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兄弟重逢

?夏洛克·福爾摩斯現在的心情很好。

他已經很久沒有可以對決的人了，可是今天白天雷斯垂德帶來的案件讓他興奮和驚奇。粉色的謎題讓他直接忘了自己的新任室友，轉而自己飛速離開了案發現場去尋找線索，而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去翻找垃圾箱。

於是在他在深夜忘我且認真地將垃圾堆搞得天翻地覆的時候，一個人用輕慢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而聽到那個聲音的一瞬間，夏洛克敢肯定，自己所有的好心情都不見了，而且直到這個人離開之前都不會再度出現。

「我猜你在找它？」

帶著笑意的聲音，尾調微微勾起，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一般，夏洛克抿著嘴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堅硬，他挺直身軀轉身，果不其然在身後的馬路上站著一名青年，他的臉上帶著隨性的微笑，眼珠狡黠地轉著，很明顯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而他身側推著一個拉杆箱，看上去就像是剛從某地旅遊回來一般——

如果這個拉杆箱的顏色不是騷粉色的話。

夏洛克·福爾摩斯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讓自己已經到嘴邊的憤怒咽下去，很是平板地一字一句：「把它給我。」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男人只是微笑著攤手，接著從那個箱子旁邊退開半步，臉上是無辜的笑容：「好的。」他的直接讓夏洛克愣了愣，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好一會兒，不過對謎題的近在咫尺還是戰勝了心裡的疑竇，他一個箭步上前拖起箱子就準備離開，可是剛走兩步夏洛克意識到了什麼，深吸一口氣。

「麥考夫？」他近乎是咬牙切齒。

「麥考夫。」男人很是自然且真誠地點頭，臉上的笑容燦爛，「你也可以拒絕。」不過之後怎麼樣就不關他的事了。

很明顯聽出了言外之意的男人惡狠狠皺起眉頭，似乎罵了兩句什麼，不過男人根本沒有在意，只是三步兩步上前走到他的身邊，沖他笑著眨眼：「我想你們那裡應該還有空房間？」

「只有一個腐爛發霉的地下室，還漏水。」夏洛克瞥了他一眼，重新邁開大步往前走著，他著急回去破案，這個案件的有意思程度比面前這個人要高得多，不過他還是在對方跟上來的時候很是自然地說道，「如果你願意出賣色相的話也許哈德森太太會願意讓你睡在樓梯間里。」

「不會的，那位太太是好人。」弗蘭克跟在他的身邊輕鬆說出這句話，夏洛克不屑地噴出鼻息。「所有的異性在你的眼中都是好人。」

於是當約翰·華生回到貝克街自己的家裡，剛打開門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的房子。

——為什麼他的眼睛睜不開了？等等，這位閃閃發亮先生是誰？！

安閑地坐在沙發上喝紅茶的人瞥了眼門口呆立著的人，輕輕放下自己的茶杯，對他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晚上好，華生先生。」

「你好，呃，夏洛克，這位是……？」

「弗蘭克·阿巴格諾。」夏洛克頭也沒抬，實際上他更鐘情於研究面前的箱子，「如你所知，一年前銷聲匿跡的國際詐騙犯，曾經差點欺騙白宮向他出售近三十枚洲際導彈。不過那時候你應該還在阿富汗服役，不知道他也難怪。」

「等等，你是說他是國際通緝犯？！」華生嚇了一大跳，勉強一隻手撐著拐杖而另一隻手剛準備摩挲掏槍的人發現夏洛克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所以他吞了吞口水默默一拐一拐地挪了過去。「你是在開玩笑？」「這是真的，」男人微笑著聳肩，動作很是瀟洒隨意讓人平生親近感……可是他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友好。「如果你願意谷歌一下我的名字的話，就會發現他所言非虛。」

「那你出現在這裡是為什麼？夏洛克，窩藏國家罪犯是要判刑的！」華生現在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夏洛克終於大發慈悲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又瞥了眼坐在沙發上閑適到似乎只是來喝下午茶的人，默默扭曲了自己的嘴角。

「他會安然坐在這裡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被保釋出來了，而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觀察他並且評估他是否真的有回到社會中的可能性，畢竟他的危險性足夠高，而我作為一個多功能反社會人格正好和他相剋。」

「噢……這樣啊。」眼見著華生很明顯鬆了一口氣，弗蘭克忍不住嗤笑出聲，然後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微微擺了擺手，很是隨意道：「你的室友很有趣。」

「別打他主意。」夏洛克雖然還在觀察面前的箱子，可是回答他的時候絲毫不停頓。「好吧好吧。」弗蘭克伸了個懶腰，趴在沙發背上看起來如同一隻在打哈氣的大型貓科動物。「雖然你的室友很有趣，不過我也找到一個更有趣的人來陪我玩一場遊戲。」說到這裡的時候，弗蘭克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像極了眼裡閃著綠光的餓狼。「而我出現在這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

夏洛克的眼睛閃了閃，接著他的嘴角弧度漸漸拉大，輕聲笑了出來：「啊哈。」

弗蘭克和華生的目光同時被吸引過去，不過一個人是瞭然而另一個人則是茫然——夏洛克很明顯是發現了什麼。面對著在華生面前滔滔不絕的夏洛克，弗蘭克只是安安靜靜支著下巴看著他們倆什麼話都沒說，直到夏洛克提出到下面蹲點，華生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指了指他：「那這位阿巴格諾先生怎麼辦？」

「弗蘭克。」弗蘭克微笑道，接著在夏洛克冷冰冰的瞪視中靠在沙發上揮了揮手，「在你們回來之前，我會一直在這裡的，放心吧。」

「也許你應該找一個可以讓自己藏身的地方。」夏洛克輕飄飄地留下這句話就率先下樓，而華生有些無措地看看他，最後還是只能抱歉一笑接著跟了出去，親眼見證了這兩個人相處模式的弗蘭克歪頭想了想，逐漸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真是讓人迫不及待的生活……」

門被再次打開，滿臉笑容的哈德森太太端著托盤進來：「親愛的，你剛才說什麼？」

弗蘭克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無辜且不諳世事的大男孩：「我說，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品嘗您的手藝了。」

福爾摩斯三兄弟雖然同樣都熱愛刺激和冒險，他們甚至願意讓自己的神經踩著鋒利的刀刃起舞，可是這三兄弟熱衷的方向卻不盡相同。麥考夫醉心於玩弄權勢，他享受著整個國家的命脈在自己指縫間翻轉的觸感，對國家機器的運行更是迷戀，而他也是三兄弟里最為條理清晰、目標也最明確的人。

夏洛克沉迷於破案，就像是解謎遊戲一般，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是一款巨大的解密遊戲，他只需要知道遊戲規則然後無視它、利用它、破壞它，他享受著揭開真相一切大白於天下的痛快，在麥考夫的庇護下他的這個愛好很輕易地就被保存了下來，並且成功發揚光大。不過在所謂的「世界偵探排名」里夏洛克甚至排不進前五，如果說沒有麥考夫的保護從中作梗的話是誰都不相信的。

而他，他追尋*上的刺激。真正歷經艱險、真正在危機邊緣摸爬滾打，這就是他最大的樂趣。三個人里他的樂趣最為危險，甚至這個樂趣從他小的時候就初現崢嶸。他享受著每一刻的戰慄和生命遭受危機的心驚肉跳，他在成為特工之後在很多人面前扮演了很多不同的角色，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情假意，每句話參雜著其他的心思，每時每刻都承擔著可能被揭穿的風險，每時每刻都因此而愉悅，而這份愉悅會在自己被揭穿的那一刻到達頂峰，這也是他對jin很是喜愛的理由——他一點點向小孩透露自己的經歷，然後欣賞這個世界上最為先進、甚至外面的科技無法理解的系統為此而困擾和皺眉，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當然，喜歡危險並不代表他喜歡被威脅。

夏洛克回來的時候弗蘭克正在樓下泡茶，哈德森太太一臉惶急地沖了過來說「你總算回來了」，他心裡一驚，可是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那個靠在廚房邊上看戲一般的人時若有所悟，接著抿唇說也不說直接衝上了樓，而弗蘭克則是瞥了眼華生，輕輕鼓了鼓掌：「恭喜你，華生先生。」

「我，我不是……」華生很明顯是誤會了什麼，臉漲得通紅，弗蘭克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安撫：「我知道，只是看到了您終於克服了心裡陰影，由衷為您感到高興而已。」「呃，好吧。」華生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好像人人都知道自己的腿瘸只是心理因素，不過很快樓上的聲音就讓他停止了疑問而沖了上去：「夏洛克！」「哇哦。」弗蘭克有些感嘆地抿了一口茶，「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有活力。」像他這種人還是留在下面好好喝茶吧，畢竟大嫂實在是太羅嗦了……

弗蘭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回到廚房輕輕將杯子放下，眯起眼睛看向外面。

大門被輕輕打開，似乎有一個人悄悄潛伏了進來。

「這位先生有什麼事嗎？」哈德森太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什麼，夏洛克叫的計程車？我現在就去叫他！」

哈德森太太急匆匆上樓了，弗蘭克默數三個數，起身抬頭，果不其然有一個人影跟在後面極其緩慢地走著，似乎是成竹在胸，他輕輕微笑了起來。

男人屏著呼吸往上走著，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和那位大偵探打招呼，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就夭折了。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驚回頭，身後的男人露出燦爛的笑容。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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