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飛天實驗
過了一會孔明燈的組裝終於全部完成，李治忙的一頭大汗心裡卻無比激動，李貞和李慎雖然只是幫手，此時也充滿驕傲。
幾天前當王翔告訴他們要完成一次飛天壯舉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只是戲言，沒想到短短的幾天時間戲言就要在自己手裡變成現實，這種巨大的成就感讓三個小鬼感覺到一片新的天地似乎在朝他們展開。
李慎圍著孔明燈轉了兩圈興奮的搓著雙手問道：「九哥，這東西真能飛嗎？」
李治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根據王監丞講述的空氣受熱膨脹變輕的理論，只要竹籃裡面的火盆火力夠強就能讓孔明燈飛起來。」一邊說還一邊用鵝毛筆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儼然一副學者的模樣。
李淳風看的一愣：「晉王手裡拿的可是鵝毛？」
他一直以為欽天監已經是大唐最神秘的所在了，沒想到今日到了一個新設的格物院竟然處處都是讓自己新奇的東西。
王翔聞言笑了笑：「實驗過程中經常需要記錄一些數據和心得，用毛筆不太方便所以我就制了鵝毛筆，雖然寫出來的字不如毛筆字飄逸，但是勝在方便快捷。」
讓鐵蛋和程處亮把組裝后的孔明燈抬到院子中央，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翔做為格物院的院判自然是要上前說兩句的，之所以決定弄出超級孔明燈這種充滿視覺震撼的東西出來，不只是因為要找點事情給李慎他們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打響格物院的招牌。
李二從欽天監調派過來的人手，雖然他們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王翔還是可以猜到他們心裡的想法。欽天監不掌實權卻是九寺五監裡面地位最崇高的，而格物院只是一個新設立的部門，院判也只是五品官職，可想而知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能有多大的發展前途了。
王翔就是要通過巨型孔明燈告訴他們，格物院可以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這是一個創造奇迹的地方，一個能夠創造奇迹的地方勢必會崛起，況且連陛下都把三個皇子扔在格物院了還怕以後得不到重視嗎，只有讓他們對格物院有信心才能讓他們對格物院有歸屬感。
說起來若是李二弄些博學大儒送到格物院王翔還真不太在意，可是這些從欽天監調派過來的年輕人王翔非常在意，他們有良好的算學基礎，最重要的是他們思想靈活善於接受新事物，正是王翔需要的人才。
「大家都是剛來格物院，對格物院還不太了解，或許你們連格物院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我現在告訴你們，格物院是一個創造奇迹的地方。」
創造奇迹？
下面的人開始交頭接耳，有人開口問道：「讓我們挖石頭也是創造奇迹？」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發出一陣鬨笑，王翔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說道：「並非是要你們去挖石頭，只是讓你們了解一下何種石頭才有價值，以後格物院會招專門挖石頭的民夫。」
又有人問道：「石頭也有價值？挖來的石頭作何用處？」
王翔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袁天罡和李淳風，燒制玻璃的事情不宜透露，只好模糊道：「此事日後自會告訴你們，今日先讓大家見證格物院創造的第一個奇迹。」
「他似乎有些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李淳風小聲說了一句。
袁天罡笑了笑：「無妨，我們欽天監不也有許多不宜讓人知曉的秘密嗎，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他的飛天實驗能不能成功。」
「若是成功呢？」
「若是成功的話說明他之前所說的格物學理論是正確的，此人或許能夠開創一門新的學派。」
袁天罡說的平淡李淳風心裡卻掀起驚濤駭浪，開創新的學派可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古往今來能開創一門學派的就算不是孔孟那樣的至聖先師那也都是百年難見的聖賢大儒，從未聽說憑藉奇技淫巧就能開創一門學派的，況且王翔看起來如此年輕。
「師傅會不會太過高估了他。」
袁天罡微笑著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飛天？」
聽王翔說出這兩個字大家還以為聽錯了。
王翔示意李治三人上前，三個小鬼頓時一臉驕傲的站到王翔旁邊。
「在越王，晉王和紀王三位殿下的不屑努力之下我們格物院的首次飛天實驗馬上就要進行了，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把一隻母雞……」
「王監丞，換公雞了。」李治扭過頭小聲糾正了一句。
「哦，對，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把一隻公雞送上天空。」
原本是用母雞做實驗的，後來李治他們幾個一商量覺得公雞會打鳴比母雞更具效果，所以才做了臨時改變。
不過公雞和母雞並不是重點，下面的人在意的是飛天兩個字。
人就是這樣，越是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越想探個究竟，心裡明明覺得飛天是無稽之談，但還是忍不住感到好奇。
「院判大人真能讓公雞飛上天空？」
面對大家的懷疑和期待王翔笑了笑：「能不能成功今日正好讓大家一起見證一下，鐵蛋！」
聽得王翔一聲令下，鐵蛋立刻拿著火把上前，程處亮則抱著一隻嚇得喔喔叫的公雞上前。
鑒於三個小鬼都爭著做點火人，最後只好由他們三人共同為孔明燈點火。
在大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孔明燈的氣囊漸漸鼓起來，載著驚慌失措的公雞緩緩離開地面。
「飛起來了，真的飛起來了！」
隨著一人驚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抬頭看著孔明燈越飛越高，隱隱還能聽到公雞驚惶的叫聲，李治更是激動的攥緊拳頭。
「王監丞，既然孔明燈能夠載著公雞飛天，那麼下次只要製作更大的孔明燈準備更充足的燃料定然可以載人飛天，若是我乘著孔明燈飛進宮裡，父皇看到了一定會大吃一驚。」
王翔一看李治紅撲撲的臉蛋就知道他正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
半柱香的時間，雖然大家追出格物院，孔明燈還是漸漸飛出了大家的視野，不知飛向了何處。
再次回到格物院的時候所有人看向王翔的目光都不一樣了，雖然這次飛天的只是一隻公雞，但是在場的都是聰明之人，自然也想到了李治所想的問題，若是孔明燈再大一些，燃料再充足一些，人也是能飛上天空的！
「師傅，他成功了。」李淳風眼裡的驚色還未退去。
袁天罡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覺得格物學是奇技淫巧嗎？明日起你也留在格物院幫忙吧。」
李淳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飛天一事不只是震撼了格物院的人，半個長安城的人都被驚動了，這一日很多人都看到長安城的天空飛著一個奇怪的東西，隱約之間似乎還能聽到雞鳴之聲，於是一時間長安城眾說紛紜。
有人說那是鳳鳴聲，是祥瑞之兆，也有人說那是仙人下凡，更有人說那是誰家的公雞得道升天，總之就是沒人想到這只是格物院的一次小小實驗。
李二正在太極殿與眾臣議事，突然聽到殿外傳來一陣驚呼聲頓時感到不喜，殿內正在議論軍國大事，殿外卻吵鬧起來成何體統，當下沉著臉喚殿外當值的太監進來。
「陛下，天有異象！」
太監一進殿就慌亂的伏地驚呼，李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君王最忌異象，若是好的異象還好說，若是不好的異象指不定又有別有用心之人趁機散播謠言動搖江山社稷。
這種事情不可不防，畢竟李家的江山也是從一句「掃盡楊花落，天子季無頭，日落照龍舟，黃淮逆水流。」開始的。
「隨朕出去看看。」
一眾大臣隨李二出了太極殿，殿外不少侍衛都眺望著遠處的天空指指點點，聞得一聲冷哼回頭看到臉色鐵青的李二頓時嚇的跪倒一地。
李二沒有理會這些侍衛而是轉頭朝長孫無忌問道：「輔機，你看那是何物？」
長孫無忌眯眼看了一會不確定道：「看著像是孔明燈，卻又不太像。」
李孝恭的眼睛比較好，開口道：「上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他看到的正是那隻可憐的公雞，只是距離太遠所以看不太真切，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撲騰個不停。
做為歷史上第一隻飛上天的公雞，感到的不是榮幸，而是驚慌。
「什麼鳥東西，待我一箭把它射下來陛下就能瞧個清楚了。」
老程說話是最沒譜的，說著就要找侍衛取弓箭，秦瓊一把拉住他小聲道：「陛下在此你射什麼射，再說了那麼遠你射的到嗎。」
老程聞言又抬頭看了看，估摸著就算自己是李廣再世恐怕也射不到那麼遠的距離，這才嘟囔著放棄了射箭的打算，那懊惱的模樣看得一眾大臣紛紛搖頭苦笑。
李二被老程這麼一鬧心情倒也不似之前那麼煩躁了，看這異象也不像是什麼壞事。
長孫無忌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陛下新設的格物院可是在城南？」
……
傍晚時分，長安城外一個破舊的菜園裡面傳來一個婦人驚喜的歡呼：「當家的，天上掉下個大竹筐，裡面還有隻大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