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狸貓換太子(十五)

63.狸貓換太子(十五)

開封府里,果然還在上演審問郭槐的戲碼。

這次審問已經從上午持續到了傍晚,無論是開封府眾人,還是郭槐,都已經十分疲憊了;而今天唯一的陪審八王爺甚至想直接越過包大人,下令對郭槐用重刑了;可是包大人的一句「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硬生生的讓八王爺幾次止住了涌到嘴邊的話,強忍著坐在椅子上,聽著包大人和郭槐在那裡針鋒相對。

氣氛緊張的開封府大堂,沒有人注意到外面的天色突然間黑得像是可以滴下墨來。

「包黑子,」雖然被迫跪在地上,可是郭槐卻還是把背挺得直直的,做出一副凜然的模樣:「你不要血口噴人,雜家還是那句話,雜家什麼都沒做過,認什麼罪?雜家忠心耿耿,一心只為了皇上,一心只為了太后,你這樣污衊雜家,到底是何居心?」

「郭槐,你不要以為矢口否認,就可以脫罪;」包大人開口說道:「你要知道,就算你不肯承認,本府亦可以定了你的罪!」

「包黑子,」郭槐臉上滿是挑釁:「你要想定雜家的罪,就拿出證據來?你口口聲聲的說什麼寇珠,什麼余忠的,有本事叫他們出來啊?」

「這個……」

「郭公公,」一個森冷的聲音從外面突然傳來:「咱們好多年沒見了,你竟然還是如此健朗,可真是蒼天無眼啊!」

伴隨著森冷聲音而來的,是陣陣的陰風,是令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意;大堂上,因之前陰天而點起的幾盞燭火,突然就熄了;代之的,是乍然亮起的、閃爍著的綠色光芒。

開封府大堂上突然飄進來一個人,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女人。

「小魚!」展昭吃驚的看著突然飄來的人,正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由自己控制;他突然之間毫無原因的一動也不能動了,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出來。

至於其他人,都有跟展昭一模一樣的感受;唯一好一點的,也就只有包大人了;可是包大人所謂的好一點,也只是能講話而已。

「你是何人?」包大人僵硬的坐在那裡,奇怪的問道。

「小女子乃是當年玉宸宮的宮人寇珠,」女子對著包大人行了個標準的宮禮:「今日借大人的公堂,了結一樁二十幾年前的冤案。」

「包……包黑子,」令人吃驚的是,郭槐雖是同樣不能做出任何的動作,可是卻可以發出聲音。郭槐有些結巴的叫道:「你以為你裝神弄鬼的,雜家就害……害怕了嗎?」

「郭公公,」女子突然飄著靠近郭槐,凄厲的哭道:「小女子死得好慘啊!陰間的風好冷啊!黃泉的水好涼啊!嗚……」

女子凄厲的哭泣之聲,令一向膽大至極的郭槐都有些魂不附體。他不由得偷偷的去看女子腳下,卻是驚恐的發現:女子沒有影子。

郭槐的心一沉,臉色變得如鬼魅一般閃爍不定:「寇珠死了,早就死了,你別過來,別過來!」

「呵呵呵呵……」女子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之聲:「寇珠已經死了,寇珠已經死了……呵呵呵呵,她是被你逼死的,她是被你郭公公你生生的逼死的!」

「死……死了就去投……投胎,」郭槐強撐起意志,哆嗦著說道:「你躲遠點,躲遠點……」

「可惜了,」女子將長著長長的、白色指甲的手搭在郭槐的肩上,鮮紅的舌頭從口中掉了出來,嘴裡陰森森的念叨著:「閻王爺不讓小女子投胎啊;郭公公,你說應該怎麼辦呢?」

郭槐嚇得臉色如同一張白紙,嘴唇不斷的哆嗦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能感覺到唯有自己耳邊女子陰冷的氣息。

「郭公公……」女子將長長的指甲伸向郭槐的眼睛:「郭公公,奴婢好冷啊!」

「寇珠,」包大人開口喚住了女子,:「你若有冤屈,不妨跟本府說說看,看本府是否能夠幫你洗雪沉冤。」

「不,」女子搖著頭,滿臉都是鮮血:「奴婢的冤屈沒有人能夠洗雪!」

「你不妨說說看!」

「二十幾年前……」

坐在案桌前記錄的公孫策更加驚恐的發現,自己面前的筆自己立了起來,自動自發的記錄下女子所說的一切。

「奴婢是在玉宸宮侍候李妃娘娘的;李妃娘娘為人和氣,待奴才們是極好的。後來,娘娘懷孕,奴才們自然是非常的高興。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那天晚上,娘娘產下了小太子……」

「可是……」女子突然靠近郭槐,用冰冷的手狠狠的掐住郭槐的脖子。

「不可,」包大人趕緊勸阻道:「寇宮人,萬萬不可。」

「這個狠心的奴才,」女子根本不管包大人的勸阻:「他買能了產婆尤氏,將一隻剝了皮的狸貓送入宮中,硬說是娘娘產下了妖孽……」

被甩在地上的郭槐還沒等喘過氣來,就感到鮮血從自己的額頭流下來,淌過眼睛,眼前模糊一片。突然,郭槐驚恐的發現,一隻剝了皮的狸貓就掛在自己眼前,一晃一晃的,令人噁心得想吐。

「本來,」女子繼續說道:「奴婢是想到皇上面前去為娘娘喊冤的;可是,沒想到,郭槐竟然以奴婢唯一的弟弟的性命威脅奴婢,如果奴婢要是將此事說出去,就會要了奴婢弟弟的命。」

聽到女子又哭了出來,包大人關心的說道:「寇宮人,你先不要哭了,後來怎麼樣了?」

「為了自幼相依為命的弟弟,奴婢不能去告狀;」女子的臉上流著血色的眼淚:「可是郭槐還是不肯放過奴婢……」

「他做了什麼?」

「他竟然讓奴婢將小太子帶到綃金亭勒死,」女子渾身發抖:「他竟然要奴婢將皇上的血脈勒死;可是奴婢不忍心啊,小太子那麼小、那麼可愛,奴婢怎麼可能忍心勒死他呢……」

「後來,」包大人看著女子臉上出現的唯一的溫暖,不禁開口替她說道:「你就把小太子交給了陳林陳公公,讓他送到南清宮,交給八王爺?」

「是呀,」女子點了點頭:「陳林為人正直,八王爺更是滿朝皆知的賢王。正好陳林要到八王爺那裡送御賜瓜果,奴婢便將小太子交給陳林,讓陳林送去了南清宮。」

聽到女子的話與陳林的證言完全一致,包大人點了點頭,示意女子繼續說下去。

「皇上念及往日的恩情,」女子接著說道:「將娘娘貶至冷宮;奴婢也被調到了金華宮。」

「幾年來,」提起舊事,女子的臉上滿是血淚:「奴婢在金華宮做著掃灑的工作,時不時的忍受郭槐的恐嚇與打罵;若不是為了小太子和弟弟,奴婢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後來呢?」

「後來,」女子開心的說道:「劉妃娘娘惡有惡報,她的孩子竟然死了。哈哈,她跟郭槐的謀划竟然成了一場空……哈哈……」

女子長長的指甲狠狠的扣住郭槐的肩膀,滿臉的惡意:「郭公公,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雜家不知道,雜家不知道……」

「寇宮人,」包大人趕緊制止了女子:「你接著說。」

「沒想到,」女子放開郭槐:「這卻成了小太子進宮的契機。沒有人知道,得知小太子進宮時,奴婢是多麼的高興……」

「可是,他……」女子突然一指郭槐,怒道:「他跟劉妃娘娘後來懷疑小太子就是當年的那個男孩,竟然嚴刑拷問奴婢……」

「郭公公,」女子突然拉起郭槐的手,哀聲說道:「你把奴婢的指甲都拔了下來,奴婢的手好疼啊!」

女子凄楚的聲音令在場的人心裡都極為的難過,好像自己的指甲也被生生剝離了一樣;尤其是展昭,看著女子指尖流下的血水,連呼吸都覺得十分的困難:這一次,他是眼睜睜的看著於小魚就在他的眼前受傷,他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無用……

「郭公公,」女子把郭槐的手狠狠的摔在地上,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那手腕被生生的摔斷的聲音:「奴婢的指甲又長出來了,你看到了嗎?」

郭槐的手腕被生生的摔斷了,疼得冷汗直冒,不停的哆嗦,根本無法說出任何的話來。

「郭公公,奴婢的身上好疼啊。」女子突然哭著說道:「冷鹽水潑到身上,好疼啊,鞭子打到身上,真的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郭槐突然「啊」的慘叫了一聲,身上竟然憑空出現了道道血痕,極似鞭打所造成的痕迹;而女子的身上,已經開始滲血,鮮血染紅了衣衫,大堂上是一片濃重的血腥味。

「奴婢實在是受不了了,」女子突然凄厲的大喊:「受不了了,奴婢不活了,不活了……」

看著女子額頭上流下的鮮血,所有人好像都感到了女子當時撞碑而死的慘烈。

「郭公公,」女子趴在郭槐的耳邊凄厲的哭著:「奴婢死得好慘啊!」

聲聲凄厲的慘叫、身上如鞭打的疼痛,尤其是女子身上那陰森的感覺,令郭槐心神俱喪:「寇珠,你放開雜家,放開雜家。包大人,包大人,你快她讓雜家離遠點……」

「郭公公,」女子緊緊的抓著郭槐的肩膀,長長的指甲已經扣進郭槐的肉里:「奴婢都死了,你們為什麼還要冤枉奴婢偷了東西……」

「包大人,」郭槐終於支持不住了:「雜家認罪,雜家什麼都告訴你;你快讓她放開雜家,快讓她放開雜家……」

聽到郭槐終於願意認罪,眾人雖是還不能動,心裡卻都鬆了一口氣。

「寇宮人,」包大人企圖制止渾身鮮血的寇珠:「你先放開郭槐。」

「郭公公,」女子好似聽不到包大人的聲音,只是緊緊的抓著郭槐的肩膀,陰冷的氣息不斷吹到郭槐的臉上:「奴婢好慘啊,奴婢沒有偷東西啊……」

「寇宮人,」包大人繼續說道:「你且聽本府一言,你暫時先放過那郭槐,聽他認罪;如果他有什麼說得不對的,你再來補充,如何?這樣,你的冤屈才算是真正的洗雪。」

女子好像聽進去了包大人的話,微微的放鬆了對郭槐的鉗制,但卻還是沒有完全放開他;而郭槐為了從女子口中逃脫,直接承認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郭槐完全承認了狸貓換太子一事,眾人才真的鬆了一口氣。包大人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際,蘊釀了一整天的大雨終於下來了;開封府的大堂再次恢復了光亮,而大堂中間,郭槐心膽俱裂的趴在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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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貓兒愛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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