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賈赦大喊一聲，「為什麼皇上沒有說王爺的事？」

林如海恰好醒了過來，「大哥，咳咳，王，王爺，應該也是讓新任的鹽道總督給暗算了，快讓太醫給看看才是正經。我這裡沒什麼事兒。」

賈赦上前使勁敲了一下林如海的腦袋，「你個傻蛋，還沒事兒？我們要晚來幾天，你的命都沒了！這事兒你不用管，我自會處理。玉兒，你照看你爹，璉兒你看著明玉，我去王爺那裡瞧瞧。」

賈璉和黛玉點頭，這個時候人手不足，當家作主可不就落在了賈璉和黛玉身上。

林如海紅著眼眶看著賈赦飛一般的出去，才轉頭瞧著長高了一小截的女兒，「看起來玉兒過的很好，身量都長高了，身子骨也好了。」

黛玉眼裡含著淚珠，手上拿著帕子給發高熱的林如海降溫。「爹爹還有力氣打趣我，您還是趕緊的睡會子吧。別叫女兒擔心。」

林如海眼裡儘是欣慰，伸手拍拍黛玉的小手，「好孩子！心性還需要磨練，這點子事就落淚，以後可有的苦受了。」

黛玉「撲哧」一笑，「爹爹還想著那癩頭和尚的事兒？」

林如海點頭，「原先我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可是近來我時常夢到以後的事，也不和你細說。總歸防著些，比不防著好。看看，這次你只去你舅舅那裡住了幾個月，身子竟然就好了許多，可不就應了那句見不得親人的事兒？」

黛玉無語，自小和爹爹讀書，孔聖人那句「子不語怪力亂神」，自己可是記得很清楚的。當年癩頭和尚瘋瘋癲癲的幾句話，爹爹可是一句也不信，沒想到臨了還是信了！

做父母的心思真是時刻都在為兒女著想，恨不得把所有的危險都排除在外啊！賈璉這時候正抱著醒來的明玉轉圈呢，聽到林如海的話，奇怪的問道：「姑父也見到了癩頭和尚？」

林如海笑著點頭，「是啊！璉兒也見過不曾？」賈璉繼續輕輕拍著趴在自己懷裡的明玉，「寶玉出生那會兒得了那塊玉，癩頭和尚和跛足道士也出現過。至於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瞧著倒是有些仙風道骨。我當時頑皮，跟著到大門外，那二人在拐角的地方唬人就消失了，只怕是用的就是仙法。」

林如海更加相信鬼神之說，拉著黛玉的手交代：「爹爹這裡有太醫在，沒什麼大事。你還是去你舅舅的府邸上住著吧。」

林黛玉自然不肯，恰好明玉哭鬧了起來，林如海趕緊叫抱過來。賈璉笑眯眯的抱著揮舞小胳膊的明玉上前，「姑父，您看看弟弟是不是精神多了？」

林如海和自家兒子黑溜溜的眼睛相對，心裡高興，「果然有了些精氣神，大哥帶來的葯是什麼做的？我這就叫人準備。」

賈璉晃晃手裡的碧玉葫蘆，「這可是秘方，太醫院的人也在研究呢。就在京城下頭一場雪的時候，妹妹忽然被憑空出現的老仙人帶走了。再回來的時候，就得了兩葫蘆的仙藥。這事兒一早兒就報給了皇上，妹妹一回來就進了宮，這葯現在可是被皇上交給太醫院研究去了，至今沒有研究出來。這次也是為了姑父，爹爹進宮求了皇上，才得了這麼一小葫蘆。」

林如海喜不自禁，「這真是天大的福氣，易兒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怪不得太後娘娘那麼喜歡易兒，明玉有救了。辛苦大哥了，璉兒也辛苦了。」

賈璉微笑不語，心裡卻在想這件事都是他們兄妹一手策劃的。賈易和賈琮的身世賈赦已經告訴了賈璉，賈璉自然不會嫉妒賈易和賈琮的仙遇，只擔心所謂的靈泉水是不是瞞得住。

靈泉水效力極好，從自己和父親的身體變化上就知道。賈赦一天天年輕，即使變化不明顯，但是在外人看來可是明顯的很。

這事兒可不能瞞得住皇帝，懷璧其罪的道理賈赦和賈璉都清楚。與其以後被皇帝懷疑，不如早早獻出去，所以就有了這出老神仙的事故。

夏侯淵高興極了，更加認為賈易就是天命福星，對於賈易和夏侯景的婚事，夏侯淵更加上心。林如海正高興，賈敏回來了。賈敏回來瞧見門口的下人，覺得眼熟，問身邊的奶嬤嬤。

奶嬤嬤細細瞅了，心裡一喜，「這是賈大爺過來了，那當前站著的，不就是賈興嗎？」

賈敏聽到是賈赦來了，想到長久不見得女兒，還有賈赦在信里說的會帶御醫過來，心裡高興。

難得給了賈興一個笑臉，腳步輕快的進了院子。瞧見林如海精神的模樣，覺得自己一早兒辛辛苦苦的去寒山寺，果然是靈驗的。這人還認為起個五更辛苦，要真是誠心，就應該一步步走過去，而不是從出門到到達寒山寺，都是下人抬上去的。

這樣的心意還算是誠心的話，那天底下進香的人就沒多少是不成心的了！「老爺醒了？好些了嗎？明玉呢？」

賈敏沒看到在小床上的明玉，臉上著急。林黛玉和賈璉起身問安，竟然被賈敏忽略了，賈璉無所謂，但是卻擔憂的瞧著黛玉。

這個黛玉妹妹在自家的親娘眼裡還真是渺小啊，這孩子不知道又會傷心成什麼樣兒呢！黛玉看見賈璉的擔憂，回了個微笑，把心裡的難過壓下去，早就知道弟弟在母親眼裡更加珍貴，自己又為什麼自取煩惱呢？做好本分就是了！

林如海臉色黑沉，這個女人沒瞧見黛玉嗎？孩子千里迢迢的過來，竟然都沒有招呼一聲？

「明玉在我這裡，你這一身的寒氣，也不知道換身衣裳，再讓明玉受寒了怎麼得了？還有黛玉和璉兒，孩子給你請安，你這做母親，做姑姑的，竟然沒看見？你的教養和規矩呢？」

林如海性格溫和儒雅，很少說重話。這樣當著人的面給賈敏難堪，賈敏眼圈一下就紅了。止住腳步委屈的瞧著林如海不語，緩緩扭頭對一邊的黛玉和賈璉淺淺問了幾句，就回後院換衣服去了。林如海氣噎，心疼的安慰黛玉。

黛玉逗逗床上躺著的弟弟，「爹爹放心，母親的心思我都知道，我不會傷心的。到底我還是母親的孩子，母親只不過更喜歡弟弟罷了。卻也不是不心疼我，以後就會好的。」

賈璉也勸道：「可不是，做父母的都有些偏心的，我母親在時也說要是我有個小弟弟，也一準兒偏心。後來得了阿弟和小妹，即使不是母親親生的，母親也待小妹比我好。我可是吃醋的緊，當時鬧了不少笑話呢。現在想想，要是母親依然健在，就是再喜歡小妹，我也心甘情願。」

林如海心疼了，璉兒這孩子真是溫柔的很，自己偏偏挑起人家的傷心事。「好璉兒，你這孩子以後一定會大有出息。」

賈璉得意，「那是！小妹和弟弟都說了以後還要靠著我呢，我要是沒有出息，他們可就沒有靠山了，這可不得了。」

賈璉說的古靈精怪，林如海和黛玉哈哈笑了出來。就是一邊熬藥的太醫也笑了，一路上大家都熟悉了。

鬍子花白的張太醫一邊用蒲扇煽火，一邊摸著鬍鬚說道：「這話不假！林大人不知道，賈大人的小姐和小公子可是一心要把他們的大哥培養成以後的參天大樹呢！說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們這是為以後的美好生活做準備呢。我們一路上可是笑點不少。」

林如海眼裡閃著光亮，「易兒和琮兒打小就精怪，這是又算計上璉兒了！好，好，未雨綢繆，玉兒啊，你也要學學，咱們可不能輸給易兒那個小丫頭。」

黛玉大聲應了，又說起路上的趣事，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就是聽不懂的小兒明玉，也忽閃著大眼，滴溜溜轉著左看右看，嘴角帶笑，端的可愛。

賈敏站在窗外聽著屋內的言語，「嬤嬤，你說黛玉的性子是不是變了？」

賈敏的奶嬤嬤點頭，「小姐是比以前活潑了些，老爺也喜歡。」

最後這句是說給賈敏聽的，賈敏重男輕女的思想是沿自賈母，賈母就認為女兒除了有用需要培養的，剩下的都是無聊的時候解悶的，平日里照顧些就是了，沒必要花費多少心思，兒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這從原著中賈母除了對賈敏這個唯一的閨女，也是以後聯姻的閨女千嬌萬寵以外，剩下的孫女輩中，除了元春是大年初一生的，註定要進宮以外，剩下的可都沒有盡心，該學的規矩和能力可是一樣也沒教。

賈母能不知道女子識字有才華是好事？可是看看她對迎春幾個的教導，說什麼認得幾個字就是了，沒必要學那些有的沒的，既這樣為什麼還請先生專門教導賈敏和賈元春？

所以，賈敏也是一樣的心思。明玉未出生之前，大夫都說賈敏年紀大了，只怕是生了黛玉之後，傷了身子，再不能生育。

所以賈敏一心教養黛玉，但是明玉的出生直接叫賈敏忽視了黛玉。加上黛玉身子骨不好，時時生病，賈敏不免疲累，所有的注意力就被明玉帶走了。

「這是說什麼了？這樣熱鬧，今天大哥來了，我叫人去準備了大哥愛吃的菜肴，還有揚州的特色菜，老爺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叫人一起準備去？玉兒呢？母親許久不見你，你都不和母親親近了。」

這話說的，倒是黛玉的錯了。林如海前面聽得挺滿意，這後面就不高興了，卻也沒有發作。黛玉自然從善如流的上前拉著賈敏說話，賈敏也時不時回幾句，倒是和諧。

賈敏瞧見張太醫給林如海喂葯，自己趕緊接了過來，一邊喂葯一邊問道：「不知我們老爺的病情如何？」

張太醫坐在一邊喝茶，「林大人外表看起來是傷寒未愈，事實卻是中毒了。這種毒還是老夫早年的時候在一位江湖術士那裡學到的，名叫雪寒。叫人體內虛寒外表高熱，食欲不振，軟弱無力，不過數月也就去了。」

賈敏大驚，手上的藥丸差點掉下去，被賈璉眼明手快的接了，自己餵了林如海。賈敏驚慌的看著明玉，「不知道我兒是怎樣的？還請太醫看上一看。」

張太醫看看一邊整理帶來的藥丸的陳太醫，陳太醫三十幾歲，外貌儒雅精緻，卻是出名的兒科聖手。

「夫人不要驚慌，小公子是胎裡帶的體虛，只是夫人一直以來用的補藥過重，小公子虛不受補，自然不見好轉。我已經開了葯，以後小公子按照藥方服用，加上皇上上次的靈藥，自然會痊癒的。」

要說一定會痊癒的話可不是太醫會說出來的，在宮裡就是再有把握的病情，也不能說有十足的把握！要是一個不好，就會因為這樣的自信喪命！

可是現在有了靈泉水，太醫院一個個都要瘋魔了，日日湊在一起研究，雖然不見進展，但是誰都知道有了這個利器輔佐，加上合適的藥方，要是再治不好就是打臉了。

賈敏安心了，自己的兒子有救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老爺，您聽到了嗎？明玉馬上就會是健康的孩子了，咱們林府以後有后了。」

林如海早過了激動的時候，現在見賈敏激動成這樣，不免想到自己當時只怕是也這樣的傻氣，心裡害羞，所以只點頭不語。

眼看天色黑下來了，林如海打發人去找賈赦回家。賈易笑呵呵的被夏侯玄抱著吃芒果，看見來找的林府下人就笑了。

「爹，姑父喊你回家吃飯！」

夏侯玄把嘴裡的芒果噴了出來，指著賈赦笑道：「你家這個熊孩子是不是每日都這樣打趣你？」

賈赦委屈的點頭，一把抄起坐在椅子上端著小碗吃冰淇淋的賈琮，「王爺，咱們這就去吧。」

夏侯玄點頭，卻是被人用軟轎抬起來的。管家板著臉給夏侯玄帶狐狸圍脖，一圈又一圈，眼看夏侯玄精緻的小臉都要被圍脖埋沒了，才放心的掖好夏侯玄身上的毯子。

賈易被管家抱在懷裡，驚奇的看著夏侯玄的新造型，「阿弟，這又是一幅美好的家居圖，你可要記下來，今晚上就畫出來。」

賈琮點頭，認真的打量軟轎上的夏侯玄，夏侯玄黑線！給管家奉上無堅不摧的眼神利劍，恨不得把老實的管家劈成四瓣，自己的威嚴掃地呀！

這一晚的晚宴倒是用的和諧，賈赦帶著一家子住在王爺府上，林黛玉留在了林如海身邊。當晚，王爺府的書房，賈易和賈琮湊在一起趴在宣紙上畫畫，賈璉在記一天的見聞，賈赦和夏侯玄卻坐在一起寫給夏侯淵的奏摺。

夏侯玄寫寫畫畫，猶豫不決，抬頭瞅瞅賈赦的奏摺，鄙夷的說道：「賈大人這一手的字還真是好看啊！」

賈赦老臉一紅，縮著腦袋說道：「我這是剛剛起步，已經進步許多了。」

夏侯玄「嘖嘖」稱奇，「就你這樣的傻爹，怎得了這樣鍾靈毓秀的三個孩子？真是傻人有傻福！」賈赦得意，聽著身板接受夏侯玄的讚揚。

「皇上也說我有福氣，只是王爺，您的病情真的不給皇上說嗎？皇上那裡還不知道江南現在這樣亂呢，鹽道總督不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新人嗎？怎的和您做對了？」

夏侯玄咬牙，「皇兄只怕是也不知道。這個鹽道總督我只在五年前見過一面，卻也認得不清楚。我還要寫信給皇兄確認一下江湖上手段多得很，沒準就是被人易容的呢。」

賈易豎著耳朵聽了一句，馬上興奮了，舉著雙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能幫忙。」

夏侯玄雙眼一亮，「悠然可不能說大話，這事兒事關重要，絕對不能出錯。」

賈易鄙夷的嗤鼻，和賈琮同時說道：「寧願錯抓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兩個小娃手拉手，聽著小身板站在凳子上意氣風發的說出這樣壯志凌雲的話，真真是喜感十足！夏侯玄首先笑了出來，彎腰捂著笑痛的肚子，拍拍賈赦的肩膀，「恩侯，你辛苦了。」

賈赦彎腰，「不辛苦，不辛苦！」

賈璉彎著嘴角，眼睛晶亮的在其名為《小妹和阿弟一千問》的小本上再次記上了這一句，只是，賈璉翻翻小本子的厚度，無奈的把「一千問」劃掉，漂亮的行楷出現「千千問」。

賈璉滿意的點頭，既為自己的機智，也為自己的漂亮毛筆字得意，自家可是唯有自己的毛筆字寫得最好，完勝！

千里之外的夏侯淵收到夏侯玄的家書時，也看到了夾在裡面的賈赦奏摺。今日戴笠請假外出，戴權伺候在夏侯淵身邊。

「戴權，去把三位皇子叫來，不用著急，做軟轎過來。」

戴權趕緊親自去了，三位皇子可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絕對不能出事！夏侯昂穿著便衣，被臉蛋紅撲撲的夏侯景拉著衣角，看賈易給他的來信。

「大哥，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上次咱們一起吃馬卡龍的時候？這個是大哥的檸檬黃，這個是草莓紅，還有這個蘋果綠。你看看，悠悠嘴角上還有餅乾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