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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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基地正好也缺像您這樣接觸過疫苗研究的人才,有您做他們的主心骨,定能事半功倍。」李久望放緩語調,好言好語地勸:「博士,一切都是為了疫苗能儘早投入使用啊。」

他信心滿滿底氣十足,自覺這番話定會對顧子瑜造成不小的影響,從後者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確實所料不錯。何況顧子瑜是個只要以做好事為由,就可隨意擺佈的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后,竟然拒絕了他的提議:「謝謝您的好意,我待在這裏就好。」

李久望一愣,試圖繼續勸說:「如果是擔心咱們兩個基地間的關係,那您大可放心,常老會親自出面和這邊的人談,大事當前,量他們也不敢太過為難您。」

「不是,您誤會了。」顧子瑜道:「他們從未為難過我,李先生。我們只是理念上意見相左,並不代表別的,都是就事論事,不摻雜任何私情的,請不要那樣想他們。我會把東西交給您,就像剛剛說的,是為我自己。我只是認為,這樣做是對的。」

視線停駐在中年男子緊緊握住U盤的手上,他垂着眼帘道:「這個疫苗已經到臨床試驗階段,只需找志願者協助完成就行,如果後期沒有其他影響,他們適應良好,就可以直接投入使用,不一定需要我的。」

忽略顧子瑜前半段里微含的譴責,李久望猶自不死心地做最後掙扎:「顧博士,那萬一呢?而且像隕石標本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裏真的合適嗎?他們都……」

「李先生!」顧子瑜加重語氣打斷他:「請注意您的措辭,阿瑾他們絕不是那樣的人。」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隨即便壓低聲音,道:「李先生,您也許沒有參加上次的守衛戰,不了解情況,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和性命做擔保,曙光基地內沒有一位不是心繫人類的英雄,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睡在地下,再也沒能醒來。所以,您的揣測對於他們來說,是種傷害。」

「隕石是他們的戰利品,是在付出如此大犧牲后,上天賜下的希望,我沒有權利決定它的去留。」顧子瑜義正辭嚴地道。「而況,您已經有了我給的資料,不是嗎?相信再過不久,我們就能看到它的現世。」

說到這裏,他目不轉睛地瞧著李久望,忽然來了句:「李先生,我知道你的立場,誰都想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多為自己打算些,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但是,這件事恕我無法成人之美,也請您以後不要再想,我會將您的這個念頭告訴戚明遠,請他多加註意。」

李久望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情況會急轉直下,轉眼間,這個在他眼裏最好擺弄的人,就變成了油鹽不進的刺頭。

他故技重施地用對付晏夕瀾的辦法恐嚇顧子瑜,並且隱晦地告誡他,私自將機密交予他人已經使他染上污點,一旦曝光,定沒有好下場。豈料對方非但不見懼怕忌憚之意,還突破人類想像極限的,用嚴肅正經的神情說這事他遲早要像基地主動坦白,並建議他先忍忍,至少等到疫苗投入生產後的穩定期。

眼見局勢往詭異的方向發展,更是在兩人的角逐間不知不覺落了下乘,李久望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目光,注視着面前這位怎麼都像正常人的斯文青年。他無法理解對方這種自掘墳墓的行為,想了想,只能將其歸咎為失戀后的自暴自棄。

這似乎還稍顯合理。

李久望的出身並不煊赫,也不是經過專業培訓的情報人員,平常尚能掩飾,已到緊要關頭,就多少流露出了點嬉笑怒罵的市井習氣。

「嗨,顧博士,瞧您這話說的,我同您一樣,就是心裏頭急。」他聳著肩膀嘿嘿的笑,擺擺手,道:「這不,忙中有亂,被我給弄巧成拙了。您也別往心裏去,我真沒其他意思,別整到最後弄砸了上邊兒那些人的關係,那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說着,便開始煞有介事地唉聲嘆氣。

之後,他又說了好些話,想讓顧子瑜打消那個損人不利己的念頭。可任憑他如何舌燦蓮花費盡心機,後者卻始終心如磐石堅持己見,毫無動搖之意。直至最後,兩人分道揚鑣,不歡而散。

出於信息保密及利用價值方面的考慮,李久望很想在第一時間就送顧子瑜歸西,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事實上,他也確實差點就這麼做了。

萬幸理智敲響警鐘,將他從昏沉焦慮的意識中喚醒。

他想到顧子瑜中階進化者的身份,想到情報分析中稱,對方很有可能已經躋身高等位階的實力。縱然尚未達到,那也是衝擊高等的中等巔峰狀態,絕不會弱到哪裏去。至少對於目前的他來講,討不到任何好處。而且現在爭鬥起來,會立即暴露,既然如此,不如……

李久望不甘不願地放下手,盯着顧子瑜離去的方向,飽含惡意地笑了笑。

話分兩頭,基地外的樹林內,戚明遠晏夕瀾二人來到闊別數日發現隕石的地方,後者手捧平板電腦,眉頭緊蹙地看着上頭的地形圖沉思。

戚明遠一手從後方摟過他的腰,將下巴擱在身前人的肩上,懶洋洋地模樣看上去就像只剛睡醒的豹。他也不去打擾人家,就靜靜地和他挨着,見青年思索的時間長了,才附到他耳邊溫柔地問:「怎麼,有哪裏不對?」

晏夕瀾站在昔日喪屍王躺過的那塊土地前,道:「早前我和你說過,隕石表面附着有喪屍的分泌物,這代表它至少被攜帶過一段時間。從提取液當中可分析出,這隻攜帶者的實力不會比喪屍犬弱。」

他轉過頭,不遠處,基地的高牆掩映在交錯的枝幹間,隱約可見。「這裏距離基地並不遠,算是喪屍群後備填補軍待的地方,如果說首領對族群的控制,就像蟲類的社會構架,類似於人類神經中樞通過神經元向各單位傳遞信息,以此達到控制調節作用的話,那麼,這個首領必須是族群最強的。它的獨立唯一性,是它擁有指揮權的決定性要素。」

晏夕瀾收回視線,繼續低頭盯着屏幕,「喪屍首領對其它低階者會產生種壓迫性的威脅感,所以,無論是出於保護角度,還是更好的驅動喪屍,它們都會停留在較遠的地方進行遠程操控。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喪屍群不會不發生騷動,更何況它的實力本就不遜色於喪屍犬,就連首領的選擇都是個問題。」

他的思緒還未從謎題的泥潭中抽身而退,語調顯得低而緩,聽起來竟有種柔和似水的錯覺,男人親了親他鬢角的發,說:「規矩不是那麼好破的,否則喪屍群的社會體系早就被推倒重建了。不用想這麼多,比起思考一個大體系的漏洞,不如讓我們把目光放的低點、小點,或許這僅僅是因為那隻喪屍直到首領死後才成長起來,你說呢。」

晏夕瀾的身軀一震,緊接着雙眼發亮,他猛地從戚明遠的懷裏掙脫出來,拽住他的胳膊二話不說就疾步往回走。

戚明遠一挑眉毛,任由他拉着,「還去山下嗎?」

「不去了。」晏夕瀾回頭笑吟吟地道:「我已經知道問題在哪兒了。」

男人聞言,便跟着開始笑。

在兩人離開后,一道人影從剛剛他們所站立的位置後方——那片茂密的樹林內走了出來。

「他」的衣着乾淨妥帖,全然不似時下大多數人的狼狽不堪,看上去也很挺拔精神,格外符合「他」青年人的長相,只是微微泛青的皮膚與黑色指甲,透露出些許異樣。

「他」不言不語地凝視着兩人消失的方向。

這時,身後樹林又傳來了細細索索的響動。伴隨着落葉被踩碎的細微聲響,幾道同樣懂得用衣物蔽體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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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抱歉各位我要崩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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