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抉擇
眼看黑煙蟲就要湧入這片區域，可電梯門依然打不開，這會兒劉正軍急得都快瘋了，狠狠踹了一腳電梯大門之後他猛然轉過身，滿臉戾色的朝著方想看去，咆哮道：「這就是你找的『好地方』？我看你tm根本是想害死我們吧！」
「廢物……」方想淡淡的撇了撇嘴，雙手插兜，好整以暇用著鄙夷的眼神回敬劉正軍。
劉正軍瞬間瞪圓了眼睛：「你tm再說一遍試試？！」他眼中噴發著可怕的怒火。
今天之前方想和劉正軍的恩怨，或許僅限於學校里你無意搶了我的風頭，我不小心裝了你的逼，本質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相看不順眼那就不要來往便好，但在此時，兩人之間的恩怨已經上升到了仇恨的地步，方想絕不會釋懷劉正軍竟然和他心中的女神有著曖昧關係，劉正軍，也絕對不會原諒這個想要害死他的蠢貨。
「都這時候了你倆起什麼內訌！」
白衣少婦趕緊站出來圓場，拉著劉正軍不敢讓他真的衝上去：「同學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少婦一個勁的向劉正軍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衝動，剛才方想是怎麼從幾十米高空跳下來一腳踩死鋼鬃獅的過程，她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她不認為方想真的對擋路的電梯沒辦法，在她看來或許方想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劉正軍急得醜態畢露。
她幾十年的人生閱歷怎麼也要比一個十幾歲的未成年學生眼光更准。
抱著劉正軍的同時白衣少婦扭頭沖柳湘蓉吼了一句：「還傻站著幹什麼，你倒是說點什麼啊！」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習慣性發獃的小女孩，很可能就是兩人之間產生摩擦的導火索。
就在這時，商場大廳里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隨之嗡嗡傳來的蟲鳴頓時讓三個普通人面色一片慘白。
街外的半空中飛捲來一層黑色陰雲，這些由黑煙蟲組成的雲層呼嘯著刮來，將商場外的天空都遮蔽得一片昏暗，只是瞬間，足有幾十上百道的束形黑煙衝出了雲層，嗡嗡鳴叫著俯衝下來，鑽入商場等候大廳，快速向著四個人類竄了過去。
「完了……」白衣少婦兩腿一軟，鬆開劉正軍，跪在了地上。
劉正軍和柳湘蓉滿眼恐懼的望著重重黑煙，誰知方想卻在此時站了出來，他緩緩抬起了右手，翻轉手背張開五指，露出了平躺在手心上的血紅色眼球。
隨著方想猛然五指緊握，眼球「嗤」的一聲頓時炸裂，絲絲血線順著他的指間縫隙迸射了出來，與此同時方想的體表滲出了層層黑色虛化物質，這些惡念以極快的速度在他頭頂凝結出一張無臉之面。
「啊！！！」
刺耳的尖嘯聲從無臉之面的口中發出，化為實質般的高音聲波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蕩漾，這張恐怖的面孔仰起頭，不斷發出痛苦的尖叫，那些飛竄來的束形黑煙就像當頭挨了一搬磚似的，在音波擴散的一瞬間，當即便有十幾道黑煙直接反彈了回去。
無面之左眼，無面之右眼，兩樣東西是魏羅交給方想用來在關鍵時刻保命的魔化物品，然而方想並未完全遵從魏羅的意志，之前他本可以不用消耗無面之左眼，安全進入火鍋城，但他現在確確實實把無面之左眼用在了這個無關緊要的地方，只為在柳湘蓉面前裝一手好逼。
愛情使人腦殘，這句話即是真理。
「跟我來！」方想低喝一聲，從劉正軍手中搶下了柳湘蓉，拉著她來到了電梯門前。
方想伸出雙手卡進了電梯金屬門中間的縫隙，呼吸間他驟然發力，硬如鐵石的手指頓時將金屬門捏出了數道指痕，隨著他一聲低喝，在常人眼中堅固無比的電梯金屬門，就這麼砰然一聲被方想徒手掰開。
「走！」
眼下電梯廂停在通道頂端高層位置，方想跳進電梯豎井單手抓著纜繩，另一隻手伸向了柳湘蓉：「朝我這邊跳過來，不要怕，有我接住你。」
柳湘蓉光是往陰暗的豎井裡面看了一眼就開始頭暈目眩，她搖晃著腦袋退後了一步：「不、不行……」
「你不來我來！」她身後的白衣少婦突然衝過來，搶先跳進電梯豎井，抓住了方想的手。
這個女人果斷得可怕。
如果是劉正軍跳過來方想絕對會就地一閃，讓他從商場一層的電梯豎井頭朝下栽進去摔死，可這位穿著白色大褂的女人和方想還沒那麼深的仇，而且對方長得也很漂亮，看在白衣少婦美貌的份上，方想二話不說，單手拉著她的胳膊，就開始徒手抓著纜繩向上爬去。
硬化武裝全面提高了方想身體內外強度，從他的血管脈絡到他的肌肉纖維依次強化，武裝效果持續的一小時內，他就是屹立不倒的鐵人。
「抓緊了！」方想拉著白衣少婦的手，將她帶到了三樓的電梯門位置，讓她自行抓住纜繩，然後方想盪到對面牆壁雙腳一蹬，利用反作用力飛盪到了電梯門前，憑著蠻力和硬化手指強行掰開了三樓的金屬門。
醉人的麻辣燙香氣迎面撲來。
方想顧不得空氣中瀰漫的香味，他單手抓著三樓電梯口的牆壁，攤出前身扯住白衣少婦的胳膊，將對方拉進了三樓。
「我下去帶另外兩個人上來，你就待在這裡不要亂跑，有事直接叫我。」方想說了一句邊準備跳下豎井，臨在他起跳之前白衣少婦出聲叫了他一句：「等一下！」
「嗯？」
白衣少婦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方想，遠方的夢想。」
白衣少婦微微一笑：「我叫白潔，純潔的白色。」
方想笑著點了點頭，旋即縱身跳進豎井，他沒有利用纜繩慢慢滑下去，而是以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從三樓高度自由落體迅速墜下，直到落在一層區域他才將手指插向豎井牆壁進行減速，等在一層電梯口的兩人，看到方想就這麼手指插著牆壁滑落了下來，甚至他的手指都和牆壁摩擦出了火花，這是何等不可思議的強大體魄！
劉正軍忽然發覺，剛才沒有和方想打起來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骨頭並不比鋼筋混凝土硬。
此時虛幻的無面之男依然保持著尖叫姿態，但它的尖嘯聲已是漸漸弱了下去，不需多久黑煙蟲便會重新入侵這裡，時間不多，方想跳向纜繩，單手抓著纜繩並向一層電梯口遞出了另一條手臂：「快點，我的法器快撐不住了！」
法器，如果魏羅聽到方想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的魔化物品，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感覺。
「我馬上就來，你一定要抓牢我啊！」劉正軍早就等急了，真是一秒也不想再耽擱。
然而隨之方想說出來的話，就讓劉正軍充滿期待的臉色為之一頓。
「你要第二個上樓？你想把柳湘蓉一個女孩子留在最後面？」
劉正軍看了柳湘蓉一眼，立即搖頭：「怎麼可能！方想，你先帶她上去，然後……」說到這裡他不禁閉上了嘴。
憑著兩人之間的仇怨，等方想把柳湘蓉送上樓他真的還會再下來么。
答案顯而易見。
「然後什麼？」方想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呃，我是說我身體重，湘蓉身體輕，不如你先把我送上去，然後再下來接湘蓉，這樣子效率高。」
方想皺著眉來回在柳湘蓉和劉正軍兩人中間巡視：「你還敢不敢要一點臉？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柳湘蓉，把手給我，我先帶你上去！」
「等等！」劉正軍急忙插在了前面，意圖阻止方想先帶柳湘蓉走。
然而他這個做法，卻讓他身後的柳湘蓉難以接受。
柳湘蓉心性本就善良單純，沒有那麼多的心機算計，何況她早在心底認可了劉正軍的位置，否則她今天豈會和劉正軍一起出來逛街？不過是個先後順序的問題，這麼簡單的問題，誰先誰后還不都一樣，柳湘蓉自問先讓方想帶劉正軍上去根本不算什麼，但她無法接受劉正軍此刻的表現，活脫脫像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為了這點小事竟然就做出了將她拋棄的選擇。
可惜單純的她並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仇怨。
「時間不多了！你們兩個人，我只能先帶一個上去。」方想似乎覺得這把火還不夠他又火上澆油說道：「劉正軍你要是個爺們兒你就趕快下決定，到底是你先上，還是她先上！」
劉正軍若是選擇自己先上去，那麼他追求柳湘蓉所花費的心血將會徹底付之一炬，他都能想象到柳湘蓉看向自己的反胃眼神，但如果選擇讓柳湘蓉先上去，劉正軍不敢保證和他有仇的方想，會再下來接他！到底該怎麼辦？
就算劉正軍把他的擔憂坦白告訴了柳湘蓉，也只會讓柳湘蓉覺得他也是在找借口，看著他那副被選折磨得滿臉煎熬的表情，無意間，方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與魏羅有幾分神似的邪惡笑容。
他總算明白了魏羅為什麼會喜歡給人出選擇題。
現在，他也開始喜歡上了這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