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妖心、約定、魂契
「傳送陣與虛空眼皆不可用，混沌淵又太過縹緲難測，其內隱藏著許多危險，沒有大聖修為也根本不可能度過。」
「至於那秘境之壁，又因為某個特殊的存在，我根本無以踏入。所以雖然我修為尚可，但卻只能受限於此界而無法踏出一步。」
顏無月的話語聲始終十分平淡，想必這一萬年下來，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被困於此的現實——由此也可以看出此妖的向道之心，是何等的堅定與強烈。
八千年時光，以他連度十次雷劫的恐怖修為，想要在這玄英界稱王稱霸的話，想必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而已。
但他卻選擇了隱於世間，默默地收集妖獸之血和離開此界的方法，就連度劫那麼大的事都被他隱匿了下來，沒有讓玄英界的大修士和大妖王們感應到，可見此妖心志。
李牧心中感嘆，看向此妖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敬佩。
過得片刻后，他才說道:「前輩心志之堅，晚輩佩服之極。能夠幫到前輩，是晚輩莫大的榮幸。但在此之前，晚輩斗膽，還想請前輩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顏無月蒼白消瘦的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異樣，顯然李牧的要求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看著李牧淡淡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來。」
顏無月話雖如此，但李牧估計自己要是不知好歹胡亂提要求的話，肯定少不了苦頭吃。而他心中已有定計，亦能保證自己的要求在顏無月容忍的範圍之內。
「在我提出要求之前，我還想請教前輩一個問題。」
顏無月極有耐心，淡淡道:「你問。」
「前輩此前說過，你因為某個特殊的存在而無法踏入秘境之壁。在此我想請問前輩，那個特殊的存在究竟為何？是否因為修為限制，使你不敢輕易的去招惹那個存在？」
李牧的話語其實略微有些失禮，畢竟對一個大妖說其「不敢」招惹某個存在，本就是對此妖的不敬。但顏無月並非一般妖修，並無那般狹小之心胸，所以聞言也沒有發怒，只是搖搖頭，沉默了片刻。
顏無月反問道:「你想讓我進那秘境之中去幫你做什麼？」
李牧似乎有恃無恐，竟絲毫不露退卻之色，直截了當的答道:「我想請前輩帶我過那秘境之壁。」
顏無月眉頭挑起，上上下下看他一眼，問:「以你如此淺薄的修為，去往其它界面又有何用？你為何不向我提一些比較切合實際的要求？」
「對於晚輩來說，這個要求的實質便是我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所以我希望前輩助我。」
李牧搖搖頭，又道:「前輩修行過萬年，想必已在玄妖指巔待了不少時間，若非血脈限制，應該早已突破至那古境了。有我相助，前輩或許立刻便能度古境之劫？破了古境劫后，前輩的顧慮想必也就煙消雲散了，帶我通過秘境之壁對於前輩來說，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了吧。」
顏無月輕笑一聲:「你倒是將一切算計的十分清楚，沒錯，只要你能夠提升我的血階，我立刻便能晉陞古境，帶你通過那秘境之壁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你真的想清楚了么，你就只有這麼一個要求？而且你執意要離開此界？」
這大妖苦修了一萬餘年，且不說其修為如此高絕，就憑其如此漫長的修鍊時間，他所搜羅掌握的修行資源該會是何等的豐富？其中必定會有一些此妖不需要卻對李牧有大用的東西，李牧只需要開口，此妖肯定都會盡量滿足。
李牧想到這一點，心中大動，他眼珠一轉，微笑道:「既然前輩如此慷慨，那我便不客氣了——前輩手中有何無用之物，不如都勻給我如何？還有前輩修為高絕，是否可以助我提升個三四五六七八階的修為境界？」
「年輕人莫不知貪心不足的道理么？我這裡無用的東西倒是不少，但是真的全都給了你，你真消受得起？至於提升修為之事，」顏無月冷笑道:「我這一萬年來倒是搜羅掌握了不少奇門異術，其中剛好有一門傀儡之術，可以將所控制的對象之修為提升兩個修為境界，你要不要試試？」
李牧乾笑兩聲，連忙搖頭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全聽前輩吩咐，前輩願予我何物便是何物，願為我提升多少修為便是多少修為。」
「只不過，」李牧話鋒一轉，「還請前輩晉陞古境以後，念在晚輩傾力相幫的份上，多多照顧晚輩。」
「那還要看你能夠幫我到什麼地步了。」顏無月又問道:「賜予你血脈的那位前輩之血階究竟是幾等幾階？」
「前輩如此坦蕩，晚輩也不敢再搪塞於你——我師父乃龍族聖祖，龍域王族成員，血脈等階正是一等上階，驚聖血脈！」
「龍族聖祖！驚聖血脈！」顏無月眼中光芒大放，血湖上波瀾頓起。就連那一尊巨大的石像眼中，也有隱隱的光芒亮起。這修行萬年的大妖何等堅硬的心志，竟也被此消息所震驚。
只是片刻后，顏無月便收起了臉上的驚容，只是難掩眼中的疑惑之意與驚喜之意，他問:「你這小子究竟是何來頭，竟能被堂堂聖祖所青睞，親傳擬妖轉體術，收為弟子？」
「恕晚輩無禮，此事有關家師之事，無可奉告前輩。」
顏無月淡淡笑道:「你不說也好——你現在的血脈似乎還能提升吧，你的體內還有聖祖之血？」
「前輩所料不差，家師所賜聖血，晚輩確實遠未吸收完畢。」
聖血有靈，李牧根本不擔心顏無月知道其存在後，悍然出手搶奪。堂堂聖祖精血，又豈是區區玄妖能夠染指控制之物。
「驚聖血脈！」顏無月忍不住又低低的念叨了一句，隨後對著李牧和顏悅色的笑道:「聖血對你來說，無非是提升血脈等階而已，當你的血階到達頂端以後，聖血能夠起到的作用便微乎其微了。」
「這個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所以你應該知道該做何選擇——實話告訴你，我多年來搜集了不少妖丹法寶靈物，都可以給你；我也可以出手，將你的修為提升至蠻妖頂峰，就看你願不願意那樣了。」
「提升境界之事暫且不提，前輩手中若有無用之物，還請先賜予晚輩吧，晚輩修為雖淺，但時常感覺囊中羞澀，盼望擁有足夠的修行資源，還望前輩成全。」
顏無月不再多言，右手一轉，手中便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儲物袋，將之扔給了李牧。
李牧眉開眼笑，連連抱拳道謝，卻看都不看那儲物袋一眼，就將之收入了懷中——掛在腰間就太招搖了些，有財要低調。
收起儲物袋，李牧的臉色變得嚴肅了幾分，說道:「修行不易，每一分修為都需靠吾輩苦修才能得來，所以晚輩便不勞煩前輩出手提升修為了。但是在為前輩提升血階之前，晚輩還有一個要求，想請前輩滿足。」
顏無月絲毫不動怒，也未見任何急切之色，一萬年的孤獨修行和尋覓讓他變得極為冷靜，擁有足夠的耐心。他十分明白眼前這個小小的人族修士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因此他面對李牧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甚至不惜放低身段，和他平等而處。
他看著李牧，盡量和顏悅色的笑道:「不必拘謹，你儘管說。」
「前輩襟懷坦蕩，晚輩對你敬仰之極。但你我修為相差太大，晚輩無力反抗前輩，所以想做一回小人，與前輩訂立實質的約定，將你我的交往置於天地之下，獲取天道之庇佑，還請前輩成全。」
「你要與我訂立魂契？此事本也是題中應有之義，你儘管將之放出吧。」
李牧長舒一口氣——有天道契約的限制，他才真正敢為這大妖提升血階，否則在其心愿達成以後，僅僅憑藉一個不知身在何方的聖祖，恐怕並不能對這位大妖帶來多少威懾。
徵得顏無月的同意后，李牧便不再遲疑，閉上眼睛念念有詞，準備請出隱藏於自己識海之中的道天魂契。
……
一刻鐘后，魂契成，天道印記分別存於一人一妖的識海之中。在此印記的限制之下，顏無月必須幫助李牧通過秘境之壁，並且永遠不得傷害於他。
李牧並未強求顏無月帶他通過秘境之壁后，還要助他得到九天練氣訣的功法。凡事過猶不及，顏無月看似和藹之極，沒有在自己面前拿什麼架子。但其畢竟是修為玄妖之巔的大妖，自己必須要顧忌到他的尊嚴，而不能因為有所倚仗便肆意支使於他。
雙方對於魂契的內容都十分滿意，顏無月很是欣賞李牧這種知分寸、懂進退的性子，而且又因為馬上能夠解決困擾了他數千年的問題，他的心情大好之極，竟又隨手扔出了個黑色的儲物袋。
李牧心裡笑開了花，卻強裝矜持的將之慢慢收起后，問顏無月:「不知前輩可準備好了？我們立刻開始血脈置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