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蛋卷冰淇淋

卯卯被家人喊去訓話，臨走前特地叮囑酉酉。

「別亂跑了，就在這裡呆著，我十分鐘就回來。」

酉酉想笑，說：「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十分鐘能發生什麼事情？你趕緊過去你爸媽那邊，好好說話，別吵架。」

「我早就練就左耳進右耳出的本領。」

酉酉說：「是是是，你厲害，過去吧。」

等卯卯離開后，酉酉又有點饞了。

這兒的蛋糕雖然不好吃，但蛋卷冰淇淋還是蠻好吃的。剛剛卯卯舌戰群芳的時候，她默默在她身邊吃了一個香草味的。

顯然這裡的千金都很矜持，完全沒有人碰冰淇淋。

酉酉拿了一個芒果味的，一轉身，碰著一個老熟人，手抖了下，差點兒把冰淇淋打翻在地上。

「你怎麼也在？」

她進來這麼久，也是這會才發現了徐博。

徐博緊緊地盯著她，眼底是濃郁的不敢置信，他問：「為什麼？」

酉酉懵逼：「什麼為什麼？」

「林則修為什麼自立門戶？」

「我不知道。」

「你是他女朋友，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喜歡你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對你隱瞞？」

酉酉說：「我是真的不知道。」慢慢的，她狐疑地蹙起雙眉，像是第一天認識徐博一樣，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他。

徐博沒有注意到。

他整個人此刻從內到外都散發著一種名為煩躁的情緒。

他四處張望，並沒有見到林父的身影，也沒有見到林則修。

徐博扯了扯領帶。

驀地，酉酉定定地看著他，輕聲問：「徐博，你之前總和我玩曖昧，是因為則修？」不等徐博回答，她自嘲一笑，說：「我明白了。難怪你一直吊著我，你是不是認為你得到我多年的愛慕，而則修得不到，你才有勝利感？才會覺得則修被你比了下去？我在你眼裡，從頭至尾都只是一個和則修攀比的道具吧。」

他面上有種被識破后的蒼白。

「不是，我沒必要和他比。」

「你連承認都不敢，我夏酉酉當初真是瞎了眼，所有利用感情的人都是渣！徐博，我看不起你！」蛋卷冰淇直接糊上他的臉，她提著裙子轉身離去。

酉酉很生氣。

可生氣過後，又十分心疼，徐博的刀指向的人可是林則修。

同時，還有點心疼芒果味的蛋卷冰淇淋。

酉酉坐在角落的沙發上。

剛剛的那一幕落在了不少人的眼裡，她氣勢洶洶地走回來時，竊竊私語的人群中自動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也有人欣賞這種潑辣的行為，上前搭訕。

「美女，還想吃冰淇淋嗎？」

「不吃！」

「你想吃什麼，我可以幫你拿。」同時，伸出一隻手掌，掌心裡是一塊方巾，聲音刻意的低啞：「美女你的頭髮沾了點冰淇淋。」話音未落，手中的方巾被奪走，落到了另外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掌中。

「不必勞煩。」

方巾拭去烏髮上的一點冰淇淋，修長的手臂攬上了圓潤的香肩，林則修淡淡地問：「方巾買了多少錢？」

男人沒反應過來，說了個數字。

五張毛爺爺放在男人掌心上。

林則修說：「我替我女朋友多謝你的方巾。」

說著，攬著酉酉離開了晚宴廳。

.

酉酉走出去后，深秋的風呼呼刮來，她才想起了卯卯。

「我忘記和卯卯說走了。」

林則修牽著她的手，說：「我打過招呼了。」正好酒店裡的門童把車開了出來，林則修上了車，和酉酉一起回去。

八點多的B市仍然在堵車。

酉酉有很多話想說，可有不知從何處說起，只好沉默。

回去的路上，林則修也是一言不發。

車廂里十分安靜。

終於回到公寓，門一開，酉酉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壓到了門板上，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親吻。火熱柔軟的舌探進她的嘴裡，明明是火辣的吻，他卻吻得格外溫柔。

「唔……」

酉酉雙眼濕漉漉地看著他。

他才鬆開她，往額頭輕輕一吻，低聲說：「對不起。」語氣里是濃濃的自責，他剛在她閨蜜面前誇下海口，一轉眼人就被父親帶走。

要是……

腦袋上忽然多了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

她溫柔地說：「我只是提前去見了未來公公而已，你不用道歉。」似是想起什麼，她哼哼兩聲，又說：「不過有件事你確實需要道歉。」

她推開他，徑直走到沙發前，佯作懊惱的模樣坐下。

林則修後腳跟上，說：「好，是我錯了。」

「你才不知道哪裡錯了呢。」

「我知道。」

酉酉抱著手肘，睨他：「你說，沒說對今晚你睡沙發。」

「沒有告訴你我的聯姻對象是你閨蜜。」

「錯！」

「沒告訴你我除了廚子之外還有其他職業……」

「也錯！」

林則修說：「有關上面一點，我申請再次解釋的機會。我本來就不稀罕家業，也沒打算一直留在酒店裡，所以打算等離開后才跟你坦白。沒想到我父親會帶走你，我原本是打算回H市和你坦白的，順便讓新公司的員工見一見未來的老闆娘。」

酉酉嗔他一句：「什麼老闆娘，好好說話！」

「未來的老婆大人。」

「你還沒和我道歉呢。」

林則修這下苦惱了，他自認做錯的就只有這兩件事，電光火石間，他突然誠懇地點頭：「我昨天在床上沒侍候好你？」

酉酉耳根紅了點，手握成拳頭，輕輕地錘了他一下。

「你正經點。」

「求提示。」

酉酉嘟囔：「還說你知道哪裡錯呢，都怪你，把我的嘴巴養刁了，現在在外面吃東西都不習慣了。你說，你是不是得和我道歉，其他都不是大事，我只關心這事。」

林則修的心愈發柔軟。

他的酉酉如此善解人意。

他配合地說：「以後女朋友的一日三餐和未來的人生都由我包了。」

「行吧，我勉強答應了。」

.

林先生身體力行，先包了酉酉一頓活色生香的「夜宵」。

她枕在他的臂上，把玩著他的手指。

之前在彈幕里的願望成了真。

她玩膩了便鬆開，翻過身來趴在他的身上，問他：「我重嗎？」

他摸著她的頭。

「可以再重一點。」另外一隻手撫上她的腰窩。

之前每次滾床單，到最後都是酉酉累得睜不開眼，今天難得有精神，她的視線和掃描儀一樣，探測他的身體，身材頎長削瘦的他，衣服底下是錯落有致的人魚線以及精壯的胸膛，還有……

視線緩緩挪下。

林則修等著女朋友臉紅，未料視線卻在腰處停留，略帶冰涼的觸感傳來，手指點著腰，她問他：「這裡怎麼有一道疤痕？」

「小時候留下來的。」

他拉回她的手，問：「想聽我以前的事情？」

酉酉使勁點頭。

他不由莞爾，說：「其實只是尋常的經歷，父母性格不合，常年吵架，有時候還會動手，剛好有一次我遭殃了，傷后也不沒怎麼注意，才留下了疤痕。後來我父母離婚，方女士去了美國，高三之後，我出國留學了，離家離得遠，我父親性子也收斂了不少。」

他說得輕描淡寫的，可酉酉還是挺心疼的，湊上腦袋親了親他的側臉。

「國外日子很苦吧，瘦了這麼多。」

林則修領悟過來后，笑出聲：「我休過兩年學，你知道吧？」

酉酉連忙表示：「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她已經做好自己男朋友不管有什麼病，她都不離不棄的打算了！

「方女士在我讀高一的時候去了美國，那會年紀小，父母離婚了就認為天塌了，開始自暴自棄，瘋狂吃零食，體重在兩年之內暴漲了四十公斤，休學的兩年一直躲在家裡，後來被帶去看心理醫生，最後醫生認為我需要接觸外面的世界才被強迫去上學。」

酉酉驚詫地問：「上學后就好了？」

「嗯，再後來遇見了你，看你這麼熱情地生活，被你感染了，所以下決心戒掉零食，心態也好了。」

酉酉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影響一個人，心中頗有觸動。

林則修又說：「在國外的時候，吃的方面比不上國內，漸漸就少吃了，偶爾嘴饞的時候就自己動手，幾年下來，廚藝越來越好。再後來下廚得多了，感受到了下廚的魅力，反而更享受做的過程，吃的倒是不感興趣。」

「我感興趣！」

「嗯，以後我做你吃。」

……

兩人又聊了很多，酉酉今天畢竟經歷了不少事情，到最後已經睜不開眼了。林則修輕手輕腳地將她安放在枕頭上，擔心她冷，又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放下空調遙控器后，林則修側身撐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看她的睡顏。

聽她迷迷糊糊地喊自己的名字，疑似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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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被滿足感充斥。

剎那間，只覺歲月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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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事情已經不值一提。

她也沒必要知道那些血腥的事情。

他在醫院躺過半年，原因是家暴。直到後來父親打不過他了，才漸漸消停，但卻因此得了輕微的憂鬱症。怎麼熬過來的，都不重要了。

上天早已註定。

種種痛苦，種種委屈，種種不甘，都在她來到自己身邊時，徹底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