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 128 章

128.第 128 章

這話恰恰戳中了在場不少人的心思,樹大招風,何況謝元官銜在時得罪的人可不少,如今說好聽了是勇退,其實何嘗不是被逼着,看向謝蓁也不由多了幾分深意。

謝蓁格外從容不迫的,「多謝提醒。」她從未將這個林芷放在眼中,所以她的一切痛斥對自己而言都無關痛癢。

林芷被她的神態模樣氣得渾身發抖,「你——你——」

謝蓁遠遠瞧見走過來的雍容貴氣的宮裝麗人,挑了眉梢正對林芷,「別一口一個你的,你我雖身份同階,可莫要忘了我還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論起品級,你沒誥命的母親見了我也是要行禮的。」

林芷滿心怒火,哪肯再被壓了氣焰,「謝元被皇上下了兵權,哼!我看然後你謝府還有什麼好下場!你這會盡可以再囂張囂張,可別到時候人頭落地身首異處!」

「滿口胡言什麼!」忽然插入了另外一道雍容大氣的聲音,隱約透著怒氣。原來是不遠處王皇后被七八個宮娥圍着過來。身後不遠的林國公夫人一臉煞白,看着女兒怒而不爭!

謝蓁立即起身,稍往前一步行禮:「臣女見過皇後娘娘。」

王皇后朝着她點了下頭,繼而目光一凌,朝着那林芷不怒自威道:「你是哪府的,身為女子不修婦德,不知禮數,非但隨意談論朝廷命官還肆意揣測聖意,真是罪該一等!」

「娘——娘娘!」林芷顯然是才剛緩過來,雙腿發軟普通一聲跪了下去,「皇後娘娘,臣女……臣女方才是口誤,絕沒有妄議朝廷!」

可王皇后卻沒聽她繼續解釋,任由她身邊女官將人拖了出去。那林芷萬萬沒想到那些話會被皇後娘娘聽見,如今更是被當眾點名,心中又怒又氣竟是暈了過去,更是無力去反抗被人拖着離開了。

謝蓁並不可憐她,只覺得她愚蠢得很,即便沒有今日這遭也有明日也有後日,既然是在宮中參宴,何必冒着風險生事,而且是任意揣測她爹的下場。要知道謝元主動上交兵權可是讓梁元帝念著的,真要是謝元下場凄慘,豈不是讓朝臣對皇上此等行徑心寒了。

「明溪縣主。」王皇后雖未開口明贊,可卻朝着她輕點了兩下頭,可臉上神情收攏叫人辨不出喜怒。「隨本宮一道走走。真要論起來,還是應當明溪縣主更熟悉京中的世家貴女。」

謝蓁只好默默跟在後頭,心中暗探她謝老爹雖然卸了兵權,可皇后此舉則是表明了恩寵態度。

說是走走,其實也就去往宴廳的一段路,謝蓁也沒真以為皇后要問她誰當太子妃合適,只小心陪着,卻也足叫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們驚訝羨慕的。就連謝蓁也心下納悶,畢竟在營地那處自個見了不好看的,暗裏說討厭上了才是,瞧著卻像是壓根沒發生過那茬似的,看得人怪毛骨悚然的。

殊不知王皇后正扳倒了多年心腹大患,又能每日去折磨一通,真當是什麼鬱氣都沒了。何況太子與她剖析不少,知曉了謝蓁於昭王的重要,雖說意外,可太子都那麼說了自己也不會再找麻煩。昭王既助太子成事,她不能拖了後腿,故此對謝蓁愈發和顏悅色了起來。

一行人等到了宴廳,宴會已經快要開始,廳里皆是王公大臣,隨着王皇后攜謝蓁邁入,目光全聚集了過來。饒是謝蓁自詡已經見過諸多風浪,叫這些官場上摸爬滾打之人瞧得心底打鼓,面上卻愈發鎮定。

「那不是謝家的大姑娘,這京里傳聞……若是這樣品行都能當選,我定要參一本上報皇上!」

「皇上已經不理朝政,沒看都是太子代政,這太子身體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選妃確實迫在眉睫,許是那謝元女兒真有什麼過人之處?再說京中傳聞也有可能是假——」

「哼!空穴不來風,謝元那老匹夫被卸了權,難不成還得懼他不成!」

「說得正是。」最後應聲的是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秦尚書,此刻神色掩掩掃過遠處的謝蓁,掠過幾許冷然。秦家與王家姻親,一直幫着王皇后打擊謝元,如今皇后抬舉謝蓁這出反轉……倒叫人看得好生寒心,婦人就是婦人,短見愚昧!

在其身後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子始終噙著淺笑,偶有旁人問起,道是隨秦尚書前來的,故被當做秦家的後生。可更多是觸及目光閃躲的,心中掀起波瀾,先前那人自由出入自己府邸,並非商量而是通知,識趣地自然早早倒戈,可怎麼都沒想到這人竟大搖大擺地隨着秦尚書入宮。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心中有此驚懼念頭的甚多,此刻都圍在秦尚書身邊不遠,或試探,或不安,好像唯有聚在一起才能安全些許。

而主座旁,梁元帝的位置空着,王皇后坐了鳳席,與太子相對頷首。太子正同謝蓁說完話,虛掩著咳嗽兩聲回了位置,宣佈開席。謝蓁心中露出不恥,簡直是扮上癮了。

她緊忙回到自個的座位與宋瑾瑜緊緊挨着,後者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看她面龐緋紅,堪當是絕色,語氣不掩飾欣賞與促狹,「蓁姐姐,這身衣服是昭王送的?」

昭王入獄,父親作為看管,至少是知曉些許內情的,作為唯二的知情人,這會兒壓低聲音說着悄悄話,帶了一絲眉飛色舞的生動。

謝蓁臉上熱度不減,想到太子說的,同樣咬着她耳朵磨著牙問,「你怎麼知道?!」

宋瑾瑜給她嘴裏塞了一個甜棗,笑得眯起眼,一雙卧蠶彎彎甚是可愛。「誰都知道昭王殿下有一盆寶貝花卉,世間獨一無二,喏,就是你裙上綉著的,叫國色天香,倒是和姐姐般配!」

謝蓁恍然,難怪從她入宮后一路來收穫那些異樣目光,恐怕是已經被貼上昭王所有物,不,照着外頭傳的,恐怕是她執迷不悟,把昭王的心頭好綉在了裙子上!而方才太子喚住她正是表明這件禮物是昭王親自囑託所贈,叫謝蓁忍不住一陣磨牙。

簡直都能猜到那潛台詞——小兔崽子不要打你嬸嬸的主意!想到這層的謝蓁對上太子饒有興味的調笑,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經宋瑾瑜點破,根本就是昭告天下自己的歸屬權了,真是……太羞恥了!

殊不知這幕落在有心人的眼裏,只當是太子說了什麼叫謝蓁嬌羞成那般,貴女們嗤之以鼻,當太子也是個貪圖美色的,而朝臣則是擔心再出第二個萬貴妃。獨獨一人,滿心滿眼全部是她一顰一笑,肆無忌憚地打量。

謝蓁有所察覺,抬眸與那人目光相對,卻是沒有見過的生面孔,很是生得風流俊俏,此時絲毫不掩飾地與自己對視,隱隱生出一絲熟悉感。

尚來不及探尋那熟悉緣由,突地就聽杯盞落地擊叩在地磚上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直直穿透人聲,回蕩殿內。隨即響起的兵甲撞擊聲覆蓋,竟湧出數百名禁軍將宴廳團團圍住。

頓時一片混亂。

「秦尚書,你這是要造反嗎!」王皇后卻是瞧清楚了那杯盞主人恰是秦尚書,此刻滿面怒容直指喝問。

宴廳中被□□指著的王公大臣及貴女等都是驚訝望去,不知變故為何,但秦尚書要造反簡直匪夷所思!

可偏偏被點到名的秦尚書一臉沉冷,竟是不作辯駁,反而躬身一退,像是要迎出他身後那人似的。

「呵——要造反的不是秦尚書,是我。」年輕男子面目清俊,尾音蘊笑上揚,可與王皇后對上的目光里卻無半點笑意。「唔,說錯了,我只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謝蓁這時也明白過來這人是誰了,謝——不,現如今應該是宋啓,竟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太監尖著嗓子喊護駕,奈何,能在宴廳了布下如此大局的,外頭情勢未必會好到哪去。恐怕——

有宮娥跌跌撞撞從殿外跑回,說外頭都是禁軍把守,彷彿一夕之間,皇城內的禁軍都叛變了。

宋啓眯着眼愉悅笑着,這還得多謝萬貴妃,原先負責統率的昭王入獄讓他連佈局都輕鬆異常。「梁元帝枉顧先皇遺詔,逼害我父王,殘害沈太傅這等忠良,罪惡滔天,引致天罰。今日,我便是承襲先祖遺願,重掌皇權!」

此言一出,殿內嘩然,這年輕人竟是反賊宣王的兒子,和宣王妃死於王府後宅的宣王世子,竟還活着,而他口中卻是顛覆認知了。當年事情牽連有多廣,梁元帝雷厲風行的手段至今還叫人心有餘悸,在場經歷過之人不乏也生出點別樣心思,莫真是為了掩飾什麼?

「順我者,官爵承襲,逆我者,唯有死路!」

謝蓁瞧著心底發寒,忽然想到去追查龍袍背後之人的謝老爹,恐怕也是中了此人調虎離山之計!而此時宴廳正中的局勢也發生了變化,近乎大半的朝廷命官緩慢站在了宋啓身後。

「逆臣賊子!好大膽賊子,你、你你們竟敢!」王皇后簡直氣急,驕矜雍容不負,慌張的神情從精緻的妝容下透出。反了!都反了!沒成想昔日宣王還留有了餘孽!

太子掃過一眼局勢垂眸,亦是動氣地一番咳嗽,那一聲聲地回蕩在倏然寂靜殿內尤是詭異異常。而落在那些投誠的人眼中更是覺得這病秧子指不定明兒個就隨了梁元帝掛了,眼下宣王世子有能力擔當又有魄力,自然是良禽擇木而棲。

「太子——」王皇后乍看到昏倒的太子,嘴角掛血,完全顧不得對峙忙是喊道,「快傳御醫!快傳御醫!」

可大廳中無一人回應,那些太監宮娥悉數被攔在殿內,進出不得。

「這麼死了,反倒無趣。」宋啓幽幽啟口,招了招手,「送太子去東宮——好好診治。」

餘下之人全都聽出那話里暗藏的意思,這是要慢慢算賬的意思,父債子償,又不知要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王皇后聞言踉蹌一步,虧得謝蓁扶了一把才不至於跌在椅子上露了勢弱。可即使如此,對着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的禁衛和自己信任的朝臣反叛,還是捂著胸口幾乎窒悶氣絕,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宴廳里仍是那麼多人,卻是悄無聲息,與方才的熱鬧形成極大反差,亦是諷刺。宋啓皺着眉瞥過王皇后一眼,似乎也覺得沒了意思,讓禁軍將廳中依附他的送離,沒有站過來那就是要對着乾的,悉數下牢。

謝蓁正要趁著混亂跟旁人離開,臨到門口卻被一名黑衣禁衛攔了下來。「謝大小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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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女配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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