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節 山莊夜話（二）

?「這個山莊的景色很美呢！它是公主別府？」唐甜問道。

「是的！」馮小寶小心地講道：「我跟公主……很熟！」

熟到什麼程度呢？熟到她身上的秘密都知道。

「哦！」唐甜應了一聲，問起來道：「公主為人怎麼樣呢？」

打探敵情哩，肯打探是件好事，如果連問都不問了，那就危險了，她可能會放棄馮小寶。

「公主的為人是不錯的，也不仗勢欺人，我和她在一起，她都基本上是讓著我！」馮小寶說著，想想公主確實也是不錯啊，對他沒發過什麼脾氣，十分容忍，以公主之尊，實在難得！（其實是他現代人的作派迷惑了公主，他對她不卑不亢，公主感覺到他真是如此不將她完全放在心上，人總有點賤格，公主也下賤了）

所以，爭取腳踩兩條船！

兩人在半山亭里談論著，談各自的情況，白天匆忙，沒什麼時間說，現在就有時間了。

「你們家的牧場很大嗎？」

「是啊，我們家牧場在涼州，騎馬跑上三天三夜都不到邊！」

嚇，原來是白富美啊，失敬失敬！

不僅白富美這麼簡單，唐家在涼州勢力很大，大唐的軍馬每年都從他們那兒購進大量軍馬，雖是胡人出身，他們卻是大唐的堅定子民，他們也不和外族勾搭，因此他們兼并牧場得到了大唐軍方的支持。

「涼州的情況好嗎？」

「難說！」唐甜說道：「我們以前經常和突厥人打，近年來突厥消停了許多，但朝廷……與吐蕃的戰鬥打得如火如荼，我們家籌措了大量馬匹支前……」

唐軍與吐蕃大打出手是本年度大事，唐將薛仁貴為邏娑道行軍大總管率軍十萬攻吐蕃，軍資耗用巨大，唐家牧場也貢獻了大量馬匹。

唐家馬匹大量出欄，錢經常收不上（唐軍財政緊張），若不是有西域經商所得去幫補，唐家也難以維持。

家裡的事暫時幫不上什麼大忙，不過馮小寶將什麼肥皂的總經銷權給唐家，也不無小補，時人用肥皂搞衛生的不流行，卻難擋香皂附身香氣，用起來也方便，許多嚮往中原文明的胡人都喜歡用，用香皂洗身可以去除身上的羊騷味，可惜在涼州很難買到，畢竟出產還是少，連長安洛陽兩都都有短缺。

正在談著，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原來是內總管丁十一娘與人帶夜宵來了。

茶和精緻的小點心，嘿不錯啊。

馮小寶吃上一個乳酪糕，嘖嘖稱讚。

「公子喜歡就好！」丁十一娘殷切地道：「我們派人去了洛陽，學習膳食和製作點心，前段時間才回來，公子還是第一個嘗試到的。」

以前千金公主少至，一年頂多一二次來，所以山莊沒什麼壓力，飲食做得超級難吃，做飯的大廚是殺豬的屠夫兼職。

後來千金公主和馮小寶不時到來，兩個狗男女都是講究美食之輩，山莊飲食也得更新換代了。

「嗯，這些是什麼呢？」馮小寶看一個托盤裡的冊子動問道。

「這裡是賬本！」丁十一娘說道：「公主交代過，公子也是老闆，賬目要向你彙報！」

「得了，你直接說重點吧，我沒空看！」馮小寶忙著溝女，沒多少空閑時間看賬本。

「好的！」於是辛十一娘講了收益，差不多每天一百貫的純利潤呢！

「我們已經把洛陽的肥油包下了一半，還買了三座柴山！」說起生意興隆，丁十一娘兩眼放光，眉飛色舞。

「她擱在後世是一流企業的CEO啊！」馮小寶感慨道，問：「那些廢料都處理好了嗎？」

「是的！」丁十一娘趕快道：「我們把廢料填埋，同時在上面種樹，砍掉的柴山，也都補種回樹苗，有木材樹和果樹，經常照料，生長可以。」

這些都是按照馮小寶的意思辦理，千金公主不作干涉，她能夠聽得進意見，所以馮小寶對她的好脾氣甚有好感，想的是腳踩兩條船呢！

談了一回生意，馮小寶隨口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丁十一娘稍一猶豫，還是說出來道：「公主買了三千五百畝地！」

「哦！」馮小寶吃驚地道：「公主好大的手筆啊，人家肯賣？」

「是的，地買回來了，但乾旱加霜蟲，難有收成，卻要向朝廷交納糧食。」丁十一娘講出山莊遇到的麻煩道，這是她與千金公主都在發愁的東西。

今年是大唐的咸亨九年，天下災荒頻仍，去年水旱天災，今年一樣大旱和霜蟲，百姓飢管狀困頓，生活艱苦，而朝廷也跟著苦，他們要賑濟災民，當時的生產力不發達，交通也不便利，哪能夠象現在有大量的糧食迅速運到，安頓災民。

一定程度上，武則天在洛陽辦公，就是因為長安缺糧！

而土地乾旱讓地主都不得不賣地，千金公主的三千五百畝是這樣背景得來的。

「土地有麻煩嗎？」

「缺水，還有蝗蟲！」丁十一娘稟道。

確實是大麻煩，缺水不能夠種莊稼，蝗蟲吃乾淨農家收穫，對農業危害極大！

講起來丁十一娘不應該將這檔子事說給馮小寶聽，但她也難啊，一介女流，執掌內府事務，那可是足足六千五百畝的土地要打理！外似風光，實際上如履薄冰，多少人看她不順眼，多少人說著她的閑話。

千金公主是皇族，高高在上，有時很難交流，能夠跟她說什麼時候施肥，什麼時候要滅蟲，她的生活只是聽報告，看結果！

但若得不到她的明確指示和支持，丁十一娘也難辦事。

反倒是馮小寶地位超然，而且也懂很多鄉下的事務，若能夠得到他的支持，公主也無二話，別人也惹不起馮小寶。

「缺水啊？」馮小寶不解地道：「做做水利工程不就結了吧！」

「至於蝗蟲，滅蝗不就得了？」

「是的！」丁十一娘差不多要熱淚盈眶了，要做水利工程啊，但不可能叫公主去看地方的吧，而沒公主壓著的話。

「有難處？」馮小寶善解人意地問。

「他們說地龍不可輕動，祖宗風水！」丁十一娘說道，再添一把火道：「他們還說蝗蟲是天上派來的……」

馮小寶一聽就火了：「不可輕動個P，這地盤是公主的，公主的地方，幾時輪到他們來話事！」

馮小寶心知肚明，這年頭世人愚昧，百姓不敢輕動風水，對於蝗蟲認為是天降災難，不敢也不能夠招惹。而有知識的士大夫們則乾脆認為是統治者修德不夠，是上天對他的懲罰，那麼統治者就應該通過祭祀天地，承認失德並加強修養，甚至殺幾個「替罪羊」的形式來求得上天的諒解，然後災害就會消失。

近年來這種說法越發流行：武MM執掌朝政，牝雞司晨，男性官員看不過眼，有了災荒，盡往武MM身上扯，對於救災。。。嘿，他們心裡恨不得它們來得多一點，來勤一點呢！

哪怕是武MM三頭六臂，可事情得靠男性官員去辦啊，他們不盡心，災荒越發嚴重，而百姓得不到正確指引，生活越發艱難。。。災荒導致米價越來越高，米價高，老百姓難，朝廷也就難了。

馮小寶對於丁十一娘打的算盤也清楚，但終究是他相好的地方，也為她盡上一點心力吧！

丁十一娘告辭而去后，馮小寶與唐甜談了許久，各自安歇。

是夜，山莊的上空回蕩著兩股奇怪的聲響，再就是狗吠鵝叫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