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節 誰的麻煩？
?正所謂上得山多終遇虎，洪小水一直恃著三手飛石絕技在長安洛陽道上沒什麼人敢惹她，終究踢上了鐵板。
見到洪小水落馬，楊成獻肩傷奇迹般地好轉，他打馬直取洪小水。
她有親信在旁邊，哪還不趕快衝來救援。
然後就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人或者馬匹紛紛倒在了洪小水的身邊。
馮小寶乾脆下了馬，立定在地，一箭接一箭射出！
他馬上射擊能力很差，但在地上的弓箭射得相當準，指哪打哪，勁大箭快，令人防不勝防，連射八箭，就有五人三馬（即八騎）給他射倒在地！
固然強盜們驚駭，而他這一方也很驚訝。
輕弓好說，強弓能夠連續射箭有時一個小時不到十多枝，因為越強的弓越難拉緊弓弦，連續拉了二十下手就酸了，這小子的弓力不弱（一石弓），短短時間內就是八箭，猶有餘力，準確得要命，火力輸出驚人。
別人不成他行，如此馮小寶踩著別人肩膀上位，大大出名了。
強盜們不敢再來，他們集中十數騎，與馮小寶對射，試圖阻止。
「上盾牌！」
家丁們豎起盾牌，箭射盾牌上蓬蓬響，他們用不著接多久，因為遊俠兒大隊上前，與強盜們的強處在於機動性，豈能夠與大隊對戰，無能為力之下，唯有撤退。
打跑了強盜，談不上勝利。
這次死了差不多上百人，帶傷的也不少，他們之間相識者不少，見到朋友們掛掉，有的哭了，更多的則面現悲戚。
而強盜若無馮小寶們出手，他們殺下山坡這期間死上十多人而已，馮小寶一眾殺掉十五個強盜，入手一百五十貫，重要的是捉到了一位大王，價值八百貫哦。
洪小水倒運，給馬壓著，她猝發力強，但女流之輩力氣畢竟不足，等她差不多能夠脫身時，楊成獻已經逼上前來，他連同他的手下，七手八腳地將她拖出來，然後楊成獻愉快地拿出一條繩索，親自動手，將她給綁了個結實，頭顱昂起，披散頭髮，兩胸突突，頗有後世東瀛作派，純屬無師自通。
他見馮小寶策馬而來，假意問道：「兄弟你說怎麼處置她？」
馮小寶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哪會與他爭搶，遂說道：「她是你的了！」
洪小水被馮小寶射倒，屬於他的俘虜，是他的「私產」。
他讓度出所有權，楊成獻大喜道：「謝謝兄弟了！」
他手撫過洪小水下巴道：「你要是歸順我，我保你無事！」
「小弟弟，你不成，你旁邊的兄弟還可以！我畢竟是他給打倒的，你行不行的？」洪小水見慣大場面，反調戲他道，還給馮小寶拋了個媚眼。
可惜令她失望，馮小寶理都不理她。
所謂先入為主，人家有千金公主這位溫柔大姐姐，哪看得起洪小水這點蒲柳之姿。
「行不行，你很快就知道了！」楊成獻才不會糾葛她的話，到時就讓她知道他行不行！
至於馮小寶，方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楊成獻讀的書最多，哪知居然是個斯文敗類，居然性好人婦！
看來這娃的心理明顯扭曲了！
現在還不明顯，等到以後的隨著他的地位不斷提升，鬧出的事兒讓馮小寶都為之頭痛。
……
繼續整隊出發，死掉的傷掉的人自有隨軍民夫幫助處理，運回澠池大營，餘眾繼續出發。
再無強盜阻擋，行軍順利。
他們不知道強盜中的司馬常聽說洪小水遭難，立即就要點起兵馬前來報復，給老大夏扶搖喝止住，說人家就等著你來！
司馬常來不了，否則路上兩方又有得打。
遊俠兒大隊到得新都山下，但見山勢倒不是很高，約有五百米，四周陡峻，難以攀爬。
從山腳到山腰再到山頂共有三關，名義是「關」，其實只是三道城牆，不算很高，大概十米左右吧，佔地面積不算很大，正面約摸有二百米不到。
因為簡陋，關名就是「第一關」「第二關」「第三關」。
強盜窩抗拒不了大軍，話說回來，倘若強盜不是做了大事，引來大軍，憑藉三關，官府根本奈何他們不得。
天色已黑，大家暫時歇息，大家的前面是府兵紮營，他們營壘細緻，不怕強盜出擊攻打。
若無他們間隔，萬一強盜們襲營
後面是各處來的豪傑和遊俠兒，篝火點起來，後方也送上來大筐大筐的胡餅充當食物，大家熱熱鬧鬧地吃起來，象馮小寶這些有錢的，則燒水煮飯做湯，確保生活愉快。
雖說胡餅好吃，但還是營養均衡為好。
剛剛吃完，有客人來拜訪，馮小寶三人閒情逸緻，一起接見他。
來者是位中年黑鬍子商人，自我介紹是康安達，有胡人血統。
他一開口，即令馮小寶三人肅然起敬，原來他是此次行動的金主，是贊助的商人，來給大伙兒送錢的。
十五個首級，妥妥地一百五十貫銅錢送上，一點沒有含糊！
金主總是令人尊敬的，馮小寶們對他笑臉相迎，要茶上茶上好茶熱情款待。
「另外，那個女匪首，我們開出的價碼是八百貫一個人，她是第一個被捉到的，我們願意加多五十貫，希望能夠把她轉讓給我們！」康安達提出要求道。
誠心價，價格不低，但給楊成獻拒絕了。
康安達沒想到這麼高的價格都給人拒絕，他為難地看著馮小寶道：「馮大郎，您看？」
「我兄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馮小寶不假思索地道。
「那麼，我們可以三天後再接收她，怎麼樣？」康安達折衷道，心忖給上三天時間，他們應該玩膩她了吧。
「不行！」楊成獻再度拒絕道。
康安達很是失望，但有禮貌地告辭。
目前他還不敢得罪他們，他們三個少年別看年紀小，卻頗有實力，老牌的遊俠兒都比不上他們，將來的戰鬥，還是得依靠他們出力。
他離開后，楊成獻稍有不安，畢竟因他的關係，他們與八百五十貫擦肩而過，不是小數目了。
程伯喜大咧咧地道：「錢財排第二，兄弟論第一！」
再看馮小寶，他若有所思地道：「這事兒，透出陣陣的古怪呢！」
「古怪，有什麼古怪嗎？」楊成獻問。
「確實古怪！」馮小寶此行覺得可疑之處甚多。
無論如何古怪，至少大家得到了好處，馮小寶出名，大家有了獎金。
馮小寶待康安達離開后對楊成獻意味深長地道：「兄弟，夜長夢多啊！」
得到他的提醒，楊成獻即往關押著洪小水的他的營帳而去。
然後，營賬里傳出了陣陣讓人睡不著覺的聲音！
聽到那些聲音，程伯喜無聊地問馮小寶：「你說你師傅知道他乖乘兒子出外一趟，居然暴露出這等嗜好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
「老楊一定很欣慰，他兒子長大了！」馮小寶聳聳肩道。
程伯喜搖頭道：「我想他這個嗜好在將來會給我們帶來大麻煩的！」
「或許吧！」馮小寶很樂觀地道：「我贊同你的看法，但他帶給別人的麻煩更大！」
於是他下斷言：「當他帶給別人的麻煩大於別人帶給他的麻煩時，那就不是麻煩！」
……
第二天一早，府兵與遊俠兒隊伍分居左右，往第一關下涌去。
強盜們居然也出動了三百人，在關下列陣，背城而戰！
大王們全員到處，夏扶搖一身明光盔甲燦然，氣質有如大唐將軍，相比之下，對面的敵人反倒成了盜匪一般。他身邊有「蛇矛」張永平、「鬼斧」丘申陽、「大力神將」田市、「雙手刀」田安定。
「飛羽郎」司馬常則在關上率弓弩手預備，有一百多名弓箭手，二百名弩手。
之前夏扶搖不讓他單獨出戰是對的，沒有他在關上掩護，任夏扶搖一身是膽，也不敢開關出戰。
他不讓司馬常出戰，而司馬常也對他這次出戰有保留，認為乾脆死守關卡不更好，何必交戰？！
當面對敵，敵人有機會殺死他們，而據高臨下，對方仰攻，挨殺的機會更大。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擒了七妹（指洪小水），有機會替她報仇嗎？」夏扶搖這麼說令司馬常無話可說，遂派人約戰。
大家兩陣對圓，夏扶援細觀雙方兩邊對伍，府兵軍容整齊，但不夠強壯，而遊俠兒雖然強壯，個人突出，卻隊形不整，裝備得五花八門。
相比之下，強盜的三百人組成的一個方陣，人數雖少，裝備普通，但氣勢比起對陣更象軍隊。
「草莽之中依舊有人才啊，可惜了！」右果毅都尉徐文奉說上一句，拍馬上前，與同樣前出的夏扶搖對話。
「夏扶搖，如今我軍大集，四方豪傑都在此，你還不束手就擒，以免自誤！」徐文奉冠冕堂皇地道。
夏扶搖答非所問地道：「豪傑？又到了收割豪傑的時候了嗎？行，你放心好了，我們會配合的！」
配合個P！徐文奉一聽后即撥馬而回，大聲對大伙兒宣佈道：「新都山強盜不聽勸阻，大家準備進攻！」
夏扶搖的話，正是為什麼朝廷不出動大軍，而由商人贊助豪傑和遊俠兒來打強盜，好似有點兒戲的真實原因！
俠以武犯禁，雖說唐朝武風熾熱，不禁兵器，但當遊俠兒過多，「熱得燙手」時，朝廷就會伸出一雙看不見的手來進行調節。
例如象現在組織大家圍剿強盜，或者招募人手戍邊啊，反正就是想辦法消耗掉過多的武力。
而遊俠兒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但裡面有甜蜜的誘餌，就一個願挨一個願打了，遊俠兒也要吃飯的嘛！
現在夏扶搖當場挑明，徐文奉立即想要進攻。
「且慢！」夏扶搖大喝道：「打之前，我想知道是誰捉了我七妹洪小水的！」
「是我們！」馮小寶三人眾上前自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