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女漢子

「妮妮，就憑咱們倆去，能行嗎？人家可是一個男的呀？」

陳汝佳心裏有些忐忑，在去楊瘸子家的路上，不安地提醒着她。

妮妮小嘴一撇：「這沒什麼，我當年組織同學去教訓他的時候，我們還小呢，那時就把他家鬧個底朝天。可現在我長大了。而他肯定又比當年老了。再說，他腿腳又不利索。本姑娘由你一個人『保駕』就足以了！」

「好吧。」陳汝佳無奈地點點頭。

她上小學時跟妮妮並不是一個班級，自然沒有參加當年的行動。不過，她當時在學校也有耳聞。她倆升入初中到高中，卻是形影不離。她素來知道妮妮不好惹，小時候就像一個『小夜叉』，如今雖然長大了，表面雖然看起來像一個羞答答的大姑娘，但性格上，卻是一個女漢子。就連班上的男生都不敢招惹她。

妮妮雖然有六年沒有踏入東進村半步了，但對於楊瘸子家卻是印象深刻。在那個變化不大的村子裏，她幾乎沒有打怵，徑直奔向了楊瘸子的家。

砰！

她狠狠踢開了楊瘸子家的大門，並破門而入···

陳汝佳緊緊跟在了她的身後，不由吐了一下舌頭，妮妮真猛。

那個楊瘸子正獨坐在家裏喝悶酒，當聽到大門被撞開了，不由得一愣，再看到殺入屋裏兩個大姑娘，不由得詫異無比。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他驚愕地指著來者不善的兩個女孩。

妮妮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個楊瘸子，比起當年更老了。當初的花白頭髮已經完全變成了雪白，就連額頭鬢角也發亮了，他今天穿着倒是不錯，估計剛相親回來，還沒來得及換掉他的那身行頭。不過，妮妮一看到他，就感覺一陣噁心。

「楊瘸子，你還認識本姑娘嗎？」妮妮用小手一指他的額頭，並直呼他的綽號。

妮妮當年留給楊瘸子的印象真是太深了，雖然妮妮如今已經女大十八變了。但妮妮那種『怨毒』的眼神還宛如當年的影子。

「你···你不是呂妮妮嗎？」楊瘸子用恍惚的眼神，盯着她回答道。

妮妮冷笑一聲：「你的記性不錯嘛。知道本姑娘今天為什麼來嗎？」

楊瘸子茫然搖搖頭：「我···我今天沒有去招惹誰呀？」

妮妮憤然道：「就憑你這種貨色的男人，還想娶到媳婦嗎？真是痴心妄想！」

妮妮一看對方費解的眼神，就又質問道：「知道今天見到的女的是誰嗎？」

楊瘸子稍微平靜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她是東樂村的寡婦，好像叫···冀靜···什麼的···」

「楊瘸子你把嘴巴放乾淨點！」妮妮又憤然道：「什麼『寡婦』不『寡婦』的？她可是我的老媽，你真是吃了天王豹子膽了，居然敢打我老媽的主意？」

楊瘸子有些愕然道：「我···我哪知道她跟你什麼關係呀？」

妮妮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往前一搶步，再探出她的雙臂一掀楊瘸子家的飯桌···

啪嚓！

再看那個飯桌，已經被妮妮翻一個底朝天了，上面的餐具以及食物濺滿了地面···

「妮妮！」陳汝佳感覺妮妮有些玩過火了，不由擔心地叫了一聲。

妮妮很了解這個楊瘸子的秉性，知道對方吃她這套，所以並不以為然。

楊瘸子在妮妮掀他家的飯桌時，也趕緊往後一躲，可他的腿腳實在是不給力，不但沒閃開，反而把自己也帶倒在了地上。

妮妮見狀，不由輕蔑的眼神一瞪：「你這個老東西就是一個垃圾了，還配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美夢嗎？你還敢不敢再打我媽媽的主意了？快說！」

楊瘸子被摔個不輕，沒有立即爬起來，而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哭喪著臉道：「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就饒了我吧···相親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你媽媽今天壓根沒看上我。我就算想打她主意，也沒啥用啊！」

妮妮一聽，知道老媽今天的相親並不成功，心裏的怨氣頓時小了許多。

她隨即見好就收，對旁邊發愣的陳汝佳使一個眼色：「汝佳，咱們走！」

陳汝佳一聽，正中下懷，立即拉着妮妮的手往外就走···

妮妮把腳剛邁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她不忘給楊瘸子一點警告：「楊瘸子你聽好了，如果你敢再糾纏我媽，或者今天的事傳揚出去，我立馬帶人過來，掃平你家這個『狗窩』！」

可憐的楊瘸子直到妮妮和陳汝佳揚長而去后，才喃喃咒罵道：「小母夜叉，讓你對我凶，願你永遠也嫁不出去···不！願你被野男人們···」

在回來的路上，陳汝佳一看妮妮一副得意的表情，不由嗔怪道：「妮妮，你今天有點過分了吧？那個瘸子也挺可憐的，你幹嘛對他那樣啊？」

「哼，他可憐？想當年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頻頻騷擾我們的張老師。要不是我組織同學們大鬧他一場，他就會賊心不死的。現在居然還想打我媽的主意。」

「唉，可是他不是說了嗎？你媽並沒看上他。你剛才警告他幾句，也就夠了，何必太傷人呢···」

「汝佳！」妮妮不悅地打斷道：「難道你覺得我做得太絕了嗎？我自從聽你說，我媽今天跟他相親，直到現在，我的心裏還發堵呢。」

「那你還想怎麼辦？」

「哼，既然我的氣還沒撒完，就回家找我媽算賬去！」

「唉，那你可別把我『賣』了呀。我畢竟是聽王彩鳳說的···」

「哼！你還挺怕你那個后媽的。」

妮妮對她有些不屑道，雖然她是自己最好的閨蜜。

砰！

妮妮家的房門同樣被不正常的推開，只不過這個動靜並沒有楊瘸子家的房門被踢開時，那麼厲害。

冀靜正坐在外屋給妮妮洗校服，當聽到房門重重一響，不由驚愕抬頭一看，原來是滿臉冰霜的妮妮『破門而入』。

冀靜見狀，頓時嗔怪道：「你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妮妮的眼神就像逼視做錯事的犯人一樣，並威嚴的語氣道：「媽，您今天幹什麼去了？」

冀靜一看女兒的語氣和神態，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今天的所為。不過，她並不在乎，於是就把手裏的活一停，坦然地回答：「有人給我介紹一個朋友，我今天去見了見他！」

妮妮把小嘴一撅：「哦，怎麼樣，還滿意嗎？」

冀靜眼神一暗，垂下了頭，並低聲道：「這個，你不需要打聽。因為不管對方怎麼樣，你都不會接受。」

妮妮鼻孔一哼：「既然知道我不接受，你幹嘛還要去那麼做？」

冀靜又仰起頭，並神情凝重道：「妮妮，你是做女兒的，不能幹預媽媽的個人問題。」

「難道您的個人問題就不關我的事嗎？」

「當然！你的爸爸已經走了。媽媽有權力選擇自己今後的幸福。」

妮妮有些譏笑道：「難道您的幸福就是，連一個瘸老頭子都要嗎？」

冀靜一聽，臉色猶如死灰，不禁又垂下了頭。

妮妮以為自己占理了，隨即對她老媽發起了攻勢：「媽，你如此接二連三地去見男人，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我真不想再跟您吵下去了。可是，您咋不好好想一想呢？我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如果為了您的事情讓我分心，我還能考到一個好學校嗎？」

冀靜聽到這裏，不由反駁道：「媽媽想找一個生活的伴侶跟你考學有必然的聯繫嗎？你既然是一名學生，主要精力就是完成好自己的學業，可憑什麼干涉我的事呢？」

妮妮眼睛幾乎快噴火了，並大聲氣急敗壞道：「您說能沒聯繫嗎？如果我的同學們知道您給我找了一個后爸，讓我的臉可往哪放？您自己感覺不丟人，那我還嫌丟人呢！」

冀靜的蒼白的臉突然被漲紅了，眼睛也濕潤了，帶着凄慘的語音道：「難道為了你的面子和感受，我就該下半輩子守寡嗎？」

妮妮一看老媽也很激動，於是就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並語氣一緩道：「如果您實在耐不住寂寞的話，我也不反對你找。但是，最好等我離開這個家之後。否則，你隨便就往家裏領一個糟老頭的話，我會噁心死的。」

冀靜臉上的表情肌一蹦一蹦的，她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怨氣，並質問道：「按照你這麼一說，就是等你自己翅膀硬了，脫離了已經無用的老媽了，再把老媽隨便推給別的男人。你這樣考慮問題，是不是太自私了？難道我就不該享受共同擁有你和一個新配偶的幸福生活嗎？」

妮妮淡然一笑：「隨您怎麼想都成。我除了自己的親爸，不會因為您，而去認一個后爸的。」

「你？」

「媽，俗話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您如果認我這個女兒，就不要先考慮找男人的事情。」

冀靜氣得把妮妮的校服狠狠一摔：「這衣服由你自己洗吧。你就是一個『白眼狼』。我算是白疼你了。人家的女兒都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可你呢？只考慮你自己。卻根本不管做家長的難處···」

冀靜講到這裏，有些哽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