者聽了，驚異地「哦」了一聲，想及他的身世，心思幾轉，只凝神傾聽。

「雖死罪難免，但黑獺約斗在先，於我看來與人相約乃是大義，私自出府卻是小節，子龍雖是漢奴，也不願顧小節而失大義，請族長成全？」

說完，子龍就像個等著最後結果的賭徒，心臟劇烈地跳動，凝神靜待庫者的回應。

庫者看了眼傲立當場的子龍，有氣魄，有德行，知輕重，識大體，這個孩子該馳騁疆場，建功立業才是。

只聽庫者意味深長地說道：「不可顧小節而失大義，好，私自出府之罪我暫不追究，若勝了黑獺，我賜你獨孤族籍，如果輸了，提頭來見吧！」

子龍忽見如願怨毒的眼神看向自己，卻渾不在意，欣喜不已。

解除奴隸身份的人有過，不過那是在戰場上炮灰陣營中打滾，手無寸鐵地換來戰功，才能獲得的待遇，他卻只需戰勝宇文泰一人即可。

然而，宇文泰真的是那麼容易就戰勝的嗎？

子龍可沒那麼天真，看著經入府漸漸遠去的族長，有氣無力地喊道：「謝族長大恩！」

只見如願咬牙切齒地追上庫者，邊跑邊喊：「父親，一個小漢奴，你幹嘛聽他信口開河？」

隱約間聽庫者嘆息道：「不可顧小節而失大義，如願，你可聽到一個漢奴是怎麼說的？」

說完，扔下不明所以猶自發獃的如願，獨自入府去了。

天上紅日，不知何時已悄然復圓，很多人扔在談論此上天異象，子龍卻並無半點心思關心這些。

回到宿體的小窩棚，夜風冷冽，小窩棚里的空氣比外面還要冰冷刺骨。

坐在只有一張木板的床鋪上，子龍開始整理宿體殘留的記憶，了解到他的悲慘遭遇，子龍不由更加堅定了要戰勝宇文泰的心。

「勝了宇文泰，再不做漢奴！」

原來這宿體生而不知父母，更沒有什麼名字，在子龍穿越之前，剛成為如願手下一道冤魂。

他曾救過二少爺如風和大小姐如雙的命，因此頗受二人的照顧，小窩棚也是因二人相助，才得以暫住。

雖然簡陋，但與其他奴隸所處的環境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至少這裡有桌，不像其他漢奴那樣只能席地而坐，吃著豬食樣的東西。

說起吃的，宿體漢奴可算幸運，大小姐如雙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每每有機會，都會送來一些偷偷留下的飯菜給他。

不過子龍卻不太在意，本來前生的子龍便是野外求生小主播，找些高蛋白的東西充饑，實在是小菜一碟。

一般人看了可能難以下咽，但是相比那些漢奴的食物來說，絕對可稱美味佳肴，像什麼老鼠、蠍子、蛇、蜈蚣、飛蛾、蛆蟲……

子龍可不想過那牲口都不如的生活，一邊嘀咕著，一邊擺弄著剛剛捉到的一隻蠍子。

想起了族長今天的表現，仍難明族長何以如此矛盾，不過想到要是一不小心贏了，沒準兒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子龍不由嘿嘿地笑出聲來。

「又有好吃的啦？看你笑的那副德行！」

忽然，小窩棚里響起另一個聲音，嚇了子龍一跳。

「誰？」

回頭一看，桌子上竟然躺著個衣衫襤褸的老頭，蓬頭垢面，卻眼現精光，臉色紅潤，皓首如雪。

那老頭笑嘻嘻地湊到子龍身邊，聞遍了子龍全身，然後奇怪地咦了一聲！

「你沒偷吃啊？」

子龍隨手扔了一隻蠍子給老頭，老頭一聲慘叫，跳出好遠。

「誰要你這鬼東西，我要饅頭還有雞翅！」

搜索腦海中的記憶，子龍才恍悟。

獨孤府的大小姐每天都會偷偷帶些吃的來，運氣好的話，雞翅雞屁股也是有的。

而這個老頭，就是宿體在一次大快朵頤時認識的，那時候他以為這個老頭快餓死了，就給了老頭一個饅頭。

誰知還沒吃上半個饅頭，老頭就原形畢露，又要雞翅，口中更是瘋言瘋語！

「小兄弟筋骨奇絕，正適合修真，我帶你成仙吧！」

想到老頭當時的話，子龍一陣惡寒，那是噩夢的開始，雖然子龍並未親身經歷。

從那以後，每天晚上老頭都會來這裡碰運氣，無數次殘忍地奪走宿體手中的饅頭。

在宿體的雞翅被搶后，他很榮幸地成了瘋老頭的兄弟。

天地良心，子龍可不想有個這樣的瘋兄弟，宿體已經成為歷史，現在可是劉子龍的時代，拜託你言行注意點兒！

對一個有文化懂科學講禮貌知禮儀的現代人，搞什麼修真成仙的封建迷信，你當子龍會信嗎？

「別哭喪個臉，又不是頭一次沒吃的，跟我學修真，到了辟穀期，你不吃東西也餓不死！」

我去，又來，你騙鬼鬼信嗎？跟你學，還辟穀，皮包骨還差不多！

忽見神色一整，神秘地笑道：「拜我為師，我可以幫你打敗黑炭頭哦！」

子龍聽了，眼睛一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