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章:風雨不歇,廝殺不休【合兩更】

九九章:風雨不歇,廝殺不休【合兩更】

此時,牡丹與劍秋迎風而立在天際。

天空湛藍高遠,和煦的陽光,明亮而溫暖。

自然的微風裡透著泥土的芬芳,沒有喧囂與鼓噪,唯剩極端的純凈。

見得斷離隨著花消而身隕,劍秋突變了臉色,他雖身懸於空,但兩腿卻止不住地打抖。

牡丹凝視著劍秋,眸光中,有灼灼之光,偏又冷艷一片。

承接到牡丹的眼意后,劍秋整個人都已亡魂失魄。

他駭然地看著牡丹,慄慄危懼。

牡丹微笑了笑,道:「盛衰變幻,好景須惜,你還不出手嗎?」

劍秋怔住,夙靨與斷離先後隕落在牡丹手中,他哪裡還興得起的與之對抗的念頭?

稍以遲定,劍秋猛地一個轉身。

身起若驚風掠日,影動若雷電縱逝。

只一眨眼,劍秋人已消遠長空,只餘一黑點隱爍在蒼穹深處。

見狀,牡丹微微笑了笑。

「我叫你出手,可沒讓你出走。」

說著,牡丹點手一探。

繼而見得,自牡丹的掌中,有一道花影沖霄而起。

「呼!」

「轟轟...」

花動,千片赤英霞爛爛,百枝絳點艷煌煌。

霎時間,灼艷的花色,滿布天際,整個時空,都好似籠罩在花影下。

不多時,那繚漫天幕四野的花影紛紛翩躚而回。

伴隨著花影的迴旋而來,整個天地都作收縮,也不知是一花一界,還是一界一花。

與此同時,劍秋去遠的身影也在一股大力的把持下,落降下來。

他驚慌失措地看著四周,滿臉不敢置信,特別是在觸及牡丹那淡冷的眼神后,劍秋更作膽顫心驚。

「花王...饒...」

還不待劍秋將話說完,牡丹的冷哼聲已是傳盪開來。

「咻!」

緊接著,一抹花色極快無比的掠射出來。

只須臾不到,那花色便洞穿了劍秋的身子。

受此突襲,劍秋整個人突地愣住。

他圓睜著眼,眸里的驚駭尚未散開,接著泛起獃滯的眼波。

細一查探,此時的劍秋,哪裡還有半分氣息?

牡丹淡漠地看著劍秋,輕聲一嘆:「幾番煙霧,唯有花難護!你錯不該,在我面前,耍弄心思!」

言罷,牡丹的身影漸趨虛幻,直至最後,徹底消失無蹤。

伴隨著牡丹的離去,這一方虛實之域突陷劇烈動蕩中。

「轟隆隆...」

高穹渾似崩塌,地宇恰如塌裂。

不多時,整個時空都作覆滅,連帶著劍秋與夙靨屍身,也在動蕩中湮滅不存。

至此,魔極四君,皆作身隕。

......

與此同時,那一飛雪連天的虛實之域內。

蘇遠正與召奴拆招成對。

召奴持拿著囚奴扇,每每一記閃搖,便有凜凜元力,破空呼嘯而出。

面對召奴的攻擊,蘇遠很從容。

書雪筆點頓空宇,似玉龍鱗甲起舞,又若長空飄絮飛綿。

「砰!砰!砰!」

兩力交襲,頓起連綿不絕的轟鳴聲。

銀世界,玉乾坤,震蕩不休。

平復之餘,召奴道:「蘇遠公子,召奴當真是小瞧你了呢!」

蘇遠橫斜著書雪筆,淡笑以望道:「召奴姑娘,你這話可有些違心了。」

召奴道:「怎麼,公子是在懷疑我嗎?」

蘇遠搖了搖頭,道:「不是懷疑。」

召奴道:「那是什麼?」

蘇遠頓了頓,道:「之前召奴姑娘不是問我,可能在你的囚奴扇上,書雪一片?」

「哦?」

召奴微詫,道:「這麼說,公子現在有答案了?」

蘇遠笑道:「召奴姑娘,何不親眼看看?」

聞言,召奴皺了皺眉,連忙低眼看向手中的囚奴扇。

這一看,召奴的臉色倏地大變。

只見那本明凈的扇面,不知何時,竟是畫上了一片飛雪之景。

那飛雪,有別於虛實之域的飛雪,它好似擁有靈性,在召奴落目的一剎,紛紛跳動了起來。

見得這一幕,召奴哪裡還定安得了下來?

她與蘇遠激戰已有些時候,原本她以為,蘇遠的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

卻不想,自己竟連蘇遠是何時在自己的囚奴扇上做的手腳都未發現。

僅此一點,高下似已立判。

召奴緘默不言,整個人如有出神。

見狀,蘇遠笑道:「召奴姑娘,現在你可打消了去往中途皇城的念頭?」

聞言,召奴連從出神中醒轉。

她對著蘇遠回之一笑,道:「蘇遠公子,你是何時在我的囚奴扇上落映出那一片風雪的?」

蘇遠道:「召奴姑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召奴頓了頓,媚笑道:「蘇遠公子在哪裡,召奴便在哪裡。」

蘇遠道:「這麼說,我得在此陪召奴姑娘些時候了。」

召奴笑靨如花,道:「小女子求之不得。」

說著,召奴微頓了頓,接著繼續說道:「現在公子可能告訴召奴實情了?」

蘇遠道:「囚奴上的那一片風雪,並非是我落映上去的。」

「恩?」

召奴倏地皺眉,不解地望著蘇遠。

蘇遠道:「召奴姑娘的心中有風雪,你的囚奴扇上,理應也有風雪才是。」

聽得這話,召奴的臉色更趨疑沉。

她聽不懂蘇遠在說什麼,但偏偏又覺得,蘇遠的話語,似是戳中了些什麼,讓她心生出一種莫名的惆悵。

沉寂半響,召奴突一揮手,囚奴扇頓被其收合起來。

下一刻,召奴含笑朝著蘇遠走去。

她走的不緊不慢,看向蘇遠的眼裡,有些異樣的情愫波動著。

對此,蘇遠無動於衷。

他神情淡然,靜默地懸空而立,一身白袍在風雪的吹襲下,輕悠飄蕩。

不多時,召奴人已來到蘇遠的跟前。

她痴痴地看著蘇遠,道:「蘇公子,召奴斗膽一問,你可有家室?」

蘇遠笑道:「家有,室也有。」

召奴道:「那家室呢?」

蘇遠搖了搖頭,道:「沒有。」

召奴道:「那公子覺得...召奴...如何?」

說著,召奴低了低頭,垂了垂眉,整個人都作嬌羞狀。

蘇遠愣住,縱使他心性沉穩,也沒料到,召奴說話竟這般直接。

見蘇遠的神情起了波瀾,召奴「噗」地笑出聲來。

......

與此同時,另一飛沙莽莽的虛實之域內。

「咻!」

「砰!」

劍光貫掠之下,天空起一陣轟響。

「噗嗤!」

繼而見得,一男子噴血持槍噴血倒飛了出去。

男子不作他人,正是魔域的滄溟。

他與無名交手到現在,一直都處於下風,適才實在難以抵禦無名的劍勢,這才被轟飛。

此時,滄溟滿臉沉鬱,看向無名的眼裡,包含不可思議。

當年仙魔大戰時,滄溟曾與無名有過交手,那時兩人的實力,只道相差無幾。

可隨著歲月更迭,仙域的聖、王之輩,皆入落塵之地。

這一轉眼,時光不復,滄溟再遇到無名時,後者的實力竟已遠勝於他。

一念及此,滄溟的心中,便有滔怒湧起。

他惡狠狠地盯著無名,持手長槍倏地橫空一點。

「轟...」

霎時間,浩蕩槍力卷席而動,直在長空鋪砌出一條槍河。

槍河之中,滿盛凜冽的槍力。

那槍力,如狼似虎,紛紛朝著無名撲殺而去。

對此,無名顯得悠閑自若。

他淡淡地望著卷涌而至的槍力,接著點手一探,無形之中,頓有兩股奇異之力瀰漫開來。

緊接著,讓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滄溟攻襲而來的那些槍力,只存在了片息不到,便紛紛湮滅不復。

這一幕,看呆了滄溟。

他怔怔地懸空而立,整個人宛如一尊泥塑木雕般。

見滄溟這般神態,無名別無所動。

他一動不動地佇著,整個人就好似別遠了這一片天地。

沉寂了好些時候,滄溟方才從驚愕中平復下來。

他看著無名,淡淡道:「無名,你可是已觸及到了那至高之境?」

無名道:「至高之境?」

滄溟點了點頭,道:「如聖王、魔主、宣羽皇那樣的境界。」

無名笑了笑,道:「可他們,並非至高。」

聞言,滄溟的臉色倏地一沉,道:「他們不是至高,誰是?」

無名道:「我不知道。」

滄溟道:「無名,你還沒回答我。」

無名道:「我沒有觸及什麼至高,不過在當下之境有所突破罷了。」

聽得這話,滄溟重重嘆息了一聲。

伴隨著嘆息聲落,滄溟整個人都變得蒼老了不少。

好些時候,滄溟將長槍背掛在身,繼而離去。

他走得很慢,只餘一道背影,漸逝在茫茫風沙中。

無名一臉淡然地看著滄溟遠去。

他有實力將滄溟擊殺,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處於他們這個境界,殺人已不重要。

待得滄溟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無名淡淡一笑,身影隨風斂散。

......

值此之際,另一虛實之域中。

阿彪與胥影相戰在一起。

這兩人的戰鬥,來得極為激烈。

一者用斧,一者使刀,刀斧相交,地動天搖。

「轟隆隆...」

狂猛的元力,繚繞漫天。

胥影落定之餘,在手的長刀倏地變持為舉,繼而一記豎劈猛砍而下。

刀出,斬風而過,撩起若河刀芒,滾滾中,元力浩蕩,碎了如席般風塵。

「影刀斬!」

刀落,驚起幻影滿天。

緊接著,胥影攜刀飛馳而動,其身疾如風,其刀迅如雷,直直殺向阿彪。

阿彪立定在地,眸色看似如常,偏又帶著一抹讓人顫慄的明澈。

下一剎,阿彪猛一甩手,持手衍天斧迎風入霄。

「轟隆隆...」

斧動,勁風叢生,氣沖雲霄,若有斧闊千里之勢。

接著,阿彪再一旋動!

一時間,旋斧如風,殘影連綿,神威如獄。

再有,阿彪搖斧一抖,斧向長天,「衍天斧」頓作支天之狀。

剎那間,風雲吞涌,氣凌九天,豪邁粗獷中一柄參天金斧灼眼而現。

一撩、一旋、一抖。

簡簡單單的三板斧,直將這一片天地籠罩。

胥影的刀勢未至,洶湧的刀芒便已在斧力下碎滅。

他人作飛沖狀,可臨飛的途中,迎面而來的壓迫之力卻越來越強。

有那麼一刻,胥影突地一頓,整個人的臉色刷地蒼白。

「噗嗤!」

遲定半響,胥影猛地便是一口鮮血噴出,人已在血霧繚漫中倒飛了出去。

見狀,阿彪一臉淡冷。

下一刻,他的身影忽地消失原地。

「咻!」

「呼呼...」

待得阿彪現身時,其已持斧抵至胥影的身影。

這一幕,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曉以胥影的實力,也未能反應過來。

「這...」

胥影顧不得己身傷勢,駭然地看著身前,看著那一柄燦金大斧爍襲而至。

「轟...」

只眨眼不到,一道燦金光芒劃破長空。

凝定時,胥影的頸項上已懸落一長斧。

他一臉的錯愕失措,整個人就如石化了一般,絲毫不作動彈。

此刻,阿彪懸立在胥影身前。

不知為何,胥影覺得此時阿彪的身影來的竟那般凜凜,且帶著威武高大。

沉寂之餘,阿彪淡冷的聲音傳了出來:「胥影,你覺得我這一斧落下,你可還有活命之機?」

胥影顫了顫,道:「你不會殺我。」

說著,他稍稍一頓,再道:「況且,你也殺不了我!」

阿彪笑了笑,道:「你這話的意思,可是讓我試試?」

言落,那本懸於胥影頸項上斧刃,兀地向前偏移了半分。

見狀,胥影倏地變貌失色,連忙喝道:「住手!」

阿彪頓了頓,道:「哦?你這是在向我求饒嗎?」

胥影咬牙切齒,道:「衍王,你何時見過我胥影屈服?」

阿彪道:「這麼說,我適才不敢停下手來!」

話語方歇,那被阿彪提懸在手的衍天斧,突地散出凌厲金光。

金光熠熠,刺目不已,胥影都忍不住地覷了覷眼。

眼看著斧力便落抵,胥影大喝道:「衍王,你到底想要怎樣?」

聞言,阿彪微笑了笑,道:「我要想的很簡單,簡單到一壇花酒足矣。」

接著,阿彪掩手一揮,自其手中頓有一壇花酒落顯出來。

他沒有如以往般自顧而飲,反是一個推手,將那一壇花酒遞到了胥影跟前。

與此同時,懸定在胥影頸項上的長斧也順勢消失不見。

「早與你說了,同我在此喝喝酒,吹吹風,豈不更好?」

阿彪瞅了瞅胥影,這般說道。

胥影滯愣片刻,這才從阿彪的手中將那一壇花酒承接過來。

他不喜歡喝酒,也不會喝酒,但眼下的情形,他不喝怕是不可能了。

見胥影這般行舉,阿彪淡淡一笑,轉而再拿出一壇花酒。

他舉壇與胥影示意了一眼,接著自顧地喝了起來。

胥影滯愣了片刻,強忍著心中不願,接著提壇而飲。

花酒順喉而入,一股火辣瞬間遍布胥影全身。

胥影不會喝酒,刺鼻辣喉的味道,讓他難受不已。

可阿彪偏又在旁,胥影無奈,強忍著將花酒咽到腹中。

見狀,阿彪淡然一笑,道:「既是不喜歡喝,為何又要強迫自己呢?」

胥影愣了愣,一臉的苦澀無奈。

若不是阿彪潛移默化地逼他,他又豈會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胥影沒在開口,只瞪了阿彪一眼。

許是因為鬱悶,他竟是二話不說的提起那一壇花酒,接著狂飲了起來。

阿彪只淡淡地笑著,他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至少,在他化身為衍王的時候,他不喜歡笑。

這之後,兩人迎風以對,誰也沒再開口,只余陣陣花酒之香,瀰漫在悠野。

......

中土皇城外,戰事仍舊在繼續。

此時,天色已顯曙亮,但陰沉卻絲毫不減,連帶著那瓢潑大雨,也沒有消歇的意思。

武忘等狂客,與敵修廝殺在一起,衣襟上沾染著滿滿的血雨。

經由這般長時間的激斗,不少修者的元力,已作殆盡。

可他們別無選擇,打從他們被捲入這一場戰鬥中時,他們便已註定要浴血沙場。

這一刻,天野愁雲,滿空冷霧,飄揚不覺。

「殺!」

眾多修者的身上無不泛凜冽殺氣,他們的身影,直化作一道道流光穿梭在雨空中。

「殺!」

「轟轟!!」

「殺!殺!」

「......」

一時間,喊殺之聲,動蕩天地,震耳發聵。

「轟隆隆....」

「砰!砰!砰!」

白色的浪滾,萬朵梨花,橙色的霞卷,千圍杏蕊,青色的曉霧,連池橫水,血色的浮雲,速卷隨風。

舞著的松紋刀、桑門劍、火尖槍、方天戟、五明鏟、宣花斧,件件都是凌霜利刃,賽雪新鋒。

飄飄絮舞,萬點槍刀,滾滾楊花,一團刀影。

虹飛電閃,劍戟橫空,日轉光奔,戈矛耀目。

何殊海覆天翻,成個你贏我負。

整個天地都陷入瘋狂血腥的殺伐之中。

戰鬥一直在持續,這期間,哀嚎從未消歇,不斷有修者隕落,皇城外的野郊上,早已被鮮血染紅,橫屍遍野,何止觸目驚心?

.........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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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妄言這書寫得怎麼樣,但每一章每一字都是我用心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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