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再出發

何金水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他感覺自己沒有休息好，因為昨天好像做了一個逼真的夢，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

在那個夢中，何金水變成了一個小戰士，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他鬥智斗勇，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終於巧設連環計將對手斬於馬下，得償所願。後半夜他醒來之後，又聽見外頭吵吵鬧鬧大聲喧嘩，忍不住罵了幾句后，又折騰了好半天才再次睡著。

早餐過後大傢伙兒收拾妥當，準備告辭返回無冬學院。這時奧蘭多來了，小狂人跟在它的後面，身上背著一個小山狀的巨大包裹，滿臉的不爽表情。

奧蘭多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小狂人不情不願地跪倒在地，雙手抱拳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什麼情況？」何金水驚得跳了起來，兀自望著對方發愣。奧蘭多趕緊解釋道：「我這個兒子自小頑劣不服管教，昨天被您教育了，他感到頓悟和懺悔，願追隨在您的身邊，時刻聽您教誨，刻苦修鍊武技，還請水師傅收留!」

「這樣啊！」何金水扯著鬍鬚沉吟道，他的眼睛在這對父子間瞟來瞟去，開始心動了。小狂人一看就是功夫沒練到家，吃身體老底的那種，如果稍微雕琢一下，成就未必就不能夠超過他的蠻神曾爺爺。再說身邊如有此強力打手兼錢袋子，辦事也會方便不少吧！

於是何金水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樣吧，先收你為預備弟子，就跟在我身邊跟我學習。如果你表現尚可能打動我的話，就轉為正式弟子，你意下如何？」「沒問題，全憑師傅/少俠做主」，父子倆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好！」何金水如同小狐狸一般得意的笑道，右手食指和中指來回搓動做出了數錢的樣子，「先交學費，你們先交學費哈。」

凱東等人聽得腦門子發黑，青筋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奧蘭多趕緊說道：「應該應該，我早已備好薄禮讓阿扎爾帶在了身上。另外我還有一事告知。」說罷奧蘭多對著身後擺擺手，僕人們趕緊低頭離去，大廳中僅身下了奧蘭多父子和凱東小隊成員。

奧蘭多低聲說道：「阿扎爾的身上，還帶著我族千年以來珍藏的至寶——魔神碎片，想通過你們送還給教宗！」凱東聽得眼睛都發直了，難以置信地叫出了聲來。

史書記載，魔神碎片為二次封魔戰爭以後，徹底黑化的人皇王大雷身體碎片演變而來，蘊含極為強大的邪惡力量，一直被魔神的殘餘勢力所覬覦，將其視為從東伯利亞的魔法屏障中掙脫出來的關鍵物品。當時如果不是魔神碎片交由七武士及其後人保管，依靠恐怖的力量形成威懾威力的話，估計人間早就因此而生靈塗炭、戰火重燃了。即便如此，碎片的保管者們還是紛紛隱姓埋名客走他鄉，想不到其中的一枚居然在岩石部落里重見天日。

奧蘭多緩緩說道：「我的爺爺帶回了魔神碎片，從此以後守護碎片成為了我族沉重的負擔。為了保護它的安全，我們不得不從繁華的城鎮遷到了荒無人煙的洛奇山脈，就是想讓它的痕迹就此消失，不再為邪惡所惦記。」

凱東點點頭說道：「族長既然有此想法，又為何會轉交給我們？」

「那是因為我爺爺接受碎片時便承諾只保管一千年，超過千年後就物歸原主，還給人皇親手創立的創世神教」，奧蘭多接著說道：「近來我感到周圍開始有無數的眼睛在覬覦著它，聽到你們說起了周圍村落的大屠殺，我認為它們是因此而來。所以我將其歸還，也算是將禍水東引予以自保，希望借創世神教的力量來保護它。」

聽到此處，凱東不再推辭，他堅定的點點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承蒙族長厚愛，我輩自當為人類和平盡一份微薄之力。將碎片交給我們吧，它在人在，它亡人亡！時候不早了，我們準備出發。」

說著，凱東雙手抱拳，囑託阿諾背起愛德華多后，攜眾人大步朝著廳外走去。小狂人驀然看著奧蘭多頭上的根根白髮，從未出過遠門離開過父親庇護的他似乎有所頓悟，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老爸，孩兒走了！不學好本領我就不會來了，你要多多保重！」說罷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小跑著追了出去。」奧蘭多含著眼淚目送他們離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隊伍再次出發了，沿著洛奇山脈的山脊一直向東走了數十天，依靠何金水嗶嗶小子的精確地圖和愛蓮娜精靈遊俠的識路能力。冒險者們有驚無險地安然渡過了重重險要之處，很快就將告別崇山峻岭踏上平原。

「你們看那裡！」凱東站在山頂，指著遠處同天色連成了一片的碧綠平原，向何金水和小狂人介紹道：「洛奇山脈以東的大地，主要以潘帕斯平原、絕望平原和黑暗森林組成，黑暗森林再往東，就是堡壘屏障和東伯利亞了。我們今天晚上在山頭駐紮，明日進入潘帕斯平原，預計再走三四天就到達無冬城堡了，大傢伙兒加油啊！」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回答，驚起了樹上無數的飛鳥，剎那間鳥鳴聲連同冒險者們爽朗的笑聲連成了一片，在山谷中久久回蕩。

小狂人不再雙手使用戰錘，而是各拿著一把匕首，一邊砍斷樹枝開路，一邊藉此修鍊武技。這兩把匕首被稱為迅捷的和快速的短匕首，矮人族出品，是何金水從奧蘭多那裡蹭來后又轉送給了小狂人的，叫他用這兩把匕首代替雙手戰錘來進行修鍊。

當時小狂人捏著輕飄飄的匕首暴跳如雷，說什麼也不肯。何金水只好擺出了師尊的威風黑下臉來：「你不用的話，就請回去吧，我教不起不服管教的學生！」

看著小狂人眼睛里淚水不停地打轉轉，一副呆萌委屈的正太模樣，何金水如同大灰狼一般對其哄騙說道：「你可知武技練到最高境界是什麼樣子的？」，小狂人搖搖頭表示不知。

見魚兒上鉤，何金水忍住內心的狂笑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就是不管你有千種神通，萬種變化，我只需從中間伸出一指，強大的氣勢就能逼得你回防自救，一下破掉你的所有后招，讓你不得不乖乖認輸。」

「吹牛！」小狂人撇撇嘴巴，他從小到大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從沒見識過，甚至沒聽說過如此神奇的武技，當然不會相信。何金水用力拍了拍他的腦袋，假裝嗔怒道：「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為師勉強練得了三成就將你擊飛數次，你難道都忘了嗎？」

「哦！」小狂人一下子來了興趣，他認真地回憶起第一次同何金水交手的經歷，好一陣后才點點頭用力說道：「好像是真的！剛開始我似乎佔得上風，逼得你手忙腳亂。但你隨後使出了那個什麼鳥功夫，我一身的力氣就像是打在了彈簧上，越打反彈力道越強，結果自己就飛出去了。我還以為這是你的妖法呢！」

何金水大怒，狠狠地排在小狂人的腦門上，嗔怒道：「什麼鳥功夫？這叫移花接木，斗轉星移！為師自創的絕技。」見小狂人手撫額頭躲得遠遠地。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我們那裡，有位超級高手叫獨孤求敗，據說是平生願求一敗而不能，故以此命名。」

見小狂人漸漸豎起了耳朵，何金水心頭狂笑，接著胡謅道：「獨孤求敗為什麼這麼牛逼呢，是因為他經過磨練和思索，掌握了武技不敗之法，成就了一生。這個方法就是剛才我告訴你的那種，且聽為師娓娓道來。」

「獨孤求敗天賦秉異，力大無窮，嗯就跟你差不多」，見小狂人眉開眼笑，他接著說道：「他早年使用重劍武技，號稱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就是說不管對方的招式和花樣再多，他只管用劍劈出，對方就無法抵抗只能認輸，仗著這個本事他很快就成為了絕頂高手；後來他年齡增長，閱歷豐富了，就開始追求一種新的境界。那就是不滯於物，草木竹石，皆可為劍。意思是說牛逼到一定的程度后，萬物皆可為劍。」

見小狂人好奇寶寶似得瞪大了眼睛，他接著說道：「於是他由原來的舉重若輕，變成了舉輕若重，然後輕重之間往複循環數次之後，他欲輕則輕，欲重則重，化繁為簡，天地之間的對手再也無人能抵擋他順手三兩之招。他感到無敵於天下的寂寞，於是埋劍修冢，從此相忘於江湖，成為了我們那裡一個無敵的傳說！」

何金水正襟危坐地說道：「我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不要因怪力和重鎚沾沾自喜而故步自封；而要更進一頭，草木飛沙皆可殺敵，甚至超過你的蠻神老祖宗，你可明白？」

見小狂人小雞啄米似得連連點頭，他掏出了兩把匕首，笑著說道：「匕首在此，你可願意使用？」「用！說什麼也要用！」。

「好！」何金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匕首塞到了對方的手中，拍手笑道：「以後探路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快點開路去！」

於是岩石部落的天才少年阿扎爾從此被忽悠瘸腿，終生使用兩把小匕首為武器。那矮小的身材、怪異的巨力和無堅不摧的兩把匕首成為了他的招牌，直至成長為雙武器格鬥宗師和一代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