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初心石

不是居住地的地方，行走艱難。很難找到食物。有時候連水都不好找。在剛出居住地的安穩日子過後，兩人常常飽飽吃上一頓，然後餓個四五天。或者找到水流，將兩隻衣袖裝滿，卻在往後的一段日子，總得算計著一天一小口。就是這樣，兩人還常常嘴唇乾裂。

不知時日的流浪中，兩人細嫩的皮膚早早變得乾燥黝黑。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往日光澤耀眼的翅膀，也大多數時候收攏起來，少有用的時候。

兩人的小腳，學着其他流浪人的樣子，纏上了一層層的花葉。

「星雲！找到了流浪人的天堂，我們就定居在那裏吧。再不要四處流浪了。我聽說，流浪人的天堂，其實是給我們這些流浪人一個後悔的機會的地方。在那裏，我們可以再次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

李小菲身形縮水，神情萎靡，那眼神，早已沒有了對未知地的新奇。生活的艱辛，讓她更加體會到原來居住地的可貴。可是，路出無悔。少女居住地是回不去了。那流浪人天堂，好歹還有一個機會。

李星雲眉頭微皺，對李小菲的打算不是很樂意。不過艱難的日子李星雲也在體會，知道李小菲的打算是有道理的。

不過，雖然外面的生活艱辛，到底還是見識了更多不一樣的風景。李星雲並不想就此結束自己的旅程。側頭看向李小菲，抿抿嘴道：

「姐姐若想去那裏，便去吧。我……還想再看看。」

李小菲眉頭一擰。多年的艱辛磨掉她的銳氣，再不揪著李星雲的耳朵一頓教訓。神色微斂，也沒回應。

兩人不言不語，又行走了不少時日。走得越久，離曾經的簡單幸福越來越遠。

腳下，是鋒利割腳的石頭，植物和水，更是難見蹤影。一眼望去，大多光禿禿一片，全是腳下鋒利石頭的模樣。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分，兩人的翅膀也伸展不開。

兩姐妹相互扶持，艱難行走。許久不曾相互交流，卻都憧憬著早早走出這片險地。李小菲心中，卻更憧憬流浪人的天堂。

終於，在兩人不懈的堅持下，終於走完了那一無所有的尖石地，再次得到食物和水分的補充。心裏微微鬆一口氣，兩人的心情，卻是略有不同。

李小菲更堅定定居流浪人的天堂。而李星雲，卻覺得這艱難后的輕鬆格外可貴，想要體會到更不一樣的心情。

走出那尖石地好幾天後，兩姐妹再次遇到流浪人。詢問了流浪人的天堂怎麼走，兩姐妹便直奔目的地。

李星雲默不作聲，李小菲苦口婆心勸誡李星雲與自己做一樣的決定。

「星雲！去流浪人的天堂！這麼多年，我們好多次都差點在奇險地死掉！走了這麼遠，我們也有了足夠的見識！我聽那些流浪人說過，這整個世界，大抵都是這樣的風景。居住地，平常地，再到奇險地。然後有一個流浪人的天堂。我們走過了流浪人的天堂，再次見識，也不過是奇險地、平常地，再到居住地。如此不停循環。即使有些不同，大抵還是這幾種類別，我們已經見識了一路，何必要不停重複？星雲！聽姐姐一言！不要再執著了！生命有限！我們越界的懲罰，已經減少了上天原本賦予我們的壽命，難道你還想要減少更多麼？」

李星雲搖頭不語。

終於，兩人還是走到了流浪人的天堂。

李小菲臉上揚起了輕鬆的笑意，一下，又放下了翹起的嘴角，無奈地看着李星雲。

李星雲嘴角淡淡笑意，看着宛若城堡的流浪人的天堂外，密密叢叢的誘人花朵，側頭看向李小菲，道：

「姐姐！這裏，你若想留下，應該還是個不錯的地方。」

李小菲泄氣。搖搖頭，卻不知如何勸誡。勸了這一路，軟話硬化都說過，李星雲還是那般堅持。李小菲想着，大概，兩姐妹就該在此分道揚鑣了。

再行不遠，看到了一個城門樣的東西。門口有一個守門人，看到兩姐妹直往門口來，臉上掛起熱情笑意，道：

「歡迎二位！可是想要定居此地？」

李小菲微微遲疑。李星雲轉頭看向李小菲。李小菲微微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那守門人卻是眼神流轉，開口道：

「看來二位並沒有拿定主意。流浪人的天堂雖然暫時收留流浪人，不過要在此定居，都要經過初心石的測驗。二位若是關於是否定居一時無法拿定主意，不妨去初心石走一趟。」

兩姐妹相互對視一眼。

「初心石？」

那守門人卻是不再說話，右手往右一擺，示意二人過去看。

兩人看一眼門裏人來人往的場景，稍稍猶豫，便往右去。

穿過花叢右行不遠，花海的邊緣，果然有一塊青色大石。石頭上有那彷彿天工雕刻的「初心石」三個大字，神韻斐然，暗含道理。

兩人愣愣站到初心石前，卻不知要如何作為。

看了一晌，李小菲神情微動，走前一步，一筆一劃描摹「初心」二字。李星雲卻是心中思索。

初心。自己越界的初心是什麼？想要遊歷。想要看更多風景。想要看到不同風景。想要體會不同心情。所以，流浪人的天堂，不是自己的目的地。

不過……李星雲眉頭微斂，總覺得，自己似乎還有什麼關於「初心」的答案沒有解答。

沉入思索的李星雲，腦中不自覺浮出了問題：

「你為什麼在這裏？」

「你是誰？」

「你要做什麼？」

那問題來得太突然，讓李星雲甚至不能好好思索答案。

她為什麼在這裏？

就是在這裏啊！

她是誰？

她就是她啊！

她要做什麼？

她……要做什麼？

李星雲迷茫了。她要做什麼？她是誰？她為什麼在這裏？腦中如同遭遇轟隆大鐘，沒有辦法好好思考。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一聲驚叫，呆愣地抬頭看去，只見李小菲竟然身體淹沒在一片白光中。眼見的，那片白光延伸越來越長。

眼目瞪大，一個激靈，李星雲也不細緻思索發生了什麼事情。姐妹情誼，讓她毫不猶豫往前幾步，想要拉扯住李小菲。兩人的身形，不久完全淹沒在白光中。再一晌，白光消失，如同從未出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