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睡

第一百二十四章 睡

我心想,難道剛剛才「山莊三結義」,現在又要來一出「斬黑蛇起義」?背上的冷汗已是密密麻麻地冒了一層,粘著新換的粗麻布衣服,感覺就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咬我的背。

恍惚間,那兩隻巨蟒往上躥了幾寸,身上黑色的鱗片在燭光下閃爍著妖冶的光,看得人頭皮直發麻!我的老娘啊,我身上的雞皮疙瘩起得都有綠豆那麼大了,好歹沒讓我撞上那巨蟒的眼睛,否則,怕是早他娘的在褲襠里畫地圖了!

心正想著,旁邊老喬突然拍了我一下,我扭頭一看,我的老天,差點沒立刻暈死過去!老喬的臉上全是指甲蓋大小的黑色鱗片,兩隻眼睛像是得了黃眼病一樣,眼白的部分全黃了,中間黑色的瞳孔變得又細又長,真他媽能磕磣死個人!嘴巴往中間揪,不知為何變成了三瓣唇,唇縫兒中心正往外吐著一條麵條粗細的黑信子。

我定睛一看,頭皮嗡地一麻,雞皮疙瘩瞬間掀了一身,我的老天,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黑信子頭上居然長了一顆發了霉的毒瘤,嗖地一下直衝到我的眼睛跟前,我心下一咯噔,靠,原來那毒瘤竟然是一顆人頭!有鼻子有眼睛,甚至還有嘴唇和頭髮,好像是一個女人……不等我再看清晰一些,我的右眼睛上突然一疼,他娘的,那人頭上的小嘴竟然一口咬在了我的右眼皮兒上!

我吃不住疼,大喊一聲,想把那該死的東西拽掉,可這會兒不知怎麼的,兩條胳膊就跟灌了水泥一樣地沉,怎麼抬也抬不動。我忙扭頭去叫師弟幫忙,發現師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另外一條巨蟒扭打在一塊,也沒聽見什麼聲響兒,半個身子都已經被那巨蟒吞進腹中,只剩下兩條腿在外面無力地掙扎著,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心裡一下慌得厲害,恨不得立刻飛撲過去救他,可不管我再怎麼使力,身體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也動不了,只能邊哭邊喊:「救命!救命……師弟,老喬,救命……」

這時,忽然有一個聲音從我的腦袋上面傳過來:「乾一,你又做噩夢了吧?」

她這一喊,我的眼前忽然一暗,所有的畫面都不見了,沒有垂死掙扎的師弟,也沒有咬著我眼睛蓋的人頭,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我登時長出一口氣,感覺身上忽然一輕,緩緩睜開眼睛,正見著奎雪瞪著眼睛看著我,模樣頗為憔悴。我忙拽著她的手坐起來,發現我正躺在一張舊時的拔步床上,前門圍欄和周圍擋板上刻得有麒麟、牡丹等紋樣,大氣而不失典雅,不過我現在也沒心情管這些,忙問奎雪:「小兌跟老喬呢?」

奎雪朝對面努了努下巴,我放眼一望,只見對面還有一張無門無欄的舊式雕花大床,師弟跟老喬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面色紅潤,呼吸平穩,四肢健全,連師弟臉上、脖子上的傷似乎也都好多了。我一時腦子有點發懵,明明記得我們喝完酒之後,就被那麻袋引著去見奎六爺了,誰知半路突然遇到兩位黑臉祖宗攔路,差一點就要葬身蛇腹了!可為何現在,我們三人卻躺在這裡安然無恙地睡大頭覺?

我把我的疑惑一說,奎雪就翻了一個白眼,雙手環臂往床門上一靠,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從來就沒見過像你們三個臉皮這麼厚的人。不過是賞你們一口飯吃,你們竟然還把這兒當招待所了,喝得酩酊大醉,怎麼叫都叫不醒。爺爺沒辦法,只能安排你們在客房休息,哪知,你們三個飽肚漢,一睡就是四天四夜,怎麼這會兒倒捨得醒了?」

我一愣,不理會奎雪的諷刺,沒想到我們已經睡了四天了,怪不得剛才一坐起來,便覺得渾身上下一身輕鬆,身上的傷也好多了。不過,我再一想,那奎明怎麼可能由著我們昏天暗地地酣睡不管?這四天四夜裡,也不曾被打擾,還能睡得如此安穩踏實,感覺就像是在自己家的床上一樣,想必這中間,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襯阻攔。

想這諾大的翡翠山莊,我跟師弟還有老喬,連半分人脈人情都沒有,如果非要計較出一個的話,那也只能是奎雪了。再看她神色憔悴的樣子,竟像是幾天幾夜都未曾合眼……我心中忽地一熱,說道:「謝謝你……先前的事,咱們算扯平了。」

這時,師弟忽聲說道:「師哥,你他娘的能不能堅定住革命立場?不要老是被敵人一個糖衣炮彈就唬住了!什麼叫扯平了?要不是因為她,咱們犯得著遭這窩囊罪嗎?早他娘的八百年回洛陽逍遙快活去了!想吃啥吃啥,想睡幾天就睡幾天,哪兒還用得著在這裡看別人的臉色?!他姥姥的,小爺我這輩子,就丫沒這麼窩囊過!」

老喬也起身說道:「小兌,別那麼大的起床氣,這要不是人家奎雪妹子派人寸步不離地守著咱們,咱們能踏踏實實地在這兒睡覺嗎?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咱們應當不計前嫌,同仇敵愾,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敵人的敵人,就是咱們的朋友,你說對吧奎雪妹子?」

奎雪直起腰,抖擻精神道:「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

師弟還欲再反駁兩句,這時,一人忽推門而入,板著臉說奎六爺請我們上去,跟這奎家大小姐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而且動作如此迅速,我們醒了也就三五分鐘,這傳話兒的人就給派過來了,想必定是奎明的眼線無疑。眾人相視一望,不再多言,當即跟著那人出門。

這翡翠山莊大得就像一座地下迷宮,奎明的人帶著我們七拐八拐,竟又拐到那扇雕畫著「飛鶴奔日」的石頭屏風跟前。我之前被那屏風后的黑色巨蟒所傷,儘管是在夢裡,但心理上還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一時竟下意識地停住腳,遲遲不敢往前越過那石頭屏風。

冷汗已經浸濕了我的手心,胸口咚咚咚跳得像打鼓一樣,而且我發現,這屏風上的圖案與我夢中所見幾乎一模一樣,這難道……是一種警示不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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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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