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三個小子

?蝙蝠車依舊在高空徘徊，身邊的男人沉默著，就像是與無邊的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也許是酒精，也許是終於放下了重擔的輕鬆，男人終於決定了開口。

「我曾經領養了三個孩子。」

一開始的時候只有一個小男孩，他原本是馬戲團的空中飛人，很有潛力的孩子，看到他的第一眼男人就知道了，自己在無邊的黑夜巡邏時終於有了一個陪伴的人，所以他就成為了第一個羅賓，蝙蝠俠的助手。

「我們都在自己年幼的時候親眼見證父母被黑暗勢力所導致的死亡，所以我希望幫他，我希望他能和我從此攜手一起在哥譚打擊黑暗勢力，我希望他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男人說著嘆息，也許作為布魯斯韋恩來說講講自己的養子很容易，可是作為蝙蝠俠，談論自己曾經的助手、曾經的戰友真的不是一件易事。「他和阿福經常在我理性和良知快喪失的時候成為拯救者，將我從泥潭拉回，那我的戾氣漸漸消散……帶著那個孩子，連打擊罪犯對我來說都會變成一件真正正義神聖的事情，而不是因為自己心中的那一腔怒火。」

「不過後來那孩子還是離開了，他長大了，他需要自己的地盤，他不再是蝙蝠俠身邊的助手，他去讀了大學，在其他的城市成為了守護它的英雄，我的知更鳥飛走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男人顯而易見地低落了，弗蘭克張了張嘴，隨即很快制止了自己。

雖然說很多人有「處子情節」——即第一個是印象最深的那個，而且聽男人的形容似乎也是這樣的，不過他可以選擇繼續聽下去來判斷是否正確。

「在他離開后我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期間我領養了第二個孩子，這個孩子很有趣。」

那天他只是在犯罪巷巡視，就碰到了那位敢偷蝙蝠車輪胎的小賊，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是太有趣了——誰敢來偷蝙蝠俠的輪胎？

這真的是戲劇性的開始，那個孩子抽煙偷竊說粗口，和羅賓一點都不像，但不知為什麼看著那雙眼睛男人就知道了，他會成為下一任羅賓。

他的父母已經死了，養母也在病重，被布魯斯韋恩領養對他來說真是一件好事，可是這個孩子太過叛逆，他堅持著自己的正義，同時也自己背負著巨大的悲傷。可是他的正義實在是太過激進，而且他也只喜歡直來直去，根本不會繞彎子，所以他撞了很多次的南牆，但從不回頭。

他本性就不是一個好孩子，他不乖巧、他很聰明，但他對罪犯無法把握輕重，他暴力易怒無法控制自己，認為生命就是一場遊戲。

所以對於這個孩子他很是頭疼，甚至考慮過終止他的羅賓事務。不過很明顯他還認為自己沒有任何的錯誤，所以……

「所以？」弗蘭克挑眉，男人有些無奈的隔著蝙蝠面具揉了揉太陽穴。

「所以他離家出走了，不過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來。」

弗蘭克輕笑，面對著男人看過來的疑惑目光，他只是頷首：「抱歉，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時光而已，請繼續。」

「第三個孩子……」蝙蝠俠的嘆息幾乎根本停不下來，「他和老大很像，幾乎是一模一樣。他也很聰明，有一次。他小時候曾經看過老大的馬戲表演，後來有一天看到我帶著老大打擊犯罪時，他發現老大做了一個他印象非常深刻的馬戲團空中飛人動作，後來逐漸憑一己之力推理出我就是蝙蝠俠，當時還在我身邊的老大是羅賓。」

「他在電腦和電子方面具有非凡的天賦，不過相應的他也是羅賓里武力值最低的，所以我很放心不下他。不過沒事，現在他和超級小子感情很好，他們在一起玩我很放心。」

「超級小子？」弗蘭克眨了眨眼睛，「和大都會市的超人有關？」「……也算是有一點點的關係吧。」蝙蝠俠冷靜給出了這個回答，「對於超級英雄來說有些也是死穴，恕我不能回答。」

「沒事，你繼續說。」弗蘭克笑著點頭表示理解，兩邊都有不能說的秘密自然是最平等的。

「就在我已經習慣了身側有人陪伴的時候，三個現在都長年不在我的身邊……這讓我很是孤單。於是我就想到，為什麼不找一個可以永遠陪伴著我的人呢？比如說戀人。」

「不過後果你看到了，她永遠離我而去。」蝙蝠俠看著他，剛藍色的眼裡彷彿什麼都沒有。

「可能我註定孤獨吧。」

弗蘭克這時候也沒說什麼「這您可就錯了」這樣的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幢房子，裡面住著一位老先生，他說養了好幾個孩子，除了他的大兒子，每個孩子都是驚世的天才。」

「因為實在是太過平庸，和其他的人對比起來也太過傷自尊，所以他總是用笑容掩飾自己，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直到一個雨夜，其中一個弟弟開玩笑地帶著他偽裝出跳河自盡的現場。」

「因為實在是太笨了，偽裝的跳河自盡差點真正成功，他落進河裡，他被一個男人救了，被收養，被教導男人所能教導的最好的知識，也就是在那個人那裡他發掘出了自己的潛力，其中發生了很多事，男人也死了，他也進了精神病院。」

「以為自己的日子就要這樣結束的時候，他遇見了生命中的摯愛，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時一切又結束了，只留下一個孩子。」

「你說你註定孤獨，那麼我呢？」弗蘭克俯視著整片大地。「當我還什麼都不懂的時候父母將我拋棄，當我年幼時我的弟弟親手將我推入河流，就在我以為自己終於有了依靠時他也死了，當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以為神又給了我所有，但最後我才知道他給了我所有隻是為了將一切都收回去。」

「這個操蛋的世界。」

弗蘭克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真意切，所以連蝙蝠俠都忍不住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你看，我到現在依舊活得好好的，這個世界對我無可奈何，所以只能派最為強勁的挫折來考驗我。」弗蘭克微笑攤手，「更何況你的知更鳥還活著，有什麼好怕的呢？」

蝙蝠俠頗為贊同地點頭：「那三個小子都還活得好好的，我是沒什麼要怕的……」「不是三個是一個，」弗蘭克今晚第一次打斷男人的話，他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也許對另外兩個人你的確是抱有了父子之情，可是其中一個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剛說過這句話，對面男人的神情就變了，散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這個男人是沒殺過人，但是被他打斷的手腳已經不止一兩雙了。弗蘭克知道自己戳中了男人的心事，他只是微笑著什麼都不說，直到男人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無論你知道什麼，弗蘭克阿巴格諾先生，」蝙蝠俠的聲音比往常還要低沉陰冷。「那都是錯誤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弗蘭克搖頭。「只是想提醒你一聲，也許有的時候你認為自己是一個人，但實際上關心你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多很多。」

蝙蝠俠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在哥譚的低空呼嘯而過的烈風讓他的酒清醒了很多，所以他選擇了轉移話題。

「之前你曾說過要借用我的關係網。」弗蘭克很是體貼地跟著轉移了話題：「是的，我想查一個人，他在世界的名氣應該還算比較大。」「誰？」「l。」

蝙蝠俠沉默了一會兒。「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查那個世界第一名偵探，不過目前他現在人在日本徹查一個驚天大案。」

「我知道。」弗蘭克笑，「我只想知道他現在究竟在幹什麼，以及最近半年做了什麼而已。」

「我明天會把資料拿給你。」蝙蝠俠說這句話很明顯是想回去了，不過弗蘭克並沒有打算讓他就這樣逃避，而是立刻攔住了他。「我們來剪刀石頭布吧。」

「在這裡？」蝙蝠俠的眼中滿滿都寫著「你瘋了」。「我不會在蝙蝠車裡脫的，你死心吧。」

「沒打算讓你脫，我只是想去一個地方而已。」弗蘭克無奈攤手。

「……」對於這樣惡趣味的人，蝙蝠俠根本是理都懶得理，直接調動了自己的車。「去哪？」

「25052大街。」弗蘭克上下嘴皮子一碰，蝙蝠俠就差點捏碎了自己的汽車手柄。

這個地方是他心中一生的痛，小丑故意說錯了兩個人的地點，瑞秋就是被炸死在這裡。他有點不懂男人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后他很是冷靜。

「那個地方你應該知道。」

「是的。我不僅知道，今晚還和別人一起去了。」弗蘭克笑，「你猜是誰？」

蝙蝠俠瞥了他一眼冷聲：「無聊。」這個時候心亂如麻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不久的將來究竟為了這聲無聊後悔了多少次，只能驅動著自己的車往那個地方機械而去。

雖然知道自己過去可能又是在心口插刀子，但弗蘭克說了。

「也許這是你解放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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