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我最討厭布萊克這個姓氏

「烏頭、火灰蛇蛋、雙角獸的角、犰狳膽汁、非洲樹蛇的皮、角駝獸角、獅子魚脊骨粉、獨角獸的角和尾毛……」丹尼爾語速極快的把常用魔藥材料名稱背了一大段。

然後，他用非常真誠的口氣說：「常見的魔藥材料，我可以長期成本價供應。珍稀、罕見的魔藥材料，也可以優先供應給您……不過，你製作的藥劑，可以允許我採購回收嗎？當然，成品的價格您說了算……」他看了看盧修斯，知趣的又加了一句，「我是說美國市場那邊。」

「成交。」

幾乎是連思索都沒有思索，斯內普就乾脆利落的答應了，這樣的行為簡直不像一個斯萊特林。

但丹尼爾注意到盧修斯一副很正常的表情，不禁猜測這位魔葯大師的性格也許……並不如外界傳聞的那麼古怪。

那些傳聞……也許是因為他把自己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投諸到了魔葯和……那位波特夫人身上，對外界事務不感興趣、又不屑感興趣的緣故？

「但是，你是否忘記告訴我了……」斯內普用低沉、絲滑的聲音輕輕的提醒著他，「我的魔葯配方是怎麼到美國的？」

「呃……」丹尼爾一下子被從發獃中叫了回來。

他有點尷尬，又有點想笑的回答著這位魔葯大師的問題：「其實，我剛剛就想和您說來著……您記錄魔葯配方的習慣可真是……讓人沒話說。」他撓了撓腦袋，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只好直接試探著問：「您還記得很多年前，有一套很出名的暢銷魔葯系列叢書，叫《帶著坩堝去旅行》嗎？」

斯內普教授眯起眼睛，用力回想了一下。

半響，他薄唇微微上挑，勾出了一個譏諷的弧度，「如果你把那種『巨怪喝了迷情劑用大爪子胡亂划拉出來的臆想小說』稱為魔葯系列叢書的話。是的，我記得。」

丹尼爾被噎了一下。

但考慮到『反正作者不是我』后，他就事不關己的微笑著繼續說：「對，就是那套魔……呃，書，總之，您在那套書上做了很多批註。」

（事實上，那根本不是批註，書的每一頁都被寫的密密麻麻，充斥著對作者惡毒的嘲笑和譏諷，並且，用『避免吃死人』為理由，欠揍的標註出了各種正確的魔葯配方）

斯內普教授隱約有些印象。

他的確有邊看書邊在旁邊做筆記的習慣（原著中，哈利波特可以憑藉他一本混血王子的舊教材，就差點被當成魔葯天才）。

當年，他看到那套『魔葯系列』書籍的時候，是因為暢銷才買的，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裡頭記錄的魔葯簡直荒唐、可笑的驚人。

他實在忍受不住（或許真的是怕『吃死人』，誰知道呢？）。反正，他逐條一一反駁，還在旁邊列出了正確的方法。

那時候的他還年少，還有壯志，每天雄心勃勃的，還幻想做出一番事業出來（證明給莉莉看，讓她知道，自己是正確的），也讓所有人都見識見識他的本事。

甚至，他還曾想過，借這個機會，公開去揭露這位作者的低水平，從而揚名立萬，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後來，神秘人、食死徒以及一系列發生的事情，讓他應接不暇。

他再也無心去處理這件事，一直到神秘人消失，一切塵埃落定……深深的愧疚和負罪，讓他更沒有心情去管別的事情了。

莉莉……已經不在了，名利也不再被他放在心上了。

那套書，更是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也許……是某一次煩躁的時候，處理垃圾處理出去了？

但想不到的是，時隔幾年後，居然得到了那套書的消息。

那套被他棄若敝屣的東西在另一個陌生的國度里，被奉為至寶？

何其可笑？

然而，內心中還是隱隱有一絲被承認的滿足感。

沒有什麼能比『我隨手扔掉的垃圾，卻被他人撿起珍視』這一件事，更能讓他高傲的心得到滿足了。

只是這份榮耀來的太遲了一些。

即使心情覺得稍稍釋然，有了一絲被承認的喜悅……

但近一段時間，始終都沉浸在悲傷、絕望之中，無法自拔的魔葯大師，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舒緩，他依舊是那副陰沉沉的樣子。

這讓丹尼爾在說話的時候，十分點忐忑。

因為他正在尷尬的解釋『因為教授沒註冊專利，他又是隨手寫在書籍上的，導致那些配方現在已經眾所周知，所以，版權費方面，可能會比較麻煩』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然而，雖然幼時貧困，但骨子裡對經濟其實沒什麼概念的斯內普教授聽完，僅僅頗為冷淡的點了點頭，表示並不在意。

反而是盧修斯頗為認真的和丹尼爾討論幾句那個什麼版權，什麼專利的概念。

忘記說了，英國巫師界不止沒有《遺產繼承法案》，對於專利這方面貌似也沒太大概念。

魔法體育事務司麾下，到是有個部門，叫滑稽產品專利辦公室。

丹尼爾對這點一直不是很明白，滑稽產品這東西都搞個辦公室出來，怎麼對於一些魔法用具和魔葯配方沒有好好的制定個法律？

也許是因為巫師們對自己的『魔法道具製作方法』、『魔葯配方』十分自信，覺得不會有人看得懂？所以也不會泄露，專利法什麼的也就沒有存在價值？

總之，由於教授是個『法盲』，最重要的問題反而是最容易糊弄過去。

丹尼爾對此鬆了一大口氣，要知道，早在幾年前，教授的魔葯秘方就像是街頭小廣告一樣，在第二世界（即美國異能界）里，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維權可是個麻煩事。

在解釋清楚這些后，他終於可以干正事了。

於是，他大手筆的下了一大批訂單，什麼歡欣劑、補血劑、緩和藥劑、狼毒藥劑等等一大堆。

盧修斯頗為深思的看著這一幕：「你可真讓我驚訝，親愛的丹尼爾。」

「我早就說過，美國那邊魔葯市場廣闊，大家剛剛正視魔葯的神奇效用，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各種魔葯奇缺，魔葯人才也急缺……對了，教授，你要不要考慮技術移民？」丹尼爾轉頭興緻勃勃的問：「我們待遇超優厚的，有車有房有實驗室，您只要認真做魔葯就好。」

習慣被人以防備、懷疑，乃至厭惡對待的斯內普教授，突然一下子被崇拜、被歡迎、還被邀請……

他一時間有點不適應，「什麼？」

「移民啊，您可是魔葯大師！無論去哪都是倍受歡迎的啊！您上推特嗎？說真的，您真該註冊個帳號，肯定當天粉絲就會破萬，熱情的姑娘們會哭著喊著求約會求上床……」

美國魔法部，臨時對外聯絡官，每說服（忽悠）一個人才入籍美國，就可以獲得一大筆酬勞的丹尼爾一不小心就說high了。

他沒注意到兩個英國本土巫師那迷茫的表情，還拿出手機，眉飛色舞的比劃著：「……看看，看看，雖然您沒推特號……該死的，英國巫師界沒網……不過，沒事，這是我之前截的圖。說真的，再來見您前，我做了很多準備工作，但沒想到您是這樣一個和藹可親的人……您瞧瞧，這是《第二世界時代周刊》發布完您的照片后，底下姑娘們真誠的呼喊……您覺得這個怎麼樣，每天堅持給您寫情書、金髮藍眼睛，熱情火辣，她留言里把三圍和聯繫方式都公布了；還有這個……據說是個有錢的華裔，她留言說願意花五十萬美金，跟您一起過夜，願意私信給您裸照……」

『和藹可親？誰？斯內普？五十萬美金求過夜？』

盧修斯表情很難描述，他用手扶了一下額頭，坐在旁邊的沙發里，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也許，在他的心中，美國巫師界已經成為了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

「……」斯內普教授有點暈乎乎的望著丹尼爾，神色有點複雜。

他雖然為人高傲自信，年輕的時候還自稱『混血王子』，但這麼多年習慣默默無聞了，突然一下子知道，自己在國外居然是名人？還被很多人追捧？！

「您要不要考慮看看？」丹尼爾眨著一雙藍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

「閉嘴吧，布萊克。」

最終，斯內普教授終於皺著眉頭，制止了丹尼爾的噪音污染：「英國很好，我不打算離開英國。而且……」

他惡劣的勾著唇角笑了笑，甚至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瞪過去，「我什麼時候答應同意你剛剛的訂單了？忘記說了，我最討厭布萊克這個姓氏。而且，既然你說成品藥劑的價格隨我訂，我覺得，以後賣給『高貴的』布萊克家的魔葯，十倍價格就很合適。」

丹尼爾被撲面而來的惡意糊了一臉，剛剛還覺得一切很順利，『教授很好說話嘛』『教授也沒有很毒舌嘛』『教授還是很講道理的』……

結果，在最後的時刻，斯內普教授給了他致命一擊。

他愣了一下，想起某個叛逆堂兄和教授的求學生涯二三事……糟糕，被遷怒了……默默的心塞一下！

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勇敢的抬起頭，迎著教授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目光，眨了眨藍色的眼睛，用一種開開心心的語調說：「那等我繼承完布萊克家，就改個姓吧！改姓斯內普怎麼樣？」

然後，他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您有沒有覺得親切點？魔葯能便宜點賣嗎？」

盧修斯劇烈的咳嗽起來。

斯內普教授第一次無話可說，他用黑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

大概是想表達『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意思？？

『但管它的呢！反正又沒打算被困死在英國巫師界，布萊克家族什麼的，可從來不是我的責任。』

丹尼爾無所謂的樂觀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