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踏青
九歲的孩子能有多大煩惱，與王翔這麼一鬧騰李治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不過一個故事外加一首古怪的詩還不足以讓他感到滿意。
王翔斜視了一眼得寸進尺的李治，見他毫不退讓的挑眉看向自己，驚呼道：「你居然將我的天生神技學了去！」
李治不解道：「什麼天生神技？」
「本人兩大天生神技，一個是可以斜眼看到身後之人，還有一個就是右邊眉毛會上下來回挑，只不過輕易之下從不施展。」
李治聞言得意洋洋的挑了挑兩邊的眉毛炫耀道：「是這樣嗎？我見你每次得意之下都會做如此動作，覺得有趣所以就學了過來，不過我兩邊眉毛都能挑哦。」小鬼終於發現自己比王翔厲害的地方了，雙眉挑的更歡了。
「你這樣子千萬別讓二囡看到。」
「這是為何？」
看著李治雙眉齊抖的猥瑣模樣王翔一陣無語。
「回去找個銅鏡自己照照就知道為何了。」
李治又抖了一陣方才罷休，問道：「你可想好要做什麼了？」
王翔看了看天靈光一閃，笑道：「也罷，今日陽光明媚，正適合外出郊遊，我就帶你們出去踏青吧。」
踏青正是盛行於大唐，每當青草依依、清水漣漣之時，呼朋喚友，三五成群，或尋一水溪結聚宴飲，體驗曲水流觴的歡快，或到那鄉野山間賞景散心，享受閑散愜意的舒適，沉悶的心情自然一下子就煙消冰釋了。
聽得要出去踏青的消息，小蘿莉首先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收起毽子興緻勃勃的去找武順，小丫也不甘落後，主動去準備食盒，裡面裝著各種精緻的糕點和小吃，都是林嬸從那本中華美食大全裡面學到的，自從林嬸得了食譜侯府就從來沒有缺過糕點和小吃，如意糕，七巧點心，酥炸春卷，瑪瑙蛋，鹽焗雞爪……這些都是小蘿莉和小丫平時的零嘴。外出踏青怎麼能少了野外燒烤，王翔又讓小丫帶上一套燒烤爐和燒烤食材。
程處亮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因為這一次的意外李世民准他掛著左衛中郎將的職不用去當值，這貨以修養身子的名義吃住在王翔府上，聽到外出踏青怎麼可能還坐得住，帶著清河公主蹭上了馬車。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長安城外的千牛山，山上有一清雨溪，溪水清澈甘甜，山間琪花瑤草，景色怡人，一直以來就是長安城的貴族外出踏青的首選之地。
「鐵蛋，還要多久才能到啊？」小蘿莉已經有些等不及了，時不時掀開馬車的帘子探頭出去問上一句。
「快了，再有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那日試犁成功之後老丁趁機跟王翔說了鐵蛋的事，原本只想著能讓鐵蛋在一品酒坊找個差事就可以了，沒想到王翔讓鐵蛋到侯府做了護衛，這讓老丁又驚又喜，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子新，你那護衛從哪裡找來的，看著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啊。」
聽到程處亮的話王翔白了他一眼，這貨大難不死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小蘿莉可從來不知道要給人面子，直接說道：「鐵蛋能把府里的大鼎舉起來，你能嗎？」一句話把程處亮堵得說不出話來。
小蘿莉說的是侯府祭祀用的那口大鼎，每逢侯府需要祭祀的時候七八個壯丁才能抬得動，那日鐵蛋剛到府上怕府里的人嫌他吃的多憨憨的表示自己力氣很大，小蘿莉隨口調笑說，你要能把這大鼎舉起來，吃多少都管夠。結果鐵蛋二話不說真把大鼎舉起來了，還朝著大家呵呵傻笑，府里的人頓時驚為天人。
程處亮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別說將那口大鼎舉起來，就是抬動一下怕是都不容易。
眾人說笑了一陣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少爺，我們到千牛山了。」
「到了嗎！」小蘿莉興奮的歡呼一聲第一個衝下馬車，見才到山腳頓時失望道：「還沒到啊。」
王翔扶李治和武順下了馬車笑道：「山路狹窄，馬車是上不了山的，接下來就要自己走上山了。」
「啊？要自己走啊？」小蘿莉今日正穿著武順給她新做的花布鞋可捨不得上山的時候弄髒了。
李治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上前說道：「小武姐姐，我背你上山吧。」王翔跟他講的故事裡面的深意他沒有明白多少，但是他從故事裡面聽出了其他的東西，追求女孩膽子要大，臉皮要厚，再想想王翔在武家對武順做的事情李治深以為然，下定決心在這方面要好好學習王翔。
小蘿莉看了一眼還沒有自己高的李治臉上一紅嗔道：「去去，誰要你背。」
李治鍥而不捨道：「那我扶你吧，上山的路不好走。」
小蘿莉回頭一看，王翔扶著武順，程處亮扶著清河公主，小丫拎著食盒，鐵蛋扛著燒烤爐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只有她和李治兩個人無所事事，頓時撅嘴不喜。
得到小蘿莉的默許李治大喜過望，連忙屁顛屁顛的上前扶著小蘿莉，心道：還是王監丞的法子厲害，嗯，回頭我還要好好練習他的天生神技。
千牛山並不高，山勢也不算陡峭，山路雖然狹窄卻也不難走，鐵蛋扛的東西最多走的卻最快，等王翔他們趕到清雨溪的時候鐵蛋已經把東西擺弄好了，溪水旁的草地上鋪著白色的餐布，燒烤爐架在一旁，木炭也已經點上。
小丫將食盒裡面裝著糕點和小吃的盤子一一取出擺放在餐布上面。
青山綠水，美食當前，小蘿莉掙脫李治扶著自己的手歡呼一聲：「姐夫，我要吃烤雞翅！」
君子遠庖廚是李治自小就懂的道理，然而此時他突然意識到烤得一手好雞翅還是很有必要的，於是在大家吃著糕點聊天說笑的時候，李治坐在一旁仔細觀察王翔的動作。
好奇寶寶一旦認真起來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王監丞，為何要將雞翅翻來翻去？」
「這樣才能烤的勻稱。」
「王監丞，為何每隔一會就要刷一遍油？」
「這樣雞翅不容易焦糊。」
「王監丞，為何時不時要摳一下鼻孔？」
王翔手一抖差點將鼻孔摳出血來，回頭狠狠的瞪了李治一眼。
王翔前世就有一個毛病，燒烤的時候聞到煙味鼻子就會發癢，所以時不時就要摳一下，沒想到李治觀察的這麼仔細，被王翔一瞪這小鬼還以為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燒烤秘訣呢。
過了一陣李治覺得自己學的差不多了想要接手王翔的工作。
「真的會了？」
「嗯，會了。」李治似乎很有信心。
「那你來烤？」
「我來，我來。」李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翔鼻子癢的難受巴不得有人接手，又與李治講了一遍燒烤的注意事項，當然沒有提摳鼻孔一事，不過李治心領神會。
脫身出來的王翔也沒閑著，和程處亮兩人跳進清雨溪捕魚去了，溪水清澈透底，一眼就能看到在溪水中游曳的魚群。
「你的傷口沾水沒事嗎？」王翔見程處亮在溪水裡面撲騰的厲害忍不住問了一句，他那架勢把魚嚇跑是真的，能捕到魚那才怪呢。
程處亮滿不在乎道：「傷口早就好了，整日躺著可真是把我憋壞了，要不是怕孫老頭跟我家老頭子告狀我早就溜出來了。」
「孫神醫也是為你好，你那傷要是尋常人恐怕早就死透了，真不知道你的身體是什麼做的，胸口穿了那麼大一個窟窿都能活下來。」以王翔和程處亮的關係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
「哈哈，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我跟你說，別看你們家鐵蛋力氣大，真打起來還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我可是上戰場廝殺過的。」
得，就不該說後面的話，以程處亮的德性，說他胖他還真能喘起來。
「陛下准你不去當值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王翔不禁想起初見程處亮的時候他與自己吐苦水的一幕。
「好什麼好，陛下準備對高昌用兵了，我原本還想著報利矛穿胸之仇呢，現在倒好陛下不讓我隨軍出征。」
王翔聞言大驚：「陛下要對高昌用兵了？」
程處亮點頭說道：「陛下早就想對高昌用兵了，只不過因為馬蹄磨損的問題才一拖再拖，現在有了馬蹄鐵陛下當然不願再等，已命大將軍李靖加快百騎的訓練，等到秋收一過就起兵征高昌。」
王翔沉默了片刻說道：「你不隨軍出征也好，戰場上的事情變幻莫測，你上次的事情可把清河公主嚇的不輕，我看她是再經不起那樣的驚嚇了。」
程處亮拍了拍水面：「不說這些事啦，抓魚抓魚。」
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王翔沒好氣道：「你這樣把魚都嚇跑了怎麼抓魚。」
程處亮尷尬一笑：「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幾隻野兔獐子回來，抓魚的事還是你來吧。」
獐子沒有打到，野兔卻打了幾隻，王翔也捕到幾條肥碩的青魚，幾條做了烤魚，幾條煮了一鍋鮮美的魚湯。
李治雖然剛學沒多久，不過烤出來的雞翅味道還真不差，只不過看到他翻動雞翅的時候時不時也要摳一下鼻孔王翔有些納悶：難不成這小鬼也跟我一樣有鼻子癢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