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六個缺口

如果說當西門二魔第一次凶神惡煞的踏入天下第二樓，在場之人紛紛保存實力是每個聰明而又自私的人必做的事，那麼，此時當西門二魔被兩個不要命的冒死鬼重創，踉蹌逃出天下第二樓之時，乘機殺死他們在武林揚名自然也成為了每個聰明人必做的事。

面對突然冒出的十幾人，西門二魔的臉頓時僵硬，雖然他們知道要想平安逃出這龍潭虎穴並非易事，但是，見到眼前這接待他們的架勢，他們不禁感嘆：看來不光是邪道中人喜歡落井下石，正道也非常喜歡。

「唉。」小魔嘆氣苦笑，「沒想到號稱天下第一卑鄙的我，今日也不得不要甘拜下風了。」

「就知道吹，不吹你會死啊，現在好了，今日咱註定要死在這裏了。」大魔沒好氣的向小魔抱怨道。愚笨的他自然不懂，小魔這樣說是想讓這些人覺得羞恥，而放他們一馬。畢竟，正道中人都是很講面子。

不過，顯然小魔的話沒有奏效，十幾人沒有退後的意思。也許西門二魔今日註定要為自己的囂張而命隕了。

「對待這種邪魔歪道，大家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我們一起殺了他們，就當做送給天下第二樓的見面禮。」幾十人中最前面的人亮出兵器，第一個沖向西門二魔。

「好，大家一起上。」

其餘眾人聽到這場屠殺的號令，仿如打了雞血一般，各個面紅耳赤的往前沖。

大戰一觸即發，西門二魔怒吼。

一時間，刀、劍、棍、長鞭，各種各樣的兵器一同砸向西門二魔。西門二魔見到這陣勢慌忙閃躲，但，剛躲過胸口一劍，馬上當頭一棍有接踵而來。不過，這群人平均實力顯然不如上次的唐門女子和大漢，西門二魔勉強還是堅持下來。

「嘿嘿！」戰場外，大漢看着西門二魔的慘樣，不禁傻笑。不遠處，唐門女子卻依舊鐵青著臉，只有旁邊的女孩兒臉笑容的和剛才那位大哥哥說笑着。

「大哥哥，太好了，現在有人替我姐姐教訓他們了。哼，誰叫她們傷害我姐姐，活該。」

笑再次綻放，仍然是那麼溫和。「哦，你那麼喜歡他們死嗎？」

「也不是。」女孩兒望着西門二魔那副模樣，忽然想起了什麼，「我只是很痛恨他們欺負我姐姐，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只是…」女孩兒頓了一下，語氣開始哽咽，「只是，一直以來都是姐姐在保護我，每次當我見到姐姐有危險，都只能默默看着，卻不能做任何事。」

「你沒必要這樣自責，」溫和的話語打斷了女孩兒，「其實，想要保護重要的人時，並不是只能靠武力。小理」

「不只需要武力？」女孩兒懵懂自語。

「嗯，比如有的時候，你的關心和了解對於你所想要保護才是最重要的。」

「關心和了解，我對我姐姐…，我真的忽略這一點了。」女孩兒抬頭仰望一旁的姐姐。

那個溫和的聲音沒有在響起，現在大堂中只有各種武器撞擊的聲音。

現在，你能醒悟也不算晚，可惜我卻永遠都不能做到了。

「哎呀，我的手。」突然，隨着一聲慘叫，殷紅的血液染紅眾人的眼睛，隨後，一隻手飛了出去。只見一人捂著肩膀，轟然倒地。

「嘿嘿，又了結一個。」大魔右手持刀，左手用力按住腹部的傷口，顯然，剛才那位以失去一隻手代價換來了大魔腹部的劍傷。沒有半點思考，其餘人又開始圍攻。

硝煙的另一頭，小魔靈活的身法一會竄到這，一會兒又竄到那，引的圍攻他的人一陣叫苦。但，他們似乎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依舊對小魔不依不饒。只見半空中，小魔如雜耍一般，不停翻滾，惹的人眼花繚亂。可是，眾人不知，在翻滾中，三柄飛刀以然出手。

「哼，想傷着你大爺沒那麼容易。」一藍衣少年迅速轉身，第一柄飛刀並沒有擊中目標。

「啊。」這人身後，突然一人中刀發出慘叫。飛刀正中要害，那人應聲斷氣。

藍衣少年連忙回撤，扶起倒地的人，面色痛苦。「弟弟，弟弟……。」

「原來，你們也是兄弟。」小魔假惺惺的說着，「不過，要怪就怪你自己當住他的視線。不然他也不會死了。哈哈」

「今日，我不殺你，誓不為人。啊……」藍衣少年惱羞成怒，正欲上前。

「小心，」旁邊又一人突然大叫一聲。可是，此時藍衣少年已經聽不到了，一柄飛刀貫穿他的胸膛。

旁邊圍攻小魔的幾人大驚，為何剛才小魔從正面攻向藍衣少年的飛刀突然變成了從後背進攻，難道飛刀在空中轉向了不成？

管不了那麼多了，幾人沒有再細想，又向小魔追去。

於是，小魔笑嘻嘻的又開始了雜技表演。

唐門女子注視着戰局，不禁為小魔的飛刀技法稱奇，其他人也許沒注意到，但是對於同是用暗器的她來說，看得清清楚楚，小魔的飛刀之所以能轉向，是靠的飛刀與飛刀之間的碰撞而發生反彈，剛才小魔的第一刀是吸引對手佯攻，第二刀才是攻擊，而最精妙的就是第三刀，第三柄飛刀並沒有直接攻向敵人，而是從敵人一旁飛過，這柄不惹人注意的飛刀迅速追上第一柄飛刀，發生撞擊反彈，然後從後方攻向敵人，試問這樣的飛刀有誰能躲過？

「我果真低估了他的真正實力。」唐門女子自語言道。「看來，他似乎對我故意有所保留，相比於他，我唐門若非用毒的話，肯定不能勝他。」當提到「唐門」時，她忽然眼中濕潤，她永遠忘不了那夜的大火，她永遠忘不了親人的哭喊，她永遠忘不了那些人卑鄙的笑容。

「哎呀，我的媽呀。」忽然又一聲慘叫把唐門女子拉回現實。她連忙繼續注視着戰場。

這次慘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魔，只見一柄劍從他小腹貫穿而過，雖然不能致命，但是，也足以要去半條命。

「老子和你們拼了。」大魔頓時在疼痛感的刺擊下開始發狂。

大魔的慘叫自然也傳到了小魔耳中，來不得半點考慮，他慌忙飛到大魔身旁支援。

「獃子，誰叫你平時練功老是偷懶，現在知道痛了吧。」小魔一邊罵着，一邊抵禦著連續不斷的進攻。

「別提了，要怪就怪老天，為啥把你生這麼聰明，我卻這麼笨。嘿嘿，不過，今日我們兄弟能一起死在也算幸運。咳……」大魔說着，吐出一口鮮血。噴到眾人臉上。

「哈哈」小魔大笑着，「幹得好，他們正道中人不是老說我們是骯髒之人嘛，今日就讓我們骯髒的鮮血灑滿這裏，哈哈。」

「邪魔歪道，死到臨頭還這般放肆。」眾人大怒，更加瘋狂進攻。

本來憑藉小魔的身法，這些人根本無法傷到他，但是眼下還要掩護大魔就另當別論了，就這樣，西門二魔的鮮血飛撒著，洗去大堂的純潔，使一切同為污穢。

慕容凌宵細細的品味茶葉的芳香，眼睛不敢偏離對面白紗少年半步，公子從那刻起就再也沒說話，慕容凌宵默默想着，雖然今日的納賢依舊是朝着預定的方向發展，但是天問的出現着實讓他吃驚不小，雖說江湖上經常有人故意將自己的配劍仿效天問來招搖行騙，但是，從這柄劍所透漏出的輝芒來看，顯然不像假的，況且近日流傳劍宗閣閣主南宮煌失蹤，難道這個傳言是真的，天問作為劍宗閣鎮閣之寶，向來都是只有閣主才能所有，今日天問出現在一個少年手中，實在蹊蹺。難不成南宮煌已死，但是，當今武林誰有這個本事能殺天下第一劍南宮煌？

「果然，那就是天問。」心目光堅定看着神秘少年手中的劍說道。

慕容凌宵見到心開口連忙回應，「公子，何已這麼肯定，天下只有老一輩的人士才見過天問，我也只是有緣見過一面，雖說這柄劍與天問及其相似，但是……」

「大師父不用在懷疑了。」心打斷了慕容凌宵的話語。「你仔細看，劍鞘身上的是不是有五顆紅寶石。」

「嗯，還是公子觀察入微。」

「天問每次與淵紅相遇一次，天問傳人便會鑲嵌一顆紅寶石在劍鞘上，而且劍身上也會留下一個缺口。」心稍稍停頓，「加上二十年前，南宮煌與龍淵的那次對決，天問與淵紅正好相遇五次，所以劍鞘上一共有五顆紅寶石，而且此時劍身上一定也還有五個缺口。知道這一點只有歷代天問傳人，所以這點是不可能造假的。」

慕容凌宵一陣驚訝，他在江湖數十載，自認為江湖之事了如指掌，但是，剛才心所說的，他毫不知情。

「公子不愧是公子，在下慚愧。」

心淡然一笑，「我也只是在機緣巧合下才得知知道，在很多方面我還是要請教大師父的。」

「公子過謙了。」聽到心的話，慕容凌宵甚是欣慰。「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難不成劍宗閣閣主南宮煌失蹤是真的，又或許他已經死了？這對我們天下第二樓可是絕好的機會。」

「嗯。這對於我們的壯大的確是好事。」心微微點頭。「但是，天底下沒有人可以殺南宮煌。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南宮煌自己想死。」

「自己想死？！」慕容凌宵喃喃自語，神秘少年的面容映入他眼帘。「難道說南宮煌是為他而自己想死？又或者南宮煌沒死，只是將天問傳受於他？」

「不可能，如果南宮煌想退位讓賢絕對不會沒有半點消息。那麼就只有第一種可能了。」心說着，忽然陷入回憶，哼，像南宮煌的人，實在沒有任何理由要為誰去死——南宮伯伯，你始終都是這樣的難以令人捉摸啊！！

其實，心沒有發現，在神秘少年手中的劍上還存在第六個缺口。只是相應的紅寶石沒有來得及鑲嵌上去罷了。

西門二魔經過眾人的洗禮后終於均只剩下半口氣，再有那麼幾下，他們將成為西門二鬼。

眾人看着狼狽的二人，知道自己終於快勝利，卑鄙的笑開始浮現。而西門二魔也大笑着，笑聲中這場屠殺即將畫上句號。

此刻，在唐門女子腦海中眾人的笑開始變得扭曲，醜陋，那一夜圍攻父母的殆人不也是這副笑容嗎？骯髒而又卑鄙的笑，我絕不能容忍。突然，她起身，再次在女孩兒的視線中消失，走向戰場。

世界上有真的誰會不怕死？就算有，這樣的人也絕不是西門二魔，儘管西門二魔臉上依舊是笑容，但，內心卻無比害怕。畢竟，昨天他們還在自由自在的活着，今日卻要下黃泉，他們此時此刻多麼希望會有魔宮中人會出現救他們一命。可是不知這是否能實現。

老天就是這麼愛開玩笑，今天也不列外，正當西門二魔幻想有人會出手相救時，果真有人出手。只是他們死也不會想到這個出手之人竟會是她。

隨着漫天飛舞的暗器，唐門女子柔美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中。同西門二魔一樣，圍攻的人們也不敢相信唐門女子居然會向他們發出飛鏢。於是，很多人均身中暗器，不由叫苦。

「這瘋婆娘，難道西門二魔是一夥的。」眾人疑惑。

「哼，本姑娘才不管他們的死活，我只是無法容忍你們這卑鄙行徑。妄你們自稱正道，卻這麼骯髒、齷齪。」唐門女子怒道。

眾人聽后頓時臉上一道紅，一道白，但事已至此，他們也顧不了那麼多。眾人一下竟轉向團團圍住唐門女子。

「今日，有誰阻止我們為武林除害，只有死路一條。」

「今日，若有人想傷害這位姑娘，也是死路一條。」突然，一座山坐落在唐門女子身旁。

眾人大驚，原來正是剛才那大漢。

「你。」唐門女子驚奇的望着大漢，換來的卻是大漢的一聲憨笑。

「謝謝。」唐門女子不由說道。

「嘿嘿，這是我應該做的。」又是一聲憨笑。

眾人頓時被這一聲又一聲的憨笑激怒了。

「好一對狗男女，大家一起殺了他們。」

聽到「狗男女」這三個字，唐門女子面帶兇相，殺入人群，可是，大漢卻不一樣，他反倒心中很興奮，追隨着唐門女子而去。

此時，原本遭人圍攻的西門二魔卻被人冷落，他們二人，你望我，我望你，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這所有轉變發生的太快了。

而現在女孩兒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就連他旁邊的神秘少年此刻也神態驚奇。

至於藏心澗中的心與慕容凌宵也無不驚訝。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在眾人驚呆的眼神，唐門女子與大漢一起譜寫這不可能。

但是，沒毒的唐門暗器與受傷不輕的大漢這一對組合併沒有扭轉乾坤。反而他們的實力比西門二魔還稍差幾分。很快，他們便抵擋不住眾人瘋狂的進攻。

而現在西門二魔也是一攤爛泥倒在地上。

如今，大堂之中除了還有幾人在隔岸觀火之外，其餘幾乎全部加入了聲討唐門女子與大漢的行列。

當然，隔岸觀火的人中包括女孩兒和神秘少年。

女孩兒神色緊張，目不轉睛的望着自己心愛的姐姐。她此時多麼希望自己能去保護她。可……

「大哥哥。你說的很對。」女孩兒不禁說着。

「的確，關心和了解是很重要。」她忽然停住，雙眼佈滿淚水，「但是，如果連想要保護的人的性命都無法守護的話，那還有什麼資格去談關心和了解。」說完，女孩兒拔出身上那柄只作為擺飾的短劍，沖向前去。

神秘少年沒有說話。

「又來一個找死的。」說着，一把刀直接劈向女孩兒。

唐門女子見到此情此景，彷彿一切重演。

「不！！」

神秘少年依舊微笑，心卻不安跳動，好傻的女孩，但是她果然和你很像。你說是不是呢？唉，真麻煩！我又要違背師父的命令了。

藏心澗。

「大師父，你找的還真一群非一般的人啊。」心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凌宵。

慕容凌宵沉默。

「不過，我對那個女子與大漢到很感興趣。說不定，他們能成為一對呢。」

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會成為一對？

慕容凌宵再次沉默。

「現在，將是他的演出時間了。」

心望着神秘少年手中的天問，眼神迷戀。說真的，我還沒見過這柄神劍舞起來的模樣呢。

就在心無比期待之時，天問在神秘少年手中悄然出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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