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所有人關注了

雖然改窗口這個段子王子軒說的不成功，不過人小鬼大這個詞裡面的，那個「小」卻犯了劉振興的忌諱。所謂「當著矮人，別說短話」，他們本來就在意那樣的字眼兒，心裡有陰影在，當著他們的面兒說話一定要注意。果然，劉振興不高興了。

「去，一邊兒去，誰人小鬼大了，我本來就比你大，也不叫聲哥，下回再打價簽，把你排最後。」

「無所謂，反正我們百貨課的價簽你就是明天早上打出來，貨也壞不了，不像生鮮他們這麼著急用。要不，下回我把價簽放到你這裡，等你打出來，讓客服的妹妹叫我一聲，那我也能在賣場裡面聽她用那甜美的聲音叫我的名字了。」

「王子軒，你可真夠無聊的。」潘小妮聽到他說這麼無聊的話，不禁插了句嘴。

「幹嘛，無聊嗎？要不下回你叫我去也行啊，你的聲音也很好聽，唉，真該把你調到客服上去啊。」

「哎，這個提議好，你別說，她的聲音確實挺好聽的，比客服上播音的都好聽。」劉振興也跟著附和。

「都沒事兒了嗎？在這兒閑扯？王子軒，你價簽都打了半小時了，怎麼還不走？」張陽真是無處不在，他每次都能抓到一些偷懶兒的傢伙。

「哦，張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半小時了，你專門兒看著我呢？」

「當然嘍，我剛才在監控室看了半天了，你來到微機室絕對超過半小時了。怎麼還不走？是不是看著人家潘小妮在這裡啊。」他這麼一說，連潘小妮都不好意思了。

「冤枉，你問劉振興，是不是他們工作效率低害的？」王子軒真會陷害人，他一下子就把過錯推到了劉振興頭上。

「是啊，劉振興，我聽好多人都反應，你們微機室效率太低了，你看你，光顧在這裡扯閑篇兒，你就不能調價去。打價簽的事兒，讓你的手下干就行了嘛。」張陽早就聽別人反應劉振興喜歡和小姑娘聊天，還對員工區別對待，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敲打他一下。劉振興聽了這話，趕緊就不言語了，坐到電腦桌兒跟前兒，忙活去了。

張陽說完劉振興，又轉過頭來說王子軒，「你呢？還不走？」

「走，我走，省的在這裡礙事。」說著他拿了價簽兒，擠眉弄眼的就走了。

張陽看他走遠了，又對著潘小妮說：「哦，小妮啊，怎麼樣，今天這一天下來，累不累啊？對工作還適應嗎？」

「還行吧，累是累點兒，尤其是早上，不過我還挺得住。謝謝店長關心。」潘小妮沒想到張陽會這麼問自己，她臉皮兒薄，別人對她一客氣，她就有點臉紅了。

「嗯，不用客氣，適應了就好了。還有，我給你的書還有我的工作筆記，一定要好好讀，對你的工作絕對會有幫助的。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或者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反映，我會幫你解決的。」

張陽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並沒有壓低，他的嗓音又有穿透力，劉振興和微機室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們立刻為自己掌握了一條重要信息而暗自興奮了起來。

他們掌握了什麼重要信息呢？所謂聽話聽音兒，他們聽到自己年輕帥氣的店長對潘小妮說話，既客氣，又溫柔，還要她有什麼困難就跟他反應，還把自己的書和工作筆記借給了她。這說明什麼？說明要麼潘小妮有後台，要麼就是店長對她青睞有加，無事獻殷勤，對她有點意思啊。

謠言怎麼來的？就是人們通過對這樣的信息分析，加工，變形之後，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和臆測製造出來的。

張陽跟潘小妮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想法，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也許他就是覺著自己到她們家麵館吃過面，有那麼幾面之緣，也算認識了，自己作為店長要對這位新人表示一下關心。

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的那些話被別人聽了去，就成了編故事的素材，進而成為牽動大家神經的談資。並且，因為微機室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具有小道消息交流中心這樣的地位，很快的，張陽和潘小妮這晚上的談話內容，就在大家競相傳播的過程中，被編成了各種版本的故事。

最為經典的版本當然是，潘小妮來超市第一天就展開了對店長張陽的魅惑，迷的張陽一愣一愣的，陽光帥氣，正直善良，實誠缺心眼兒的店長，被她俘獲了。開始追求潘小妮了。

這個版本之所以經典，就在於它非常符合大家的口味，和灰姑娘遇到王子的故事情節十分契合。還在於，超市裡面現在最起碼有幾十位沒有對象的美女正在關注著張陽。關注著這個她們心目中的男神。這個時候，傳出張陽追新來的潘小妮的消息，她們不相信是張陽主動的，她們相信的是張陽被潘小妮魅惑，引誘了。

為此，很多人對潘小妮憤憤不平。對她這種搶大家所愛的行為十分反感，在背地裡對她進行了批判。更有甚至，有人已經悄悄展開對她的報復行為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周里，潘小妮開始遇到了各種麻煩。剛打的價簽兒被人家撕掉了。剛翻好的價格牌不知被誰給翻亂了。自己員工箱子的鎖眼兒被堵了。剛拖乾淨的地又布滿腳印了。一到自己上班兒，孤兒商品就特別多啦等等等等。雖然不是大＠麻煩，但卻讓她心裡充滿了挫折感。覺得生活老是和自己作對，自己很倒霉。

她不知道，所有這一切麻煩的因由，都是因為她被大家默默關注了。成為超市裡的明星了。

因為謠言這東西，人家都是在當事人背後偷偷地講的，潘小妮和張陽本人並不了解。潘小妮只是很奇怪，自己才來了短短的一個星期，為什麼超市裡會有那麼多人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認識自己。她全然不知那是因為她搶了大家的心愛的男人，成為了大家心目中的大眾情敵所導致的。

潘小妮和張陽雖然不知道，可是林一強和王子軒很快就被謠言傳播到了。他們就像大海里的航船，有點波浪，總免不了被晃到。不知道他們與潘小妮或張陽有什麼關係的人，在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講故事，過嘴癮的時候，絲毫也不諱他們。甚至還主動把自己知道的這一版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講給他們聽。

他們聽了之後，當時不好表示什麼。隨後都開始行動了。林一強作為潘小妮的鄰家大哥，自然是去向潘小妮求證。

王子軒作為張陽在沐風園小區對門的鄰居，從小到大的跟班兒，同時為了感激在同一個小學時，張陽經常從六年級跑到一年級替自己欺負小夥伴；上初中時張陽經常從高中過來帶著他打遊戲機；上商校時張陽經常從大學裡帶他打網游陪他練級，送給他裝備；畢業后張陽把他安排到超市來上班。他也跑去問張陽關於王子和灰姑娘超市版的真實性了。

先得到答案的是林一強，「什麼？強哥，你從哪裡聽來的？根本就沒這麼回事兒。別聽人家瞎說，店長怎麼會看上我呢？聽說他可是富二代呢。」潘小妮聽到林一強告訴自己的信息，非常吃驚。

「這麼說不是你喜歡他嘍？嗯，那也許是他喜歡你呢？這是有可能的。你別看他當個店長，他並不是什麼富二代，我聽說他爸媽都是教師，他家頂多算中產。你這麼漂亮，又是大學生，他動心也是有可能的吧。」林一強說的潘小妮令張陽動心的條件，說不定就是他自己動心的原因吧。

「那也沒可能，我們才認識幾天啊。肯定是別人見店長經常關心我，嫉妒了，瞎編，造謠。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們兩個根本沒那回事兒。要有，我還能瞞你？」潘小妮邊整理著貨邊說。

「哦，沒有就好，我就是來問問，你不知道，張陽這傢伙看著陽光，其實比較花心，咱們超市不少女孩子都被他迷的一愣一愣的，我是怕你吃虧。還有，你剛來，要是和他扯上關係，那些迷他的女孩子還不把你當成人民公敵了。那你的處境就不妙了。」林一強聽潘小妮堅決否認，心裡就放心了，臨了還不忘替自己的妹妹分析一下跟張陽談戀愛的壞處。

「知道了，哥，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沒有判斷力的花痴。不會被他的外貌所迷惑的。呵呵。」潘小妮覺得林一強也太把自己當小孩兒了吧，雖然自己大學剛畢業，可也是從小就在生意人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哪裡那麼缺心眼兒，會上男人的當。

「嗯，那就好，我替你跟大家解釋去，讓大家別亂點鴛鴦譜了。把沒影兒的事兒說的跟真的似的。行，那你忙吧。我給你闢謠去。」說完，林一強笑眯眯地走了。

潘小妮看著他走路一步三搖的樣子，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有點心虛的看了看周圍同事都在幹什麼。大家都在各忙各的，連個往她這邊看的人都沒有。好像也沒有人在扎堆兒說話啊？這謠言從哪裡傳起來的呢？看來，自己以後跟別人交往時還真的要注意一點呢？不過，張陽，店長，他呢，他怎麼想？他真的對我有意思嗎？還有，他真的像林一強說的那麼花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