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個鬼
黑衣青年在衚衕里慢慢地走着，兩旁都是數十年的棚戶區，住着這座城市最底層的人，一些年老的人在自家門口叫賣著各種小吃，黑衣青年沒過一處就拿出一張千元鈔票買下一份，對方想要找錢，他擺了擺手，這些人一個月的收入也就一兩千元，這筆收入對他們來說已經不菲了。
「鬼仔又賺到錢了，我們這幫老傢伙又有福氣了。」
一位老者笑着說道，其他幾個老人也是滿臉笑容，顯然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們這些老傢伙做的東西很好吃，就是有點淡，下一次多加點鹽，要不然我就不買了。」
黑衣青年也是笑着說道，這句話他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港人的口味和他這個北方人差距太大。
他從食袋裏拿出了一塊蛋糕放進嘴裏嚼了起來，待走到一個拐彎處，就把嘴裏的食物全部吐到了出來，食物已經變成殘渣，落在地上有些噁心，可讓人奇怪的是，這些食物落到地上沒有多少時間就憑空消失，好似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吃掉。
「你們都是一群餓死鬼，好了，好了，別搶，這裏還有不少。」
黑衣青年對着空曠的前方好似自言自語，不過在他眼中有五六個小鬼正趴在地上爭搶着他吐出來的食物，一邊吃還一邊對着他哈哈大笑。
青年微微地嘆了口氣接着向裏面走去，那些小鬼很快就把食物吃光，不過好像沒有吃飽，個個可憐巴巴地跟在青年後面面有祈求之色。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了，大家都散了吧。」
此刻青年已經走到了一個兩層小樓下面，這便是他住的地方，這些小鬼看到這棟小樓臉色瞬間就變了，嚇得恐慌至極紛紛逃走，幾個小鬼迅速竄到外面那幾個買小吃的人家，它們趴在幾個老者身上好似孩子回到了父母的懷抱。
黑衣青年看了這些小鬼一眼微微地嘆了口氣。
這些小鬼其實都是數十年前應該在這裏出生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或是因為貧窮或是因為其他原因並沒有生下他們，投胎成人那是生命巨大的福報，可是他們還沒有經歷人生的美好就胎死腹中，這種怨念實在太大，所以他們都成了陰魂不散的鬼魂，而他們的父母因為如此惡報也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一個個貧苦終生，不過這些小鬼並沒有抱怨他們的父母，雖然生死相隔，但這血脈親情卻無法割捨，數十年來始終在父母跟前遊盪，他們生不能在一起，只能希望死後團聚了。
青年對着屋裏喊了一聲：「阿婆，我回來了。」
裏面立刻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你這個黑鬼仔又跑哪去了？哎呀，這麼一身垃圾可別把我的屋子給弄髒了………。」
「阿婆，這是給你買的宵夜，還有這錢也給你。」
青年笑着將手裏的一個食袋和幾張鈔票遞給了對方。
「哼，你這個黑鬼仔就是嘴甜，好了好了，我做了牛丸，等會你洗了澡就下了吃。」
阿婆從對方手中接了過來就不再說話了。
青年沿着露天的樓梯走上了二樓來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門也沒有鎖，青年輕輕一推就走了進來，而迎面一個女鬼就出現了在他面前。
這個女鬼漂浮在空中，披頭散髮看不到模樣，兩個胳膊無力左右晃動。
「你……回……來……了………。」
女鬼發出幽幽的聲音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要是換成普通人，這一幕不被嚇死也要被嚇得屎尿橫流，但這個青年卻無動於衷，他把手中的「拐杖」放到一旁，然後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大口。
「行了，每天都弄這個鬼樣煩都煩死了。」
青年坐在桌前吃起飯來，對這個女鬼豪不在意。
「哎呀，這可是最近我們鬼魂界流行的嚇人方式，據說來自日本的一個電影，叫做什麼貞子。」
只見剛才還嚇人的女鬼瞬間就變了一副模樣，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坐到了青年旁邊。
「還貞子呢，這電影都十多年了才流行，看來你們鬼界跟人間很有差距呀。」
「對呀，對呀，公子說得沒錯，這日本鬼和我們國家的鬼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我覺得還是傳統好些，比如這樣………。」
女鬼再次變幻，血紅的舌頭伸出老長在青年眼前捲來捲去。
「伸舌頭？那你得小心點，上次無常鬼收鬼的時候留下話來，說要是再碰到舌頭長的傢伙就把他扔到無間地獄里永不超生。」
「伸舌頭都不行了？那兩個丑鬼可這是霸道。」
女鬼聽了急忙把舌頭收了回來。
「好了，別鬧了，那個娘炮鬼回來沒？我有事要問他。」
青年擺了擺手有些不難煩。
「那個傢伙就是個自來熟，修為不行嘴皮子厲害，據說最近正跟幾個本地鬼打得火熱，不如我出去找找他………。」
女鬼在空中飄到窗前向外看着。
「你現在剛剛可以顯形，還控制不了自己，如果被外面的人看到還不都嚇死，到時候惹了厲害的人物就麻煩了。」
「厲害的人物？哪一個有公子厲害？到時候你替我出頭不就行了。」
女鬼撒嬌地跑到青年跟前嬌滴滴地說道，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愛意。
「好了，好了，我們不談這個，總之，你先在這裏待一段時間，等控制好自身就可以隨我出去了，到時候還有很多事情要辦，這小小的港府可不像我們看到的那般簡單。」
這一人一鬼正聊著天，窗口的縫隙突然飄進來一股黑霧，當然，這黑霧只有青年和女鬼可以看到，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姐姐，哥哥，你們都在呀，剛才可嚇死鬼鬼了………。」
這鬼魂還沒有形成身軀聲音就傳來過來，這個青年什麼厲鬼沒見過，就是千年鬼王站在跟前也不會有任何恐懼，可是聽見這個聲音身體不由得為之一顫，用鬼哭狼嚎來形容這動靜也遠遠不及。
還沒等這鬼魂變化身體，女鬼就嗖地一下竄到近前，兩隻手一合就把對方團在手中，一把做出擠壓的動作一邊厲聲說道：「都告訴你多少次了，別跟我們弄這動靜，你這個鬼難道是個失憶鬼，怎麼總是忘，我讓你忘，讓你忘…………。」
「哎呀，姐姐饒命呀，我下次記得就是了………。」
這個鬼魂不住的求饒。
「誰是你姐姐？我是你奶奶，不，你奶奶都沒有我大，叫祖宗………。」
女鬼不依不饒。
「好了，好了，別鬧了，小倩，算起來你也有一百多歲了，怎麼還如此孩子脾氣，還有……我說蛇仔呀，你這毛病可真的改改，你怎麼死的難道都忘了嗎？說實在的，我都想再殺你一次。」
女鬼聽了青年的話不甘心的鬆開了手，那鬼魂騰地一下竄出老遠，片刻之間就顯出了一個人形模樣，一個彪形大漢，臉上還長著絡腮鬍須，這樣一個鬼開口閉口都是姐姐哥哥，一般人恐怕連飯都會吐出來，也難怪連大慈大悲的青年都有些忍受不了。
「好了嘛，好了嘛，大不了下次改過來就好了………。」
「嘔………。」
看着對方的模樣再聽見這種聲音，青年實在忍受不了「哇」地一下把剛才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妖哥，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好的，好的呀，我不正在找嗎？。」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這個人勢力很強大，而且身上應該帶着驅鬼的東西，所以你要注意，發現后不要輕舉妄動，立刻告訴我。」
「沒問題，沒問題呀…………。」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我還有什麼沒說………？」
「哥哥，您都說完了，該我說了…………。」
「我這有根煙，你閉嘴，可以抽。」
青年突然說道。
這句話可是很有魔力，那個妖哥蛇仔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不光是他，連一旁馬上就要發作的小倩都目不轉睛地盯着青年。
只見青年從懷裏掏出一支煙來，點燃后猛力地抽了數口，煙迅速的燃燒化為灰燼，這些灰燼猛地再次出現形成了一支香煙模樣，那妖哥一伸手就接了過來，然後極為迅速的扔進了嘴裏。
這種香煙非常神奇，可以被鬼魂吸收，妖哥吞下后全身竟然有了幾分凝實之感，似乎壯大了一些。
「哥哥，你的本領真大，這煙足以抵上我數年的能量增長了，要是再給我一點…………。」
「好了，你趕緊幹活去吧，只要你用心幫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青年擺了擺手。
「我怎麼能不會呢？您這麼高大威猛，又本領超凡，現在外面的那些小夥伴都說我傍上了大款，還說您還要不要人手，他們都可以來幫你。」
「你趕緊走，再廢話小心我不客氣了。」
青年一瞪眼，嚇地對方跐溜一下從窗戶縫裏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