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浩的作用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張傑就有種全身酸痛的感覺，睡在地上，到底是沒有睡在床上舒服，王氏已經去廚房做飯了，院子里就張傑一個人，起身後活動活動手腳，然後光著腳把被子席子收拾好，等跑到水缸旁邊正想著淘水洗臉漱漱口的時候，就聽到廚房裡頭三嬸子陰陽怪氣的聲音。

離得有些遠，開始的時候沒有聽清楚，看著四周沒有人，張傑就朝著廚房走了幾步，果然，正聽到三嬸子尖著嗓子刻薄道：

「一個鐲子，又不是旁的什麼東西，拿了你往哪裡一塞，你讓我到哪裡找去，大嫂，咱說話不能不講理，他一個小孩子，拿了鐲子，不給你他能給誰。」

「我家小傑以前是比較皮，可這半年你見他還在干過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現在哪天他不是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就是出去玩什麼時候又調皮搗蛋了，你的鐲子丟了賴我家小傑，我的銀錠子丟了我還賴你家小浩來，你可答應？」手裡頭應該在干著活的王氏低沉的聲音同樣傳進了耳朵。

本來還想多聽兩句，卻看到小叔家的房門開了，張傑只好朝著旁邊挪了挪，等看著小叔從屋裡出來，去了茅房，原本還想湊上耳朵在聽聽，可這時候廚房裡卻傳來了奶奶的聲音：

「……這事老頭子已經說了，誰都不要再提，小浩娘，鐲子丟了，你也不怨人家，要怨就怨你自己沒有看好。小傑娘，那鐲子小傑拿沒拿，你這個做娘的心裡有數，你也別認死理，等撕破臉皮，大家都不好看。」

「我哪裡知道這賊是自家人，我心眼實，就防著外人了，可沒有防備自己家人啊！誰知道就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後面三嬸子的話張傑沒有聽，實在聽不下去了，原本以為這事爺爺說一句誰都不要再提，就算過去了，雖說張傑自己清楚自己沒有拿，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想著怎麼也都是一家人，撕破臉皮都不好看，也就沒有想著深究到底，不過現在看來，就算他想息事寧人，忍氣吞聲，人家都不願意了。

「這是你逼著我撕你的嘴啊，可不能怪我小家子氣。」狠狠的將漱口的水吐在了三叔家門口，這時候張傑有種打人的衝動，這破事攤在誰身上誰都不會好受，人家這是明擺的陷害你，看你好欺負還要在踩你一腳，你要是在不還回去，等會還不知道怎麼整你那，就像小姑張霞說的，指不定自己家還得陪一筆銀子，還得在感恩戴德的。

沒有那麼賤，張傑自認自己沒有那個被人打了一巴掌還惦著臉在把另外一半臉送過去讓人打的癖好。

被打了臉，既然忍氣吞聲只能被人家再踩一腳，那乾脆就不忍氣吞聲了，直接打回去好了。

等悶著頭回房的時候，張傑反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又不是真的三五歲的小孩，吃一點虧都表現在臉上，這個時候自己如果越上躥下跳，人家反而越把自己當成猴看，當然，如果僅僅只把自己當猴看，張傑也不介意跳的更換快些逗人家樂呵，可關鍵是，這事情已經把王氏扯裡面了。

那這就不是張傑一個小孩子臉面的事情了。

背著手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幾遍，好一會兒，心裡頭卻沒有什麼頭緒。

打算去外頭透透氣，正準備出門，卻看到張浩鬼頭鬼腦的進了房間，看到張傑，深深哀嚎一聲的黑蛋小子痛苦道：

「哥，你可得救救我，爹讓我今天晚上之前背熟三字經，晚上說要校考我，背錯一個字就是一版子，哥你看我的手，昨天咱們偷跑出去玩，被爹給我打的，都快腫了，今天晚上要是背不出來，在打的話，我估計我的手就殘廢了，哥，快幫我想個注意。」

沒有心思理會毛蛋小子的鬼哭狼嚎，背個書而已，不會背不打你打誰？

正打算把小孩子糊弄出去，眼珠子突然一轉，眯起眼的張傑無所謂道：「不想挨打，那你背啊，你爹都教你那麼久了，你就是一天背一句也該會了啊，這事情我可幫不了你。」

等看到張浩滿臉沮喪的時候，拉長了音的張傑突然道：「不過……。」

「哥，我的親哥哥，有什麼辦法快說，我是真被我爹打怕了啊！」立馬拉著張傑的手，就看黑炭小子那激動的樣子，看來是真的不想在試試他爹的板子了。

「小浩，不是哥我不幫你，你也知道，你娘親的鐲子丟了，全家人都怪我拿的，我拿沒有拿你能不知道嗎？可別人都不信，現在我也沒有心思幫你想辦法，要是你娘親的鐲子能找到，家裡人都不冤枉我了，我心情好了，肯定會幫你想辦法，到時候隨便出了注意，肯定幫你度過難關啦。可是現在，唉。」

失落的搖了搖腦袋，張傑滿臉沮喪的模樣。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我當然知道我娘的鐲子不是哥你拿的，昨天我跟娘說，可惜她不相信，不過也真是奇怪，昨天早上的時候還見娘手脖子上帶著鐲子，怎麼咱們回來的時候就沒有了那。」撓了撓腦袋的張浩很快就把注意力從背書轉移到鐲子上了。

「唉！」狠狠嘆了一口氣，情緒有些低落的張傑開口道：「你娘親的鐲子肯定是被她不小心遺失在哪裡了，昨天我把整個院子都翻了一遍，沒有找到，昨天你娘親也沒有出門，院子里沒有，你說能掉哪裡去？」

「我家裡？」順著張傑話頭說下去的張浩突然一拍大腿，興奮道：「肯定是落在家裡哪個地方了，我回家去找找，找到了還給我娘，這樣大家就不會冤枉是哥你拿的了。」

「等等浩子，你想想，你娘親那麼喜歡那個鐲子，鐲子丟了，她肯定都把家翻一遍了，所以估計應該不在明面上，可能是掉在了哪個夾縫裡，也可能是某個隱蔽的地方，總之肯定在哪個非常隱蔽的地方，讓我想想啊，如果是我家的話，我娘親最喜歡把東西放在床頭櫃里，還有就是櫥櫃裡頭，鞋殼裡頭，你都找找，還有……。」

說到這的時候，張傑隨意道：「浩子，要是你真的把你娘親的鐲子找到了，先別告訴你娘，你先拿給我，讓我拿給爺爺看看，誰讓他平白無故打了我幾下子，我得讓爺爺知道，是他錯怪我了，我沒有拿你娘親的鐲子，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爺爺就不會在打我手心了。等爺爺看好了，咱們在還給你娘親，這樣好不好。」

「恩，知道了，哥，那我回去找了。」臉上多少帶著小孩子即將立下大功勞的興奮表情的張浩立馬就要回去找。

「嘿，浩子，記住，你只能趁著你爹你娘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找，不然他們肯定怪你亂翻東西，記得啊，找到了先拿給我。」

沖著已經轉身離開的毛頭小子叮囑一番后，張傑的臉上多少帶著一絲古怪的味道。

「被自己兒子出賣，這事情一定很酸爽吧！」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不過轉念一想這事情三嬸絕對屬於罪有應得，便把心裡頭那一點點小愧疚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