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趙二石再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個男人,就是朱方六的兄弟張大廣。

原本趙家人也算是好客的,知道他是來探望朱方六的,又聽說他當初幫過朱方六一家,當下覺得這人還不錯。至少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對落難的同僚袖手旁觀。

所以崔玉這頓飯準備的也算是豐盛,先是燉了魚,又燒了肉。還在他們幾個男人喝酒時候跟錢氏幾個包了三小盆的餃子。

卻不想在吃飽喝足以後,這張大廣說話就有些不中聽了。他人是不壞,但說話辦事真當趙家是冤大頭了。先是責備了趙二石不該讓朱方六幹活兒,又說到定然是崔玉不賢惠,還讓朱六嫂去灶房忙活。瞧見如燕個買來的小丫頭都有一身新衣裳,他又指名道姓的說趙家兩口子是把朱家哥嫂當了外人,連小板凳都又瘦了些。

這話一出,別說趙二石跟崔玉憋了氣兒,就連周氏都忍不住皺起了眉。旁邊本來還笑著拉兄弟情的朱方六,當下臉色就有些發黑了,朱六嫂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趙家兄弟跟弟妹對他們的恩情,他們心裡清楚的很。不說給了他們遮風避雨的地方,還幫著朱方六養傷,就連給小板凳調理身子也是捨得用藥材的。別看如今小板凳看著瘦弱,但比起以前來,氣息跟精神頭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的。

加上如今有朵兒這個活潑的小夥伴,還有崔玉帶著天天跟他一起玩鬧,那原本性格懦弱的孩子,這會兒都敢跟外人說話了。

單憑這些,趙家的恩情就不是他們說報就能報答的。

再說了他們如今做工幹活兒,雖然受累,但人家也是給工錢的。這般好事兒,去哪能有?

如今被張大廣一說,倒顯得他們心胸狹窄,光想著白吃白喝了。

「張兄弟既然說到這個,那我且問你。你跟朱大哥共事多年,怎得不見你發了餉銀給朱大哥花銷?也從沒聽聞過你得了銀錢,給小板凳請過大夫抓過藥材。」崔玉冷笑,斜了一眼張大廣,「莫不是你當官當慣了,見我見男人老實,借了探望的由頭來吃大戶?」

崔玉的話算得上是難聽了,可比起張大廣那些屁話來說,也算是給他留了幾分面子。不然,單是他那理所當然的勁兒,就該讓趙二石把人攆出去。

張大廣一愣,看著小婦人冷著臉嘲笑自個,當下覺得被落了臉面。

「趙家兄弟,你這婆娘的嘴皮子可好生厲害,難不成咱們兄弟說話也有她開口的份兒?」張大廣自持男子漢大丈夫,不願意跟婦人較真,於是扭頭看向趙二石責問道,「難不成看著像頭牛的漢子,也是個窩囊貨?」

張大廣其實人心算不得壞,只是平日里就不把自家婆娘當回事兒,加上被人幾句仗義疏財講義氣奉承慣了。所以跟人說話,也常會帶著教訓的口氣,只是從根子上來說,他的心眼並沒有那麼敞亮。

至於說他不救濟朱方六一家,那也是冤枉了他。他的月俸並不多,每次發了銀錢就會招呼一群所謂的兄弟喝酒吃肉,然後哪家若是開口說有了難處,他自也會掏腰包的幫了人。所以當兵這麼些年,手頭不僅沒錢,還要靠著自家婆娘去給人做工掙個零用。

說起來,也是因為這個,他都二十多的人了,生生沒敢要個娃。就怕以後花銷大了,養不住家。

也就是崔玉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更瞧不起他呢。為了自個的好名聲,讓媳婦跟著遭罪受累。他在外頭倒是有好酒好肉的吃著,可媳婦在家卻是吃糠喝稀沒個飽的時候。

不知道別人會不會真心佩服他,反正若是崔玉這個性子,只會心裡唾棄這種男人。

趙二石聽張大廣越說越難聽,臉色一唬,皺著眉頭說道:「我媳婦自然能當我的家,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

這會兒他可是連一句兄弟都懶得叫了,敢說他媳婦不好,他忍著沒動手就已經是給了朱方六兩口子面子了。真當他是個山溝溝里的慫貨,見了當兵當官的哼一聲,就嚇的不知怎著了啊。

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本來還玩的高興的天天,像是被嚇著了一樣哇的一聲就哭起來。惹的心氣兒正不順的張大廣狠狠瞪了一眼。

周氏在邊上看不下去了,臉色難看的抱過天天哄了兩句,然後發了話:「行了,飯也吃了,人也看了,要是敘話就出去敘,我這老婆子可經不住累。」

變相的趕了人走,只留朱六嫂一臉歉意的幫著收拾桌椅板凳。

出了屋,朱方六也不給人開口的機會,沉聲道:「大廣兄弟,我在這過得極好,如今你也該放心了。以後沒事兒了就好好當值,別總想著來看我了。」

朱方六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早些時候也是看不慣張大廣對自家婆娘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態度的,只是那是人家自個的家事他也不好說什麼。後來是念著張大廣那二十文錢的恩情,所以每次去鎮上送貨都會拿了自個的工錢貼補他家一下。或是送些吃食用度,卻不想今兒倒是惹出了這個麻煩。

可他也看明白了,張大廣是被人奉承上天了,說話辦事兒沒了分寸。光想著趙家現在有錢有糧,是個講義氣的就該白養著他一家子。

可人家憑什麼啊?

若是當下不說個清楚,指不定這張大廣日後會來借錢借糧的,到時候趙家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給吧,是有去無回的。不給吧,張大廣到底軍營里也有些身份,得罪了他到底不划算。

聽了這話,張大廣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朱大哥莫不是怕了他?」

朱方六愣了一下,嘆口氣說道:「我這日子過得清閑自在,再不想跟軍營眾人有所瓜葛。往後,你也就不必來了,至於趙家兄弟收留我已經是恩情了,難不成我還要白吃白喝的賴在人家養老?」

一頓飯吃得不歡而散,也是崔玉這些日子心勁兒大了,只覺得跟受了委屈似的。不過聽到趙二石跟周氏都護著她說話,她也就沒再表露什麼。只說了一句累了,就抱了眼淚包天天回了房間。

哄了被嚇到的孩子睡著,崔玉可就坐在炕邊上掉眼淚了。她就是矯情了,就是委屈了,就是不高興了。也許是順風順水慣了,加上一家人都/寵/著她,倒是把她的小脾氣給養出來了。

那邊趙二石回了正屋,聽周氏說玉娘看樣子是委屈了,心裡難受。所以趕緊的就追到了自己房間里。

趙二石一進屋就見自家媳婦臉色不好,眼眶還紅紅的,不僅有些慌了神。平日里他對媳婦當個寶一樣捧著,甚至裝在兜里都怕丟了,如今卻讓媳婦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雖說那委屈是別人給的,可他就是覺得都怪自個把人帶回來。

想到自打生過天天以後,媳婦還沒這麼不高興過呢,趙二石就恨不得給自個倆大耳刮子。他也顧不上看兒子是不是安生的睡著了,趕緊上去拉了媳婦的手輕聲哄起來。

「媳婦,你別不高興,以後咱不讓他來了就是。」

雖然在外頭談了不少生意,也有過應酬。可對上媳婦的眼淚,這高大結實的漢子直接就有些磕巴了,那些哄人逗人的話怎麼一句都想不起來,只急得他抓耳撓腮的來來回回都是那句別不高興了。

崔玉本來還沒覺得怎麼著,就算是委屈,自個掉掉眼淚也就好了。但看到趙二石,她就是忍不住要發脾氣要矯情。

眼看著自家疼的跟心尖子一樣的媳婦又開始落淚,趙二石個莽漢只能把人抱在懷裡開始親。左右,別的辦法他是沒有的。

這般著急忙慌的哄著人,中間還憋著說了好幾句所謂的「甜言蜜語」,才終於把人哄下來。

其實崔玉倒不是為著他的好聽話停了哭,而是被這男人的憨傻勁兒給逗笑了。果然啊,有些男人無論調/教多久,在自個喜歡的女人跟前都憋不出啥柔情似水的話來。

見媳婦不哭了,趙二石才下地去打了溫水給媳婦擦臉。這會兒倒是崔玉有些不好意思了,多大的人了,竟然會為了外人幾句不中聽的就鬧情緒。一點都不像以前的自個了。

這會兒她還不明白,女人一旦被/寵/的狠了,那心也就變成了水晶心肝了。哪裡受的罪別人在自家男人跟前詆毀一句的?

「我要喝水。」崔玉撇了撇嘴,嗓子還有些沙啞。

「我馬上給你倒水去。」

看著趙二石在地下團團忙活著,那堅毅的臉上滿是心疼跟懊悔,崔玉的心裡就詭異的覺得有股子甜蜜勁兒。

哄著媳婦喝了水,趙二石才摟著人說起了昨兒去縣裡送貨賣魚的事兒。想著自個收到的銀錢,他趕緊起來掏出荷包,然後嘩啦啦的把裡面的銀子倒出來。

「媳婦,這是上個月各個酒樓的貨錢。」傻乎乎的模樣,明擺著是要用銀子討好自家媳婦呢。

崔玉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沒經得住誘/惑,伸手開始數起銀子來。

要不說一物降一物呢,這夫妻倆當真就是天生一對。

雖然跟縣城酒樓賣魚的生意擱淺下來了,不過之前的貨錢倒也不少。崔玉把銀子小心的收進匣子以後,就窩在趙二石臂膀里開始問為啥一般酒樓進魚都進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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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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