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又問了木蓮，「小姐和小少爺的衣服都備齊了？一會兒要沐浴，你們早早準備好。還有牛奶和香脂都要備好，小姐要用的。」
木蓮含笑應了，轉身又去檢查一遍東西。白果和白芷這會子正拿著毛巾和涼茶等在終點，手搭涼棚的看著遠處。「來了！今天倒是快了不少，可見咱們小姐長大了。」
兩個大丫鬟帶著人趕緊的迎過去，一人抱了一個去了浴室。半個時辰后，兩個香噴噴的奶娃一身新衣的出來了。
賈璉也換了衣裳，牽了弟弟和妹妹，慢悠悠的晃悠著去了上房，這會子賈母不一定起床了呢！三人走到榮慶堂的時候，賈母恰好梳洗完畢，聽見丫鬟報賈璉兄妹來了，趕緊叫進來。
賈易一瞧，好嘛！今個來的齊全，自家老爹也笑嘻嘻的和賈政坐在一張桌子上，正沖著自己笑呢。先吃了早飯，打發了黛玉幾個姑娘出去玩，卻把賈易三兄妹留了下來。賈母抱著賈寶玉說道：「老大啊，太后喜歡易兒是咱們家的福分。只是咱們家到底不如以前了，元春這會子還在宮裡德妃娘娘處受罪，我想著易兒得太後娘娘的歡心，不如替元春說和一下。」
賈母滿臉期望的看著賈赦，賈赦就知道今天沒好事，果然如此。當下也不扭捏，「太后的喜好，我作為外臣，有哪裡打聽得到。妮兒三個還小，太后就是瞅著妮兒她們天真爛漫，才放心多說幾句。要是咱們仗著這些就起了心思，只怕會適得其反。再叫妮兒三個失了太后的歡心，就不好了。」
賈母臉上的笑容隱去，板著臉說道：「你這是不願意？你也說了易兒三個年紀幼小，心思純真，為家裡的姐姐說上幾句好話就不行了？我也沒說給元春什麼位分，只要是能不被打壓，正經的做個主子就是了。易兒他們得太后的喜歡，皇上又最是孝順，這樣的幾句話有什麼打緊的？你這分明是不樂意瞧見元春好。」
賈赦也不惱，自從知道賈母不是自己的親娘之後，賈赦一下子就輕鬆了，這樣偏心的母親，賈赦再不會傷心了。
「母親只知道心疼元春，卻不知道閨女她們小小年紀，就為了咱們這個家在太後面前爭寵。母親也不想想，閨女他們這樣的年紀，哪個不是純真爛漫，事事不操心的？他們這樣的勞心勞力，母親還想著叫他們為了一個沒什麼前途的元春，搭進去這麼久的努力，真是叫兒子心寒啊。」
這話說的賈母臉上青紅一陣，看看賈易三個安靜的坐在一邊玩玩具，心裡不舒服，卻也說不得什麼。王夫人心裡著急，自己的閨女，千寵萬寵的長大，進了那個吃人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委屈！
現在賈赦還不幫忙，自己以後的榮華富貴怎麼辦？
「老太太且寬寬心，元春可是大年初一降生的，最是有福氣的。要不是為了咱們府上的將來，我的女兒也不會進那個勞什子地方！現在只是叫大哥說上幾句好話，叫元春鬆快鬆快，也是不能得了！易兒他們到底是年紀小，沒得在因為這些，叫孩子失了寵。還是叫那孩子自己努力了，左右就是等些日子罷了！」
說著話，王夫人就留了眼淚，趕緊用帕子擦了，卻也叫人瞧了個一清二楚，賈易三人紛紛撇嘴。側對面的迎春也微不可察的努努嘴，叫賈易暗暗記在了心裡，這個二姐姐還算是有腦子。
王夫人看似勸慰賈母，又說了心疼賈易，其實隱含的還不是賈赦不樂意幫忙，只想著自己的孩子。
賈母心裡更加不快，乾脆不和賈赦說，扭頭勉強揚起笑臉對賈璉說道：「璉兒，你不是最喜歡你元春姐姐嗎？你可知道你元春姐姐現在在德妃娘娘處，過的好不好？」
賈璉桃花眼疑惑的眨眨，「祖母，元春姐姐不是做了娘娘嗎？我們進宮只去了太后那裡，不知道元春姐姐怎麼樣。」
賈母卻不知道賈元春竟然還沒有在宮裡見過賈璉三人，心裡不免覺得元春實在是不爭氣，這麼好的機會，竟然不把握。這還真是賈母想錯了，賈元春在賈易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知道了！
可是德妃不會叫賈元春出頭！每次賈易進宮，德妃都會讓迎春忙的腳不沾地，何來的相見？
「好孩子，你元春姐姐為了咱們這個家才進的那吃人的地方，你現在得了太後娘娘的喜愛，自然也是要出力的。下次去的時候」
賈赦在一邊皺眉，出聲阻止道：「老太太，璉兒可不是會說話的人，再被太后問上幾句，知道是咱們私底下教的，只怕是會生氣。」
賈母微微一頓，收了臉上的微笑，倚靠在小榻上不語。一屋子人竟然靜悄悄的，賈寶玉扭著小腦袋左瞧瞧，右看看，大家都不高興，「祖母，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
賈母被賈寶玉小手晃悠著胳膊，伸手拍了拍，卻是沒有出聲。賈赦老神在在的坐在一邊，閉著眼睛打坐，有這個時間干坐著，還不如修鍊一會子心法來的痛快。
賈易細細聽著賈母的心聲，竟然還想著私底下忽悠賈琮開口，真是不知所謂，為了一個沒前途的賈元春，什麼都不顧了。
賈琮伸手握住賈易的小手，在手心捏了捏。賈易會意的點頭，笑呵呵的嗞著小米牙說道：「爹，太後上次問過姐姐的事。」
賈母和王夫人同時眼神火熱的看著賈易，恨不得現在就拉著賈易進宮找太后說話去。賈赦也有些疑惑的看向閨女，瞧見賈易眼裡帶笑，就知道自家的閨女只怕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賈母和王夫人可不知道賈易這麼妖孽，榮國府的人只知道大房的小姐和少爺很是聰慧，卻也不以為意，有個聰明伶俐的賈寶玉在先，這樣只是稍顯聰慧的孩子還不是螢火之光，怎能比得上月光亮眼？
「太后是怎麼說的？」
王夫人竟是越過賈母，徑自搶先問了出來，沒有瞧見賈母的不悅。賈易自然不會答話，只和賈琮一起抬著小腦袋看著賈璉，那個濡目的小眼神兒，崇拜的小表情，賈璉驕傲極了，自己這個大哥做的還真是成功啊。
「父親，祖母，是這樣的。去江南之前太后問小妹在家裡開不開心呀？姐姐們對小妹好不好之類的話，小妹年紀小，幾個姐姐都認不清。太後身邊的嬤嬤想起了元春姐姐，太后才問了兩句。」
賈母這次搶佔了先機，一臉著急的問道：「太後到底說了什麼呀？你這孩子說話也不說完。」
賈璉靦腆的笑笑，接了賈易遞過來的小杯子喝口水，「太后說『賈女史可有給咱們悠然和南山準備禮物呀？賈女史可是很得德妃的喜歡的，好東西也不少，平日里大方的緊。』」
賈璉學著太后的語氣說完，賈母沉默了，王夫人腦門冒汗了。手上的帕子使勁捏著，「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元春在宮裡過得不好嗎？」
賈母狠狠瞪了一眼王夫人，揚了個微笑沖著賈璉招手，賈璉恭敬地走到賈母跟前，「祖母，太后還有話說呢。」
賈母把身邊的賈寶玉遞給鴛鴦，拉了賈璉坐在身邊，「璉兒是個好的，這樣小的年紀，就記得住這麼多話。」
賈璉帶著得意，「那是！太后也說了我腦子好使，還說元春姐姐也最是聰慧。」
賈母握住賈璉的手，「太后倒是看中元春，宮裡多少鍾靈毓秀的孩子，元春不過有些小聰明罷了。
」賈璉搖頭，「祖母，太后說元春姐姐確實比旁人更加細心，還說元春姐姐作為二叔家的長女，能養在祖母身邊也是福分。祖母教導有方。」
賈母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富態的臉上一片慘白。王夫人驚慌的看著賈政，這個時候還是大老爺們管事。
可是賈政就是個迂腐的書生，只知道一味的遵從上意，對於太后話里的意思，也緊緊知道，因為賈元春，頂著榮國府嫡長女的身份進宮，叫太后不高興了。
「母親，元春算起來本就是嫡長女，太后也許就是隨口說幾句罷了。」
賈母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賈政，「你這個腦子什麼時候能在別的事上長些就好了。老大，你說，太后這是什麼意思？」
賈赦摸摸下巴，「依我看，是不是元春在宮裡有些太大方了？身份上本來就不能細查，又四處撒銀子，這樣拉攏人心的法子，可是最招眼的。」
賈母點頭，看著王夫人說道：「除了咱們每個月給元春送去的一千兩銀子，你是不是私下裡還給了？給了多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王夫人沒讀過什麼書，只是個窩裡橫的，現在已經嚇傻了。
「媳婦，媳婦只是給了元春一些體己銀子。那樣的地方，銀子多了總不是壞處。」
賈母手指顫抖的指著王夫人，「你就是個傻子！元春是我帶大的，我能不心疼她？給多少銀子我們之前不是都說過了，你為什麼自作主張？你這是害了她呀！」
賈母長長的嘆口氣，渾身顫抖的被身邊的丫鬟扶著，輕輕順著後背。王夫人已經跪在了地上，眼裡含著熱淚，「母親，我，我就是想著幫幫元春。您說，現在要怎麼辦？您可要幫幫元春啊，那孩子可是為了咱們家才進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