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敵人

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溫度開始降低，呵出的氣體有了實質的形狀，地上的樹葉開始結冰，花朵瞬間枯萎，視線所及不超過一臂。

「父親！」

艾倫驚呼的瞬間，徹斯特的背後毫無預兆的出現了一個身影，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閃電當空劈下，徹斯特一腳點地，右手舉起大劍，後退的同時擋住了直劈眼前的閃電！電光火石間，徹斯特的四周無數道閃電齊齊飛來，闊劍由於之前的迎擊，布條已被悉數燃盡，幽藍色的劍鋒曝露在了空氣中，劍身上刻畫着精細的神族之語顯露無疑。徹斯特縱身翻出控制範圍，舉劍直直的劈下，目標卻不是那幾道閃電，而是另一側那個始終隱藏在黑暗中的主使者。

劍身所到之處，地面即裂開了巨大的口子，眼見就要一擊即中，黑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血紅的法陣，地獄惡犬被召喚而出，毫不避及的迎著劍鋒直衝了上來！幾十年的歷練，早已練就了徹斯特高超的技藝，這一劍續力已久，劍芒已露，必將直擊要害！惡犬剛觸及劍氣就立刻化為黑煙悉數燃盡。

黑影眼看不敵，劍氣已直指眉間，召喚法陣瞬間被一分為二，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徹斯特單腿蹬地，一個箭步追至當前，黑暗中只留下一些法咒的施法痕迹，操縱者卻已不見蹤影。

「父親。」

艾倫雖深信父親的能力絕不可能落於下風，但關切的語氣溢於言表。

「別大意，他一定還沒走！」

話音剛落，艾倫的頭頂又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法陣。

「艾倫！」

徹斯特呼喊的同時右手持劍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星痕，黑暗中發出一聲悶哼，徹斯特並沒有去援助艾倫，而是回身往背後的空氣中狠狠的劈下一劍，顯然，這一擊正中要害，黑暗中的敵人再也藏不住身形，空氣被劃出一道口子。一個長著一雙魔角的男人捂著被砍傷的肩膀出現在了裂縫裏，墨色的長發從裂口裏飄散而出，身體因為受創而血流不止，銀色的血液是高階魔族的標誌，滴落的瞬間，萬物皆焚。他魅惑的雙眼微微眯起，如櫻花般淡薄的嘴唇勾勒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笑聲逐漸瘋狂，

「徹斯特，你個老傢伙，6年過去了，你以為我還和從前一樣會被你牽着鼻子走么？！」

聲滅，艾倫頭頂的法陣里突然出現了一雙手，艾倫轉身掄起礦鎬向那雙手砸去，「噹」的一聲，鐵鍬被結界反彈飛了出去，而那雙手絲毫沒有停滯。像靈蛇一樣遊了下來，手指在空中利落的結印。艾倫的身體瞬間無法動彈，僅僅幾秒的時間，那雙手已劃破艾倫的背包，取出了其中一件被厚布包裹着的東西。

徹斯特劍眉怒目，不顧眼前的魔族，大劍脫手朝着法陣的方向一擊而出。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劍到之時，那雙手已全部收回，空留下的法陣被劍射穿，歪歪扭扭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而闊劍則深深地插進了地里。

「艾倫！」

徹斯特關切的呼喊，

「我沒事……」

艾倫懊惱的皺着眉，似是在自責。

「亞修拉姆！「

徹斯特手向上一揚，闊劍瞬間飛回，隨着他的動作，憤怒地反身劈向這個來自魔界的男人。

「徹斯特，你有萊萬丁，我傷不了你，可你也太小氣了些吧，自己兒子連把像樣的武器都不給，難怪你會有今天！哈哈哈！《創世の詩》我收下了，你的命，我改日再來取……」

話音漸落，劍氣未及，空氣中的裂縫已然閉合。只看到大片的樹木遭了秧，有了齊刷刷地被攔腰切斷。但，偌大的賢者之森又恢復了寧靜，霧氣正在逐漸散開。

「艾倫，創世の詩絕不能落入魔族之手，你母親為了守護它失去了生命，現在我絕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而讓塵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徹斯特右手握拳，狠狠的擊在自己的胸上，砰砰作響。似是在告誡自己不該如此輕敵。艾倫的肩膀有些顫抖，自己跟隨父親修行，雖說只有一年，但，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成長飛快，什麼樣的凡兵俗武都能得心應手。只是不知為何，徹斯特總也不讓他握劍，隨身的萊萬丁更是碰都不讓他碰。反而卻把更為重要的《創世の詩》讓他貼身攜帶，既然自己沒有能力保護這本書，父親又為何一定要他保管呢。

徹斯特看着兒子低頭不語，知道今日一戰，一定讓他很挫敗，語重心長道：

「艾倫，執行正義，並非一定要手執神劍，我知道你在困惑什麼，只是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我們即將面臨的危險，現在必須要由我去承擔，而你還需要更多的磨練，留在這裏，尋找你自己夥伴，這片大陸一定會帶給你收穫的，終有一天，這把神之劍會交到你的手上，你會成為比我更能主宰它的存在！」

沒有繁複的分別，徹斯特說完便趁著還未散盡的霧氣，追蹤著亞修拉姆留下的痕迹消失在了森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