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聚首篇 第四十七章 覲見太后（2）
我將目光定在了蘭貴妃身上緩緩道：「當時，奴婢和公主出宮採辦婚期要用的一件特殊物件。公主自來是愛玩的，便遣開了那些侍衛。本來我倆好好地在走著。哪知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地就駛了過來。簡直就像預謀的那樣直愣愣地沖向我們。」
我加重了「預謀」兩字，盯著蘭貴妃看。蘭貴妃的臉瞬間蒼白。太后沒看出來我的用意，急切道：「後來怎麼樣？撞著沒有？」
我回頭笑了笑道：「當時啊，我們都嚇壞了，望著那急速的馬車，嚇得兩腿直哆嗦，動也動不了。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個重物從後面壓了過來。直覺得渾身疼痛，身體散架了一般。等我慌忙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躲了一劫。原來，那個重物就是我們那風流倜儻的駙馬爺，西羅國王子啊。當時王子正在街上，眼看著那馬車衝殺過來，為了救公主，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王子豁出了自己的性命。霍地就飛身過去，抱著公主滾到了街道的另一邊。王子一心救公主，公主自然是完好無損。可憐了我這個被忽略的丫頭，手肘都磨破了。」
說著我撅起了嘴。大伙兒被我深情並茂的演說逗得都開懷大笑，唯獨蘭貴妃卻是皮笑肉不笑。都說虎毒不食子，蘭貴妃應該沒參與這件事。看來她要和她的乾爹……安祿起爭執了。
我望著她嘴角微揚。
太后笑了一陣道：「你這丫頭，沒想到還這麼會逗樂。好！有賞！」
「謝太后恩典！」我歡喜地跪下道。
太后擦了擦眼角又問：「我聽宮裡人說，衡之那孩子的臉好像受過傷？」
「回太后，那是相公陪奴婢回鄉省親時不小心受的傷。」
「哦？可沒落下病根吧？」
我笑著裝腔道：「托太后鴻福，現下已經痊癒，又能招蜂引蝶了！」
「你呀！你！」太后笑著指了指我。大伙兒也陪著樂呵。
閑聊了一下午，太后自是對我印象頗深。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我多來陪她老人家磕牙。內心自然是歡喜的……又多了個靠山。
剛出了慈寧宮，楚貴妃就叫住了我們。蘭貴妃望了望我們，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就昂頭走了。
「婉清，你難得進宮，不如就到我那坐坐？」
我看了看世子妃娘，見她點頭，便跟著楚貴妃走了。
一坐下，楚貴妃就把屋裡的宮女、太監都遣了下去，只留了個宮女在外間。
「婉清，太后壽辰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已經……」
我一時有些茫然。二哥是貴妃娘娘唯一的侄子，按理說，娘娘是自己人，這些事也說得。只是她和蘭貴妃是死對頭，要是引起什麼事端，打草驚蛇了可不好，還是避重就輕吧。於是道：「回娘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日有三位公公，說是奉了太后懿旨，傳奴婢前去回話。奴婢，不懂宮中規矩，便就隨著公公指引前去。哪知路過池塘的時候，就不小心落了水。還好，奴婢命不該絕，活了過來。」
楚貴妃眉頭深鎖道：「可是有人要對你不利？」
我笑道：「娘娘多心了。奴婢出生卑微，在宮裡又不認識什麼人，怎麼會和人結怨呢？」
楚貴妃仍是不死心問道：「你可識得那三個太監？」
「奴婢沒見過世面，那三位公公前來傳喚之時，奴婢心下惶恐，未曾留意。」
楚貴妃一聽我的話，半晌沒了話，私下思忖著。良久才問：「衡之怎麼樣了？聽說他病的不輕，我又不能出宮去看他。還好你今天進宮來了，不然真是要急壞我了。大哥就他這麼一個兒子，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楚家就要絕後了。」
「娘娘請寬心，相公他已經沒有大礙了。歇息兩日就能下床了。」
楚貴妃這才眉宇舒展：「那就好……婉清，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姑姑，娘娘，娘娘的，都要叫生分了。」又拉著我的：「回去多吃些補品，要是沒有可以到我這兒拿些。」
起初，我一聽，還以為貴妃娘娘的意思是叫我好好照顧二哥，哪知她又接著說道：「都大半年了，還沒個響動。可叫我們做長輩的擔心。」說著合著世子妃娘一笑。可汗死我了。
正鬱悶著，外頭有人喊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然後一陣騷動，像是有個太監回話。先前那個聲音喝道：「下次注意點，下去吧。」
楚貴妃起身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外間的宮女道：「回稟娘娘，四皇子來了。」
「叫他進來吧。」
世子妃娘忙拉著我起身。接著就進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神采奕奕道：「母妃！你這兒有客人？」然後就瞧向我們。
我便跟著世子妃娘行禮道：「臣妾（奴婢）見過四皇子。」
楚貴妃笑著下了座，走過去把四皇子拉了過來：「是剛剛回錦都的奕世子妃和你衡之表弟的夫人。你都沒見過吧？」
「可不是？」四皇子又打量著我們問：「表弟他身體怎麼樣了？」
我忙上前回話：「回四皇子，相公他已經沒有大礙了。」
四皇子點了點頭。
楚貴妃愛憐地理著四皇子的頭髮又問：「裕兒呢？」
「大哥他在較場摔跤。」
楚貴妃一聽微怒：「真是沒出息，整天只知道玩，也不想想都什麼時候了。」
世子妃娘推了推我，示意我該告退了。我便上前道：「姑姑，天色不早了，奴婢先行告退。」
「也好，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好好照顧衡之，等身體康復了再進宮來。」楚貴妃又對著邊上的宮女道，「去拿些人蔘，鹿茸來。」又對我說：「回去好好保養身子，趕緊生個大胖娃娃，也好讓我們安心。」
我又只得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