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斬殺邪靈

生與死永遠都是那麼涇渭分明，尤其是在這個時代，那是絕對不可跨越的鴻溝。

眼前的面孔已經不是任何人記憶里的存在，連完整屍體都沒有暴露，僅剩的腦袋也也失去了下顎骨，血跡早已乾涸，只有幾根肉筋，連着枕骨大孔下的脊椎骨。

渙散的瞳孔里充滿了令人絕望的神色，無數的脊椎骨伸進了車廂，宛如邪惡的藤蔓，不斷地生長。

生長成利刃的棘突揮舞著，沿途留下許多破壞的痕迹，不知不覺，少女已經被包圍在荊棘的牢籠里。

她想要把少女絞死在裏面!

下一刻，那些爪牙動了，四面八方都是它們的影子，理所應當地認為，少女會被撕成粉碎。

然而血腥的一幕並沒有發生，金屬交擊的聲音在車廂里一閃而逝，斷裂的骨頭落在地上，平滑的斷面好像本該就是這樣。

長條布袋被扔到一邊，此時少女的手上是一把長刀。大約一米的長度，少女的手握在刀柄上，將刀刃完全沒入鞘中。

幾乎沒有看到少女是怎樣出刀的，一瞬間的刀光甚至沒有留下殘影，若不是聽到聲音，還以為少女並沒有動作。

這是被稱為是「音無」的刀技，在意識消亡之後才能聽到聲音。這種戰鬥的極致，是少女三年裏生存的基礎。

這一點的損傷並沒有對邪靈造成太大的影響，更多的脊椎骨向著少女揮來，看起來更加粗壯，如果是之前那些如女人一般的纖細，那這些就是精壯男人的骨頭。

少女拔刀迎擊，刀速奇快無比

砰！

那變異的脊椎骨和長刀一接觸，少女就瞬間感到不妙。

脊椎骨突然彎曲，就像壓彎的彈簧，將她的長刀卡住。少女連忙轉動刀柄，刀刃一轉，崩斷了卡著的棘突。

可這短短的卡頓，給邪靈其他的攻擊製造了機會，少女儘力躲避，還是不免被划傷了大腿。

邪靈的攻擊很快，她並不會給少女任何機會，每一根脊柱都是很長的緣故，就好像有數十條鞭子在抽向她。

這讓少女想起了一種虛構的兵器——蛇腹劍。一種很令人棘手的武器，兼具了劍和鞭的功能，能近能遠、可軟可硬，變化多端，陰柔流利。其形態像蛇，通常便稱為蛇腹劍，施展起來如藝術體操一般華麗複雜。

少女倒不覺的鏡面女的攻擊像是藝術體操，每一次接觸傳來的衝擊力都十分巨大，也無法想像那細弱的脊椎骨是怎樣發出這樣的蠻力。

少女的刀是很快，但邪靈的頻率要更加可怕，一時間她被壓制的死死，好像暴風雨中漂泊的小草，艱難地搖晃。即使不斷地斬斷，也會有新的脊椎骨補上來。

將戰鬥拖延下去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少女當機立斷，刀光不減，順勢切開車門。

她跳了出了車廂，身上卻又是不免多了幾道傷口。

跳出車廂，只是逃出了邪靈的囚籠，危險不減反增，現在她要面對的是整個邪靈，那意味着更多更強有力的攻擊。

邪靈的頭顱向著少女俯衝過來，少女就地滾向一邊，反手揮出的長刀剛好格擋住相錯而過的脊柱。

少女用力一轉，但是脊柱並沒有斷裂，只是斬進去一半。

邪靈揚起身子，將少女帶到空中，好像在巨龍脊背上的勇者。但勇者少女的處境並不是很好，她被甩到車廂上，而那裏等待着她的是獵人的陷阱。像食人花一樣張開大口，露出滿嘴的獠牙。

人不像貓，在半空中很難發力，少女左手的刀鞘用力敲在自己的長刀上，將長刀從邪靈的脊骨上震了出來。

她落到車廂上，長刀一掃，撕開了怪物合攏的嘴巴。腳下發力，再度沖向邪靈的頭部。

砰!

這一次邪靈腦袋下的那段脊椎骨應聲而斷，少女的長刀不偏不倚，正好砍在之前的地方。

邪靈的腦袋和那段不長的脊椎骨跌下車頂，身形一扭，竟是想要逃走。

少女微微錯愕，但邪靈留下的巨大身體還沒有完全死去，趁着她一愣的時間發起了襲擊，只是速度力度都極大地縮減。

少女毫不費力地將那障礙掃除，跳下車頂，舉刀向邪靈斬去。

可是她剛一落地，一根脊椎骨爬上她的小腿，竟是車廂裏面的殘留。眼看着邪靈就要逃走，少女反應極快，將長刀扔了出去。

鋒利的刀刃一下就穿透邪靈的頭顱，少女好像聽到了邪靈不甘的咆哮，然後整個身體，都好像如燒毀一樣，消失不見。

一股令人不適的氣息傳回到少女身體里，少女的身體軟了下來，半跪在地上，面色痛苦，她的身後好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恐怖殘影。

被劉海遮擋住的眼睛竟然變成了妖異的紫色，但只是短短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的瞳色，身後那不知名的殘影也同樣消失。

少女並不知道自己的異常，等痛苦消失，她身上的傷竟然也全都不見，甚至連一點疤痕也沒有留下。

少女已經習以為常，每一次斬殺邪靈之後，她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會好的七七八八。

她站起來，上前想要拿回長刀，可她剛走到長刀之前，手還沒碰到刀柄，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長刀飛出去很遠。

當的一聲，長刀落在地上，少女下意識地跑了起來，連刀也不顧，可是似乎還是晚了一些，第二顆子彈很快射出，打中了少女瘦弱的肩膀，血一下染紅了她白色的襯衣。

少女痛苦地吭了一聲，捂著傷口，腳步更快了幾分。在不遠處的黑暗的人還想開出第三槍，可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遮擋物后。

「目標已經負傷，身上沒有武器，現在正在前往d區域，請注意。」

……………………

某處高大的建築，那是距離地鐵站不遠的地方。鮮有人跡的樓頂此時佇立着男人的身影，因為黑暗的關係只能看到模糊的體型，應該是個年輕男人。

「對不起，隊長，讓她逃走了，請責罰。」

身後的男人雙手呈著一把長刀，單膝跪地，他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很好」被稱為隊長的男人依舊看着下方的景色，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卻讓他的手下顫抖的更加厲害。

「這件事不怪你們。」男人淡淡說道，卻是令他身後的屬下一陣錯愕。

「唉？」

突然男人的身影好像瞬間移動一樣，他出現在那名屬下的身後，手裏，拿着那把本來屬於少女的長刀，他一甩，鮮血在地上留下一灘痕迹。

屬下的屍體重重倒了下去，腦袋咕嚕嚕地滾了好遠，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臨死他也沒有想到隊長會這麼突然。

「……」

沉默了許久，男人才緩緩開口說道：「下令全市搜捕，一定要抓到她!」

「是!」另一個陰影里傳來領命的聲音，許久，樓頂上只留下一灘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