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章 反咬一口
長槍如林，劍拔弩張，矮人侍衛們殺氣騰騰地逼了上來，囚徒們下意識地往後退所，有些婦孺甚至開始啜泣起來。
何金水陷入到一種矛盾的境地之中，儘管自己可以帶著同伴們一走了之，甚至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島上的邪惡矮人殺得雞犬不留，可他終究沒有信心能把那幾位身懷絕技猶如鬼魅一般的煉獄成員留下來。
看著淚水由於斷線珠子的小狂人，何金水突然發現對方只有幾百歲，按照人類的年齡還是個少年，本來到了嘴邊的話立刻說不出來了。
「難道調查的事兒就這麼黃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開始準備率先動手。
「好冷！」小狂人突然哆嗦了幾下抬起頭，帶著狐疑的神色向後望了過去。
何金水好奇地看著他，發現小狂人臉上連成線的淚水全部凍成了冰柱子，風一吹過來就掉到了地下。當他抬起頭時，滿臉的淚水已經沒有痕迹，看上去跟正常的樣子沒什麼區別。
「蘭斯回來了！」何金水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過頭果然發現後面人群中站著小個子蘭斯。對方看見何金水凝視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去。
「這小子！」何金水笑了笑，看著周圍的矮人侍衛們推推搡搡地從身邊經過，完全沒有注意到小狂人剛才的異狀，頓時有些心虛地擦了擦冷汗。自從在人狼村被摔了頭，蘭斯的身體好像出了點兒狀況，整天小臉緊繃繃悶悶不樂的樣子，何金水今天刻意沒有給他安排任務，就是希望他利用來之不易的休息日放鬆一下，以至於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拉爾森目光炯炯地看著人群，想從人們的面目表情中找到一丁點兒蛛絲馬跡，結果他失望了。這些人要麼早就麻木不仁，看見兩個矮人的屍體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早就司空見慣了一般，要麼臉上帶著驚訝和惶恐的表情，身體縮成一團像個鵪鶉，完全沒有一點兒憤怒的樣子。
手下侍衛們回來了，對著矮人將軍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發現。
「好吧，我就先說個壞消息！」拉爾森陰森森地說道：「老子收到可靠的消息，你們這裡有人在拉幫結夥要逃脫這裡，這兩個死掉的矮人就是他們的團伙，其他人如果自己站出來老子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查實了一律砍頭！」
人們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紛紛搖搖頭，臉上驚恐的樣子少了一點兒，顯然踏實了許多。
「難道是我的線人情報有誤？」拉爾森皺起了眉頭，現在他有點兒剛才審訊時用力太勐，還沒有拷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就把那兩個老年矮人給弄死了，要不然想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現在就不用如此被動了。
「會不會是那個傢伙立功心切，故意誇大其詞？」拉爾森腦袋中迴響起不久前的情景，那個高密的人戰戰兢兢地告訴了自己聽來的消息，問什麼答什麼顯得異常的尊敬和馴服，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拉爾森正在猶豫間，薩哈典獄長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一身的漁夫打扮，頭上戴著草帽，腳下的鞋由於太緊張跑掉了一隻都沒發現。
這傢伙雖然有點兒楞卻不傻，一看到拉爾森臉色鐵青眼光不善地看著自己，立刻知道自己的監獄出了狀況，他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對方的褲腿聲淚俱下。
拉爾森被這個憨貨氣樂了，大聲訓斥了幾句便將他像個屁一樣放掉了。在他看來，薩哈再怎麼不堪也是自己人，沒必要讓這些卑微的傢伙看笑話，想收拾對方以後有的是機會。
「我再說個好消息！」拉爾森刀疤臉扯了扯，擠出笑容道：「如果誰知道內情檢舉揭發的話，將會得到優厚的獎勵，成為島上的自由民，除了不能離開島嶼之外，其他的事統統可以自己做主。」
人們難以置信的叫出聲來，顯然被他口中描述的情景激起了美好的嚮往。就在拉爾森美滋滋捋捋鬍鬚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時，這些囚徒們興奮的表情又暗淡下來，搖搖頭顯得有些喪氣。
「難道真沒人知道，還是那個線人有問題。」拉爾森皺起了眉頭，心頭暗道：「且讓我嚇唬他們一下。」
「好吧，看來你們是沒人肯承認了，那就剩下最後一個壞消息了。」拉爾森眼珠子轉了轉，用手隨意指了指兩個俘虜道：「將他們拖下去，砍了！」
「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沒幹啊！」
」就是，我們是今天連營帳都沒出了！「
兩個被點到的傢伙嚇得屁滾尿流癱倒在地大聲嚷嚷起來。
「嗦，誰叫我看你們不順眼！」拉爾森環視一周，見其他人沒被點到的囚徒們如蒙大赦，臉上露出了輕鬆表情，便冷笑著大聲說道：「你們剩下的也別得意，老子天天都要來，每天一無所獲的話都會隨機砍死兩個，直到八號監獄雞犬不留！」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齊齊咽了口唾沫，彷彿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天哪，這豈不是要了我的老命！」薩哈眼前一黑，差點兒昏過去。他這個典獄長肩上的任務可是很重的，現在監獄的情況剛剛有了好轉就出了這樣的事兒，他以後還怎麼交差吶！想著對方鞭子抽打背上的痛楚，他頓時有些同情這些囚徒，有了種心有戚戚焉的同感。
「廢話少說，拖下去，砍！」拉爾森不理睬那兩個倒霉蛋的痛哭流涕，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準備轉身離去。
兩個倒霉蛋趴在地上，被如狼似虎湧上來的矮人們按倒在地倒拖著離去，雙手無力地在地上亂抓亂划，帶出了兩道深深的溝痕，嘴裡嚎得就像被殺豬一樣。
「哎！」所有的囚徒都重重嘆了口氣，絲毫沒有半點兒輕鬆的感覺反而心情更加沉重，那個變態的將軍擺明了和這裡過不去，天天來的話要不了多久就統統嗝屁了，現在他們不過是早走一步罷了。
「爸爸！」幾個小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淚眼汪汪的衝出人群對著那兩個眼淚鼻涕煳了一臉的倒霉蛋衝去。後面跟著兩位婦女淚如雨下，哭哭啼啼幾乎啼血。
「他倆死定了，你們哭也沒用！」拉爾森揮了揮手，前面的士兵頓時伸出了長槍，齊聲發出一聲嘶吼。衝過來婦孺嚇得癱坐在地上，想不到連見親人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頓時情緒失控地癱地淚奔出來，眼睛里流露出絕望的神情。
何金水一直注視著前面的阿諾，見他身體站得筆直，肩膀卻一聳一聳好像在壓抑著什麼，知道這傢伙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他太了解這個光頭大漢了，隱藏在對方粗狂面容下的是一顆善良正義的心，如果不是自己反覆要求克制的話，說不定他早就衝出去了。
「哎，有了！」何金水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冒出個主意，張嘴大聲喚道：「且慢，刀下留人！」說完就擠出了人群。
「老大！」同伴們見何金水走了出來頓時傻了眼，小狂人到嘴的話剛剛要脫口而出，就被何金水凌厲的眼神瞪了回去，手上隱晦地做了個手勢轉過身去，被矮人衛兵們帶到了拉爾森的面前。
拉爾森抬起頭看著何金水，見這人也在好奇地打量自己，他身材頎長四肢有力，臉上星眉朗目頗為帥氣，臉上帶著說不出的瀟洒和寫意，彷彿艱苦的牢獄生活對他就像度假一樣，完全沒有普通人見到自己那種唯唯諾諾地感覺。
「嗯，這傢伙倒是有點兒意思！」被對方這樣看著，拉爾森倒也不生氣，只是板著臉道：「小子，你有什麼就說，如果有用的咱不會吝惜獎賞的。」
「將軍大人！」何金水拱手笑道：「您說這裡有線人向您彙報有姦細，怕是其中必有誤會吧！」
「誤會？沒有誤會！」拉爾森搖頭道：「這個舉報千真萬確，要不然那兩個矮人也不會死咬牙不鬆口了。」
「大人，那兩位矮人老漢我也見過，為人固執不知道變通，所以才會被大人你們嚴刑逼供頑固到死。如果將軍閣下輕信一個瘋子的話大肆鎮壓殘殺的話，那一世英名恐怕就……，呵呵！」
「混賬，你說我輕信瘋子的話？」拉爾森一聽勃然大怒，用手一指何金水扯著嗓子道：「給我抓起來。」
「是！」衛兵們趕緊揮舞著長槍逼上前去將何金團團圍住，即刻給他帶上腳銬和手銬。
「將軍，我說的都是真的！」何金水攤開手苦笑著說道：「那人以前跟艾虎混，艾虎死後他彷彿受了刺激天天胡言亂語，說要把監獄中的人統統殺掉，這不是放狗屁嗎。」
拉爾森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面無表情道：「繼續！」
「我們都嘲笑他，說他不自量力，怎麼可能憑藉個人的力量殺死這裡所有的人，那人堅稱和您熟悉，自有您幫他出手。」何金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今天那人沒來，原來是去告黑狀了，而您真的相信了，嘖嘖嘖……」
何金水話沒說完就露出了鄙夷的樣子，周圍的囚徒頓時找到了主心骨的樣子，紛紛忙不迭小雞啄米道：「就是，大人別聽他的，那人是瘋子，是變態，哎！」
囚徒們都不知道何金水說的是誰，但只要能推脫責任，所有人都不介意幫他聲援兩句。何金水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但是只要能讓他看到對方，他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讓那人由正常人變成真瘋子，對於這種出賣良心的人他殺掉一萬個也不會眨眨眼。
「瘋子，那人真的是瘋子？」見對面所有人異口同聲，拉爾森心裡有些迷惑了。矮人是最好面子的，他也不列外，如果真被人當槍使他可不幹。
「你，過來一下！」拉爾森對薩哈勾勾手，對方趕緊屁顛屁顛地躬身過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你在這裡管理了這麼久，出過越獄事兒沒有，有沒有聽到過任何風聲？」
「沒有啊大人！」薩哈滿腹委屈地跺跺腳，舉起右臂正色道：「俺可以用俺全家的名義向魔神大人發誓，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越獄事件，俺也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攛掇著越獄，否則天打雷噼。」
「很好！」拉爾森見他如此篤定，頓時信了七八分，神態緩和下來后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你小子的忠心咱還是知道的，好吧，就信你一次！」然後對著押送囚徒的衛兵們揮揮手道：「將他們放了。」兩個倒霉蛋死裡逃生，痛哭流涕地跑回去和家人抱作一團。
「你跟我走！」拉爾森指了指何金水陰測測說道：「如果有半句不實，咱扒了你的皮！」
「是！」何金水拱拱手笑嘻嘻道。
……
回到駐地辦公室，拉爾森臉色鐵青地坐到椅子上，咬牙切齒地吩咐手下趕緊把那個線人找來同何金水當面對峙。
今天他的心情格外不好，白天被神廟那些陰森恐怖鬼一樣的傢伙臭罵個半死，限期調查島上的姦細，晚上則被瘋子忽悠著到監獄一通亂轉，像個傻瓜一樣。
「以為老子好說話是吧，如果那雜種的情報是假的，老子一定活剮了他！」拉爾森喘著粗氣惡狠狠地想到。
何金水被幾個衛兵們手拿長槍推搡著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從沒斷過，手上卻悄悄摸出了創世遺石「小拳頭」，準備讓這幫矮人看出好戲。
那線人是個潑皮，讓何金水蒙對了還真是跟艾虎混的。此時他正在吃香喝辣美得不亦樂乎，心裡幻想著抓到姦細后將軍的承諾一旦兌現，自己不僅可以變成自由民，還能在這座島上享受到一定的權力，想想都讓人心動啊。他晃了晃杯中的紅酒露出陶醉的神情，就像在品嘗自己美好的未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