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經歷過絕望么

昏暗無光的清晨來了，厚厚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熔化，露出乾旱的山體，黑漆漆的沙子。

舜長年右拳一握，一陣震耳欲聾的象嘯響起，骨紋飛舞，而後猛地一拳轟在地面上，居然骷髏說吞食天命骨后骨術也會發變化，他當然急不可待的想看看他煉到了極致的象爆骨術發生了什麼。

隨着他的一拳轟下，以拳頭為源點，密密麻麻的裂痕猶如蜈蚣爬行一般往四周瀰漫，緊接而來的便是九次爆擊，九個塵煙縈繞的大坑赫然露了出來，這要是轟在人身上，恐怕能讓一個人化成肉餡。

「威力倒是提升了不少，沒什麼變化啊。」舜長年喃喃而道。

就在這時，突兀間，一聲象嘯傳來，緊接着，一道貫徹雲霄的爆炸聲忽然爆開，塵土飛揚，整個黑風嶺彷彿都在微微一抖，這一爆比先前的任何一爆都要威力強大。

「十爆，怎麼可能！」舜長年一下呆在了原地，象爆的極限可是九爆，十爆的象爆他還從沒聽說過。

短暫的驚愕后，舜長年激動得渾身都顫抖起來，這讓他看到了復仇的機會，這根天命骨壓根就是一根神骨。

「舜釋天！」舜長年咧嘴一笑：「舜釋天還為時過早，但舜江，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殺意繚繞的嘴角處可以看出，這謝謝，可會很殘忍。

走在殘雪之上，雖說舜長年看不見，但依然能感受到天地間的昏暗，沒有陽光的世界，連風都是那麼的頹廢。

舜長年倒是想看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天野在地野的人眼中到底是何種模樣，可惜自己實在是太衝動，非要賭氣挖了雙眼。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天野在地野的生靈眼中，那是天堂般的存在，無上的存在，任何一位生靈修鍊的目標就是進入那充滿想像的天野。

舜長年雙目無珠，想看一看這舜族祖地長什麼樣也不可能，任何東西在他的感應下僅僅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已，不過這就足夠了，隨着實力的提升，就算沒有眼睛，達到一定實力，他的感應力完完全全可以取代眼睛，甚至於比眼睛感應得更加仔細。

舜長年踏着殘雪小心翼翼往村落方向摸索而去，地上的殘雪停留不超過幾息的時間便全部消熔，令人難以承受的酷熱從地底下呼呼而出，舜長年有時候懷疑這地底下會不會是一片岩漿海。

遠遠的，舜長年便聽到村落內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這讓他眉頭不由皺了皺，因為這些吵雜聲中，趙音音與舜江的名字聲音最為響亮，經過半晌的摸索，舜長年終於來到了村落山腰平台的邊緣處。

全村落的人彷彿都聚集在了這裏，將小平台圍得水泄不通，而場中心處的兩道身影正是舜江與趙音音，兩人皆是有些狼狽，嘴角溢血，臉色發白。

眾人的心思都被場中兩人吸引住了，舜長年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至此，從周圍的人口中，他也明白了事情基本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村內有人在十幾裏外的沙漠中發現了一頭沙蠍，而這沙蠍的天命骨恰逢在於它左鉗子上，而舜江與趙音音的修為都已經達到了刻紋境的頂端，想要邁入下一個境界大紋界，兩人都需要這根天命骨，兩人又是村落中天賦最強的人，所以村裏的老人決定，讓兩人進行一場戰鬥，勝者將能獲得這根來之不易的天命骨。

能夠發現一頭這樣的骨獸，對趙音音與舜江來說無疑都是天降甘露，甚至說，在這千里之大的黑沙漠內都是一個奇迹。

舜長年點點頭，這無疑是最公平公正的方法，在他的感應之下，兩人的戰鬥似乎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相對來說，趙音音更處於下風，氣勢遜色幾分。

眾人皆在緊張的注視着場中的局勢，兩人誰獲得這根來之不易的天命骨對舜族祖地來說都是一件喜事，但對於兩位當事人來說，敗的那方這輩子恐怕都會受到另一方的打壓，對他們來說，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戰，不許任何的失敗。

趙音音縴手微抖，骨紋繚繞，她的右手熔合的是一頭沙狐的天命骨，相比舜江要遜色那麼一點點，因為其右手熔合的可是一頭沙牛的天命骨，得到一招以力量為主的寶術，蹄力。

場中，一滴熱汗滑下舜江的鼻尖，他氣沖沖的說道：「我才姓舜，你姓趙，你沒資格與我爭奪沙蠍的天命骨，滾出我們舜族祖地。」

趙音音銀牙咬很咔咔作響，右臂上的骨紋大放異彩，時而有尖銳的狐鳴聲在手中傳出來，一頭黃色的狐狸虛影在她身後仰天長嘯。

舜江雙眼一凝，右手用力一握，身後毅然出現了一頭沙黃色的水牛，雙腳一蹬，猶如極速前進的大卡車一般沖向趙音音，激起呼嘯狂風。

趙音音縴手一揮，一輪黃色的半月突兀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將她的身體擋住，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哞！」

沙牛的虛影將舜江的身影覆蓋，尖銳的犄角兇狠地撞擊在趙音音的半月之上，黑風嶺彷彿都在這一撞下抖了三抖。

半月砰地一聲，猶如鏡子一般碎裂，趙音音的嬌軀結結實實挨上了舜江一拳，整個人風中殘葉似的飛出去，伴隨着響亮的骨裂聲與血花綻放的聲音。

當激起的塵煙逐漸消失，舜江那保持着出拳的姿勢赫然露了出來，他的身後，地面上留着一條深深痕路，這一拳蹄力使出后，他也孱弱了幾分，臉上佈滿了細汗。

趙音音艱難地在遠處爬起身體，小臉蒼的，一個深深的拳印在她的手臂上，從她那不斷滴落鮮血的紅唇中，足已證明，她已經敗了，失去了去獵殺沙蠍的機會。

舜江雙眼微眯，眼內閃過幾抹狠色，甚至於是殺意，思索半會後，他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下迅速來到趙音音的面前，揚起骨紋纏繞的右拳，猛地轟向其的腦袋。

周圍的人都獃滯了，舜江這是要將趙音音致於死地呢，明明勝負已分，他居然還想將其滅殺，如此年紀便有如此狠辣的心，這是村落里的人意想不到的。

趙音音想要反抗已經完全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舜江的拳頭逐漸變大，拳風割面。

就在誰都以為趙音音既將被一拳轟爆腦袋之時，場中突然掠過一道白影，伴着震耳欲聾的象嘯聲，骨紋散飛。

緊接着，場中激起了衝天的塵煙，以及骨頭碎裂的聲音，一道身影如同炮彈似的飛出十幾丈以外。

當眾人把這道身影的容貌看清時，不禁倒吸幾口涼氣，這人不是誰，正是想把趙音音致於死地的舜江。

舜江滿臉是血，雙瞳震動，胸前一個碩大的拳印赫然在目，難以置信的看着塵煙激動處，從他不可思議的臉龐上可以看出，他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趙音音居然還有反抗的力氣？怎麼可能！」

「不，那不是趙音音，另有其人。」

「怎麼會，除了老一輩的人，還有誰有將舜江擊傷？」

驚訝的交頭接耳間，衝天的塵煙逐漸散去，逐步清晰起來的兩道身影徹底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隨着塵煙的徹底消散，當先映入眾人眼帘的是一頭銀雪般潔白的長發，瘦弱的身軀掛着幾塊可有可無的破布，緊接着更是一雙沒有眼珠子的眼睛，憨厚的笑容，以及腳環處那鐵跡斑斑的流放環。

「舜長年，怎麼會是他，他不是掉入古井中了么，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不是沒有天命骨了嗎？出手的是他么？不可能吧，還能將舜江擊退？。」

舜長年的出現如同深水炸彈般在這荒涼的小平台上掀起軒然大波，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萬萬沒料到，他竟然還活生生出現在村落中。

就連嶺頂上趴着的黑山老妖也不由有幾分驚訝，血紅的雙眼牢牢的注視着舜長年的胸膛。

「長年，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趙音音咳著鮮血欣喜地說道，在她的感應下，其的生命力可比她還要強盛，令他驚訝中又充滿了疑惑。

「大仇未報，且能死去！」舜長年笑道，空洞的眼眶掃視周圍一圈，他雖沒有眼睛，卻能讓圍觀的眾人腳底一涼，這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開口，讓人訝異不已。

舜江咬牙切齒的叫道：「你明明掉進了古井，為什麼還沒有死？難道你又重新擁有了天命骨？」

舜江雙瞳在震動，他看到了舜長年的那完好無損的胸膛，心底直冒冷氣。

「我還要謝謝你，真的要謝謝你把我擊下古井，為了報答你，我願意十倍奉還！」

舜長年搖了搖頭，抬步緩緩走向舜江，右手緊握，骨紋綻亮，龍象那龐大的虛影釋放在身後，陣陣震耳欲聾的象嘯聲直衝雲霄。

「怎麼可能！」舜江不由自主倒退幾步，他強烈的感覺到，舜長生身上湧出來的氣息把他的右手鎮壓得抖動，這是來自絕對力量的壓制。

舜江大驚失色，來不及了解來龍去脈，用盡全力使出蹄力轟向舜長年，他感覺到舜長年那衝天的殺意，他必須先下手為強。

「你經歷過絕望么？」

舜長年微微一笑，面對舜江的攻擊不為所動，殺意絲毫不掩飾，趙音音可是他在這裏唯一的朋友，其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殺了她，這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絕望？什麼絕望？」舜江唇齒髮抖，五十萬道骨紋都在顫抖發亮。

「就是這樣的絕望。」

突然間，舜長年詭異地消失在原地，鬼魅般來到了舜江的身側，右拳揚空，猶如一顆星辰般轟向其的右手。

舜長年的拳頭伴隨着晴天霹靂般的象嘯聲，與舜江的拳頭對擊在一起，一時間，雙方都停了下來，小平台上寂靜無聲。

下一秒，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下一幕發生的時讓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充血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