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紫禁城的夏侯淵坐在御案後邊，手上拿著兵部呈上的新兵名冊，伏案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

戴權和戴笠一左一右的站著，低垂著眼睛互不相看。周舟頂著雨夾雪進來，身上的夾襖都濕了一層，一身的水汽帶著寒意，皂底靴帶著水印站在門口的大理石走廊里回話，「師傅，姑娘今日要回家了，太後娘娘讓問問萬歲爺，還有沒有什麼交代的。」

戴笠點頭，進去回話，沒一會兒出來說道：「叫姑娘路上小心，這次你也親自送回去，看著安頓好了再回來。萬歲爺賞賜的東西也都帶回去，你看著登記造冊。榮國府的那個老太君，小私庫里的東西這些年可是撈了不少！」

這話不言而喻，周舟安靜的點頭應了，轉身拿起豎在一旁的雨傘，利落的出門。大雪碴子直冒的天空，賈易一行人穿的厚實，快速的穿越銀裝素裹的宮廷。

「妹妹這是要家去了？」抱著賈易的周舟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只見賈元春一身紫色衣裙，圍著貂皮披風俏生生的站在風雪裡，襯著雪白的臉蛋，煞是好看。

賈易彎起嘴角，含笑看向賈璉，「哥哥，你看那是不是元春姐姐？」

賈璉明知賈易是故意這樣問的，同樣一臉認真的說道：「風雪太大，哥哥也看不清楚。迎春，你覺得呢？」

迎春現如今被太後身邊的嬤嬤□□的甚好，對於賈元春心裡只有敬畏，卻是沒有害怕和卑微。「哥哥，這樣大的風雪，看不清也是正常的。再說，我們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在叫我們，有著空閑站在這裡說話，不如趕緊家去。你瞧瞧，琮兒的小臉都紅了。」

賈琮確實有些被風雪吹到，嬌嫩的皮膚最是容易受傷。「你說的是，周公公，咱們走吧。」

周舟一語不發，瞧著兄妹四人說完話，利落的無視了艱難走過來的賈元春，抱著賈易一溜煙的走遠了。賈元春狠狠地看著風雪中模糊的人影，腳腕處的酸痛很是明顯。

「抱琴，那幾個小兔崽子當真沒有認出我？」

抱琴一身大宮女的打扮，默默地站在邊上給賈元春撐傘。「娘娘，也許是他們故意沒有看見的呢？」

賈元春氣急，「真是不識好歹，這樣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得了皇上的喜歡。」

賈元春一邊暗自算計，一邊叫宮女扶著一步步走回鳳藻宮。榮國府今日一如既往的安靜，寒冷的一天實在是讓人打不起精神！東院，賈易帶著賈琮安靜的站在田姨娘的面前。

「姨娘安好。」兩人乖巧的問安，田姨娘陰著臉坐在炕上，一下下綉著什麼東西，卻是不曾說一句話，看一眼孩子。賈易也不惱，這些日子田姨娘一直是這樣對待自己二人的。賈琮微微嘟嘴，扯扯賈易的手，「阿姐，咱們走吧，該用早膳了。」

賈易正要說話，田姨娘忽然抬起頭看著兩道：「就在這裡用吧。」

賈易因著這句話，渾身的寒毛一下就豎了起來。「也好。」

賈琮不樂意的晃賈易的衣角，賈易安撫的拍拍小傢伙的腦袋！田姨娘終歸是親母，這樣的臉面還是要有的。賈易牽著賈琮安靜的坐在桌旁，看著一桌子繁複的花樣，再看看田姨娘自顧自喝燕窩粥的自得，實在是咂嘴！

自家還沒有這樣奢侈呢，合著田姨娘還能這樣的排場！賈易樂呵呵的坐在邊上喝粥，時不時給賈琮夾筷子青菜，這樣一頓平靜的早飯安然度過。只是三日後的清晨，賈易腹痛難忍，昏倒在炕上！

賈璉和賈迎春驚慌失措的照顧賈易，賈琮卻像個小炮彈一樣沖向了門外，在屋角的隱蔽角落抓著了田姨娘！這還得虧賈琮個子小，跑的又快，田姨娘只顧著偷窺賈易的情形，沒有看到賈琮。「哎喲，你這是做什麼？」

賈琮紅著眼睛緊緊揪著田姨娘的衣角，使勁兒往屋子裡拉，「你要是不做賊心虛，幹嘛偷偷躲在這裡看？大可以進去瞧瞧！」

這一陣的嚷嚷把屋子裡照顧賈易的賈璉喊了出來，賈璉一臉疲憊，神情緊張的上前抱起憤怒的像條發怒的小牛，「琮兒這是怎麼了？小妹還在昏迷，你可不許鬧騰了。」

賈琮眼裡含著淚珠，指著田姨娘喊道：「就是她做的，前兩天我們在她那裡用了早飯！」

田姨娘冷笑，「你也說了那是前兩天的事情，如何知道是我做的？小爺可不要冤枉好人！」

賈琮小臉通紅，「你還惡人先告狀！阿姐要不是吃了你的東西，還能是哪裡出的事？就是你，一直覺得阿姐是個妖怪，一心想把阿姐害死！我一直都知道，我都知道！」

賈琮說的激動，賈璉的臉色已經黑沉！「田姨娘，你確實害了小妹，是嗎？」

田姨娘愣愣的看著怨恨的看著自己的賈琮，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細細的腰肢折成九十度，彷彿要折斷一樣！

「哈哈哈哈，我害她！我確實害她！都是那個妖怪，才害得老爺不理我，少爺不親近我，就是底下的下人也都巴結她！明明是個妖怪，為什麼你們都豬油蒙了心，瞎了眼，都覺得她是好的！分明是個蠱惑人心的妖怪，分明是她害了我的女兒！」

田姨娘面目猙獰的指著屋裡的賈易瘋狂的大喊大叫，賈璉示意賈興和賈風上前堵了田姨娘的嘴，打暈拖去了柴房關起來！

賈琮通紅著眼睛抱著賈璉的脖子，「哥哥，阿姐會不會出事？我不想阿姐出事，哥哥你救救阿姐！」

賈璉輕輕「恩」了一聲，轉頭看向屋子裡的賈易，這會子迎春寸步不離的守在一邊給賈易換帕子，賈易小臉通紅，卻一身的冷汗，微弱的說著冷。

「琮兒，哥哥現在走不開！老太太那邊因著田姨娘的話，只怕是會發難！哥哥要留下護著小妹，所以進宮求醫的事情只能交到你身上了！你能辦到嗎？」

賈琮堅定的點頭，「哥哥放心，我一準兒快去快回！」

賈璉欣慰的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伸手把賈琮遞給一邊的賈興和賈風，「你們騎馬抱著琮兒趕緊的進宮去，到裡面一定要守規矩，要是作妖兒，不要怪大爺我心狠！」

賈興和賈風連忙點頭，抱著賈琮一溜煙的出了門！賈璉走到關緊的柴門前，身後賈高和賈烈緊緊跟在賈璉身後，「爺，是不是把人放出來問話？」

賈璉抬手止住，冷笑的看著扒在門縫中間打量自己的田姨娘！「你可真是叫爺長見識，小妹卻是聰慧異常，即使這樣，小妹可曾害過你？可曾害過我們？你也不想想，是不是自從小妹來了，大房才開始在這個府上抬起頭的？要不是父親寵愛小妹，以你的身份，又如何做得了側室？」

田姨娘喊道：「不是這樣的，我成了側室那是因為我生了龍鳳胎，這樣的大功勞自然是可以做側室的！和那個妖怪沒有關係！」

賈璉彎唇一笑，「你倒是把自己看的夠高！你也不想想，龍鳳胎確實難得，但是以你的身份又如何能當家？父親又如何不知道你的能力，根本擔不起這樣的重任！要不是因為小妹的關係，你也就是一個叫起來好聽的側室吧！」

田姨娘扒在門縫中，狠狠拍著破舊的房門，「你胡說！老爺是喜歡我的！和那個妖怪沒有關係！」

賈璉指指上天，「小妹天資聰穎，就是當今的太後娘娘和皇上也甚是寵愛！你這個做親娘的，卻是不為小妹這樣的聰慧高興，反而一心認為是妖怪作祟！要真是如此，你幾次三番的傷害小妹，小妹還能留得你的命在？小妹要真是妖怪，太後娘娘那樣睿智的人，還沒有你看得清楚？皇上和太后都是有神仙保護的，他們都沒有說小妹是妖怪，為什麼你偏偏如此認為？難道你不知道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小妹不過一歲多就智計超群，又能算得了什麼？」

賈璉句句誅心，田姨娘瘋癲的滑坐在地，「不會的，我沒有做錯！她確實是妖怪，我的女兒一定不是這樣的！」

賈璉上前，盯著地上的田姨娘輕輕說道：「父親早就知道小妹和琮兒的來歷，觀音大士入夢，言說貴不可言，是大房的貴人！不然你以為父親為何沒有懷疑？呵呵呵」

賈璉說完也不看田姨娘崩潰的眼神兒，轉身匆匆回了正院！田姨娘蓬頭垢面的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珠一顆顆的滑落，「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竟然是這樣！哈哈哈哈，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田姨娘撲在破舊的門上，使勁拍著木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看看我的女兒，我要看看我的女兒！放我出去！」可是這樣聲嘶力竭的喊聲沒有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