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1：混世魔王II
3
景繁生天生自帶萬人迷屬性，自打穿來這個世界，除了個別已經被炮灰了的反派以外，其他人就算是因為立場問題而站在他的對立面上，也極少有人是不喜歡他的。
然而景初二自打出生了以後，這個「極少」裏面，便又多了一位。
在景初二年幼無知的心目當中，哥哥排第一位，其次是父親，他爹頂多能勉強擠進前三。
這種反常的現象據景繁生後來的分析，應該是初二的長相有八成是隨了自己的緣故——刷臉這一招在同樣擁有不凡容顏的人面前會失效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也許是一直把兒子腦補成了一個小肉包子的緣故，景繁生自己並未覺得初二跟他哪兒像。
但就算四歲的初二現在仍是肉嘟嘟的一團，基本上見過他和初二的人，一眼都能看出來他們兩個是父子。
「初二跟景真人長得很像啊！」
「一看就是父子。」
素來一心向劍、絕不會為了討人歡心而特意說出這番話的無量劍弟子們如此說道。
「原來景真人小時候長得這麼可愛！」只有這句話是出自無量劍唯一的女長老程依依。
程依依上次回來以後就閉關了，她剛出關不久，還是頭一回見到景初二。然而哪怕所有心腸冷硬的男弟子都被初二可愛的小模樣吸引到差點連他們宗主都忽略了，程依依卻依舊只把目光放在了走在顏蕭然身邊的景繁生身上。
當時蕭然君正一手托著初二的小屁屁把小孩兒抱在懷裏，聽見她這麼說、發現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景期，面色登時就變得不好了起來——初二現在還只是個普通的小孩子，一個弄不好就會生病，是以顏蕭然原本動不動就放冷氣的習慣倒是徹底改了。
依舊很戀兄、但也不再排斥其他人的景初二正用兩隻胖乎乎的手臂環著父親的脖頸、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感覺到了父親的情緒變化，他登時也跟着把小嘴給嘟了起來。
只有景繁生還在沒心沒肺。他這幾百年被人變向地誇習慣了，但像程依依這麼夸人的還是頭一個。尤其這位程長老還是看見初二以後才這麼說的，等於順道就將他們父子二人都誇了。
景繁生在妹子面前從來都相當注意形象，外加他並不討厭程依依、現在心中愉悅，便乾脆下意識地將嘴角挑成了那好看的弧度，笑道：「程姑娘你真有眼光！」
要麼說他這人就是嘴欠。程依依雖然還是花季少女的模樣但年齡也已經不小了，更何況她還是無量劍的長老，戰力非凡又地位崇高。一般人哪怕親密一點的也只會叫她程長老或者程仙子，唯有景繁生叫的這個稱呼，帶着幾分別樣的親昵不說，配上他那笑容又顯得十分不羈和輕浮。
顏蕭然的面色登時變得更黑了。
這時候景初二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哼了一聲，仰起脖兒來奶聲奶氣地道：「父親我們快走吧。」
對於兒子為自己打抱不平的舉動，顏蕭然老懷欣慰地低頭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抬腳就要帶着媳婦和孩子離開，卻又被程依依攔住了去路，「宗主，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閉關，練劍。」顏蕭然近乎於冷酷的回答。
這些年來景繁生還總想着往外跑。他不想拘著這人讓他失去自由，便也只能提心弔膽地跟着他往外跑。蕭然君別的倒是不怕，只忌憚著兩樣事情。
一是從前與景繁生交好的人，就算是現在似乎也仍舊對他家景期抱有什麼想法，這令每回見到他們貼上來蕭然君都如臨大敵。
二是景繁生這人……實在是太會招蜂引蝶了。無奈他天生愛撩又沒個自覺，蕭然君一直覺得就算是一開始對景期沒什麼想法的人，看見他那燦若晨光的笑也會把持不住……
所以這些年下來，顏蕭然是越發的不想出門了。
哪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本來觀察了幾年，覺得這無量劍中應該是沒什麼人是對景期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的，現在竟然就冒出了一位。
而且還是個女人。
顏蕭然記得，景繁生以前喜歡的可從來都是女人。
一時間，蕭然君的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初二都四歲了，該練些基本功了。」景繁生覺得顏蕭然對一個姑娘的態度有點兒冷硬，更何況這人還是他下屬。有點兒擔心臉越來越黑、越來越任性的蕭然君這麼下去會大失人心，便又解釋了一遍。
程依依從小就是跟顏蕭然一路切磋較量著長大的，自然知道自家師弟那脾氣，她本身也是不拘小節之人，對於他說話的態度從來就沒在意過。但景繁生會特意解釋一遍倒是令她驚訝，尤其是對方的談吐和語氣都那般彬彬有禮，再配上一張俊顏，讓素來鐵血冷硬的程仙子都不禁有些面紅心跳。
蕭然君的心情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以抬腳就走的方式打發了程依依一行人，顏蕭然和景繁生便將初二帶到了外門弟子練功的地方。
無論是從山下收上來的弟子還是在山上出生的弟子，只要修為未到築基期便都屬於外門弟子，就連初二這個宗主之子也不例外。無量劍專門設有□□授外門弟子煉體、凝氣御氣的課堂，因為是專註於劍法和戰鬥的宗門，一般于山上出生的小弟子或是早早就得了仙緣被送入山門的孩子，在三歲的時候就要開始鍛煉基本功了。
初二的基本功一開始是由兩個爹和他兄長輪流教授的，但這孩子太軟太愛哭了。叫他蹲個馬步，前三個數的時候他還覺得挺新奇的沒什麼反應，第四個數便開始喊累，若是要求他繼續堅持，初二一開始乾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了，後來被父親和兄長狠心「訓斥」了幾次不許坐下也不許起來，就開始一邊堅持着一邊飆淚。
可萌可萌的小包子一面彎著小細腿半蹲著扎馬步，一面用小肉爪子抹眼淚的場面實在太震撼，向來冷硬、對待自己都極為苛刻的顏蕭然和景十一竟然都不忍心了起來。
至於景繁生，他一直都堅持孩子應該是散養的，再加上顏蕭然和十一本就對初二的事極為上心，他壓根就沒怎麼管過這仨人是怎麼折騰的。
總之就是一年下來，初二還停留在扎馬步只能堅持二十個數的階段，已經明顯落了其他同齡的孩子一大截。
景初二不像他兄長那樣還是胎兒的時候就吸收了不少靈力，一出生就已經築基了。且同樣是半人半妖至今為止也沒表現出什麼興趣和天賦。雖然是這樣，他兩個爹和哥哥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但比身體強度比普通同齡弟子還要差了一大截？顏蕭然和十一對於自己總是狠不下心來管教初二的事開始懺悔不已。
最終終於下定決心，乾脆就把初二送過來與其他的小弟子們一起歷練。
初二原本極度戀兄，總要跟着十一東奔西走，倒極少與同齡的小朋友們接觸。如今他已經隱隱明白哥哥很忙其實並不方便總是把他帶在身邊，又忽然聽說要送他去和別的小朋友們一起玩，倒表現出了十分的好奇。
是以顏蕭然將他放下交給一個慈眉善目的師傅的時候，初二也沒有絲毫的抗拒，反而還好奇地打量起了那一個個面容都極度嚴肅認真、正蹲著馬步的小師兄弟們。
早早地將初二送了過來，承諾他天黑下學之前會來接他，兩個爹便開始並肩往回走。
走了幾步景繁生便覺得有些不對。又走了幾步他便很快就發現了是哪裏不對。
這些年顏蕭然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沉默寡言了，偶爾說出的話反而還能把自己給逗笑，是以像現在這樣沉默就已經是反常了。更反常的是這小子如今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埋頭往前走着，竟然、就那麼自顧自的走了，也不來牽他了，這已經是反常中的反常了！
「你不用擔心初二啦，三歲的小孩兒送到那去都沒事呢。」時常見證蕭然君寵肉包子的畫面，景真人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擔心兒子會不適應，便理所當然地安慰道。
哪想到話音剛落，顏蕭然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兒，足尖一點就騰空而起，拉着他也不回凌絕峰，而是直接向著凌絕峰對面的雲台飛去。
邁入合體期以後的蕭然君修為又再一次突飛猛進，拉着人飛到雲台也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
因為二人時常來這裏煉丹煉器，顏蕭然便直接在這雲台上添了一些固定的擺設，分別是一榻、一桌、一香爐。
從前為了凝神靜氣抵禦心魔才不得不使用的冷香如今卻早就被蕭然君喜歡上了，用特別煉製的香爐裝着，常年香氣不斷，放在這白雪皚皚的山腰上倒也足夠應景。
雖說是擁有凝神靜氣之效，但景繁生之前已經親自鑒定過很多次了——這玩意兒根本就沒啥用。
想起上一次他們兩個在這兒胡來的場景，繁生道人也不禁老臉一紅。
「幹嘛跑這兒來了？」景繁生咽了下口水。不能怪他浮想聯翩，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安靜清幽、無人會來此打擾的雲台已經不再是他倆單純用來煉丹煉器的地方。
他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被顏蕭然從後面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雖然知道顏蕭然這小子把他帶這兒來一定是要做壞事的，但從後面冷不丁地被人推了一把就撲倒了，景繁生還是忍不住抗議道：「哎卧槽，幹嘛呢你？」
一陣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顏蕭然並不出聲，只直接俯下身去伸手就將對方的腰帶給扯了下來。
他也不是不憐惜這人了，只是一方面重傷痊癒后的景繁生現在摸起來雖然是細皮嫩肉的，實則皮糙肉厚的緊，推一下肯定不會出什麼毛病。另一方面這麼多年日以繼夜的試探、觀察和琢磨也讓顏蕭然有了點自信並稍微摸出了些門道——景期喜歡簡單粗暴的。若是扭扭捏捏反而會引起他的不喜，尤其是在床上。
景繁生這人恣意張揚慣了，平時自然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或是騎在他的頭上。顏蕭然從前在這方面一直都十分注意，說小心翼翼也不為過。直到後來在一點一點的試探當中他才想明白，他平時自是應該讓著景期的，但到了床上該強硬也得強硬起來——到了一展雄風的時候再不表現表現，他擱什麼留住這妖孽？
是以危機意識一直都很強的蕭然君索性就放飛自我、選擇性的將「黑化」進行到底了。
【省略號】
早早就豎起的結界將外面的風雪盡數阻隔，赤身**地攤在床榻上，外面早已經漆黑一片。
顏蕭然的手指流連在景期光滑的脊背上，結界當中餘溫未消，便是絲絲扣扣的冷香也掩藏不住空氣中□□的味道。
景繁生犯起懶來，窩在那裏一動不動，忽聽顏蕭然狀似隨意地說道：「啟域秘境要開了，我打算這次就讓程長老帶門下弟子過去。」
「嗯。」景繁生哼著應了一聲。他懶得動也懶得說話，只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想着：啟域秘境少說還有三年才開，蕭然君你這把人支走的理由是不是太過牽強了些？
顏蕭然這小子哪兒都好，就是太樂意吃醋了。之前也不是沒好好談過沒糾正過，但愣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到後來景繁生也懶得管了。
反正他自知自己絕不會出軌，倒也不怕傷了顏蕭然的心。
至於這小子總要擔心這個防著那個的，向來心寬的景真人便全當做是夫夫情趣了。
他習慣性的挑起唇角，疲憊感襲來便狠狠地打了個哈欠。正想在青年的懷裏尋個舒服的位置美美的睡上一陣，又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哪裏不對來着？景真人眼皮沉重，一時之間倒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