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慢慢靠近你

景夏從那天以後，足足有一個月都沒出現在陸顏歆面前，好好修身養性了一番。順便審視了一下自己那段不堪的過去，下定決心拋棄一整片深林，為了陸顏歆好好做人。

在室友的開導下，景夏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慫下去了，否則一輩子都只有遠遠觀望女神的份，既然認定了是真愛，那就不顧一切努力往前沖，管它結果如何，試過才知道。

很無聊的課，景夏昏昏沉沉的捏著手機逛論壇，眼皮子不停的打架。在景夏即將去和周公約會的前一秒，同桌撞了下她的手肘，笑的一臉蕩漾的告訴她，院辦在招學生助理。

景夏愣了幾秒，等腦袋開始恢復運轉的時候，整個人差點沒從座位上彈起來。她激動啊，一個月了，終於找到機會去見陸顏歆了。景夏兩眼含淚的望著同桌，感激涕零，一副你是我恩人的架勢。

下課鈴聲一響，景夏就飛也似的跑出了教室，旁邊的人只感覺到一陣風，然後就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逝。

景夏一路狂奔，直衝院辦。到了院辦門口，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顧不上喘氣，腦袋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就這樣闖進去，會不會不太好呢？要是最後陸顏歆沒選她當學生助理，會不會很丟人呢？

事實證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景夏很挫敗的發現，只要一站到陸顏歆面前，那股子慫勁就擋也擋不住。真是紅顏禍水，她算是徹底栽了。

在院辦門口自我糾結了好久，景夏心一橫，敲響了門。

「進來。」裡面傳來陸顏歆一貫柔和的聲音，景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深吸了好幾口氣，景夏推開了門，一步一頓的靠近陸顏歆。

不能低頭，平視，要平視，景夏，不許慫。景夏捏緊了手指，不斷的告誡自己，就算心裡已經虛的想要落荒而逃了，表面上卻是裝的很鎮定。

不入虎穴，怎麼能吃得到老虎她兒子的肉呢？景夏深吸了口氣，勉強用冷靜的語氣喊了聲：「陸老師。」

「怎麼呢？」陸顏歆抬起頭來看向景夏，忍不住笑了。景夏的站姿很奇怪，背脊僵直，兩手放在身側，一會兒貼緊褲縫，一會兒又握成拳。

面對她，真的有這麼緊張嗎？陸顏歆覺得景夏越來越有趣了，心底對她的好奇又加深了幾分。腦袋裡也冒出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想問景夏，是不是真的是萬花叢中過？看起來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像。

陸顏歆望著她笑的一臉深意，景夏就更緊張了，好一會兒才把語言組織起來：「那個，我是來應徵學生助理的。」

「這個是學生會在管的，你找他們就好。」陸顏歆更加好奇了，明明面對她緊張的要死，為什麼還要來當她的學生助理？心裡這麼想，話就問了出去，「怎麼想來當學生助理？」

這要她怎麼回答？景夏撓了撓耳朵，一臉的糾結，算了，隨便扯一個好了。

「勤工助學。」一般這種職位，學校都會按工時定期發放工資，理由很容易讓人信服。景夏覺得自己很有一本正經的扯淡的潛質。

陸顏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等下和學生會打聲招呼，直接讓你來吧。」僅有的幾次見面，景夏給她的印象都是好學生以及乖乖女，她也算是蠻喜歡景夏的，與其招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不如讓景夏來幫忙，還能節約彼此磨合的時間。

「真的嗎？」景夏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都在冒光。她沒想到陸顏歆居然會直接答應。老天，幸福來的太快，景夏頗有種高唱「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的衝動。

「真的。」還真的是很容易滿足，陸顏歆淺笑著搖了搖頭，把值班表遞給她，「這是值班時間，你看看有沒有和你的課衝突的，有衝突的話跟我說。」

「好。」景夏還沒從剛才那陣勁兒中緩過來，接過值班表的時候激動的兩手直顫。快速的掃了眼表格，基本都是她沒課的時間，景夏把值班表遞迴給陸顏歆，「就周四下午來不了。

「行，那換個時間，中午可以么？」

「可以的。」景夏點了點頭，眼睛一轉，忽然說，「陸老師，到吃飯時間了，我請你吃飯唄，恩······就當謝謝你。」

「不用了，別這麼客氣。」陸顏歆回絕。

「不是客氣，不管，一定要請你吃飯，陸老師你要是不去，我就一直在這裡待著，待到你肯跟我去為止。」景夏心一橫，乾脆耍起了無賴。是誰說的，追女孩子臉皮就是要厚一點，矜持害羞什麼的統統丟掉，慫是不會有幸福滴。

陸顏歆拗不過景夏，只好答應了。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景夏的畫風轉變的貌似有點快，之前一直害羞的恨不得一見她就跑遠，這下又纏著她不放。她有點搞不懂這個小女生了。

走在陸顏歆身側的景夏有意無意的偷瞄著陸顏歆，她發現，陸顏歆出神的想事情的樣子，就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女，超塵脫俗，不沾染凡塵。怎麼辦，她好像越來越喜歡陸顏歆了。景夏這麼想著，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周末，紀寶為了去見偶像Pit，特意收拾了一番。寶媽站在浴室門口，瞅著紀寶那副臭美的勁兒，目瞪口呆。她們家粗粗糙糙，得過且過了24年的女兒終於知道化妝了，她心裡激動啊，頗有種內流滿臉的衝動。

紀寶收拾完畢，對著鏡子滿意的比了個V的手勢，剛轉身就看到自家老媽一臉陽光燦爛的站在門口，趕緊跑到寶媽面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秀了一下自己的臉，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原本還想著寶媽能誇一下她，結果沒成想，寶媽的臉忽然晴轉陰，都快拉到太平洋去了。

「媽，我好看不？」

好看，好看的她快哭了！寶媽的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小臉上的粉塗得，這眼線畫的，還有這口紅，寶媽已經無力吐槽了，提著紀寶的領子就把她拎回了洗臉池前。還好不是晚上，要不然簡直就是午夜凶鈴啊。

「媽，你咋這表情，不好看咩？」紀寶摸了把臉，又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唔······明明很完美的呢。

「寶啊，媽覺得，你還是不化妝好看。」寶媽忍住想哭的衝動，對紀寶說道。

「化了妝難道沒有更好看嘛？」紀寶皺著秀眉，撇撇嘴，不服氣了，她難得化一回妝，老媽就不能誇誇她嘛？！很傷人的。

「女孩子，年輕就是資本，別學外面的人成天在臉上亂塗亂畫，傷皮膚，而且還顯老。」寶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難得女兒知道化妝了，她不想打擊紀寶的積極性。

「這樣么？」紀寶皺了皺眉，偏著腦袋想了一下，覺得老媽說的有道理，趕緊打開水龍頭洗臉去了。

「誒，乾乾淨淨的多好看。」寶媽拍了拍紀寶剛洗完的臉，第一次覺得自家女兒素顏貌美如花。

「那行嘞，老媽我出門了啊，我和朋友約了去看攝影展。」紀寶甩了甩秀髮，一蹦一跳的跑出了衛生間，背包出門。

「路上小心點。」

「知道啦！」

和林清寒約好的時間是十點，紀寶整整早到了一個小時，只能百無聊賴的在文化館外面瞎轉悠。轉累了就坐到石階上，雙手托腮，目光放空，想一些有的沒的。

林清寒來的時候就看到紀寶正蹲在石階上逗一隻小貓，天真快樂的如同一個討到糖的孩子。林清寒第一次覺得，原來幸福也可以很簡單。

「等很久了？」林清寒走到紀寶面前蹲下，邊逗弄小貓邊說。她從小就對毛茸茸的小寵物沒有抵抗力，可惜爺爺不喜歡她養。

「沒有很久。」紀寶聽到聲音抬起頭來，這才發現林清寒正蹲在她面前，姣好的容顏近在咫尺，幾縷秀髮順著耳際滑落下來，觸到她的皮膚，痒痒的，像是被什麼撓了一下。紀寶臉一紅，趕緊站了起來。

「清寒，她就是你說的朋友？」一旁的蘇煜蘅暗自打量了紀寶好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天林清寒打電話給他，說是有朋友一起去攝影展，他驚訝的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林清寒是什麼性格，他最清楚不過了，戒心極重，與人相交永遠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甚至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能被她稱作朋友的，怎麼著也應該是特別的大人物。然而親眼見到了，蘇煜蘅心裡的期待瞬間跌的粉碎。

「對，我忘記介紹了。」林清寒放開小貓，也站了起來，「這位是紀寶，他是蘇煜蘅。」

「你好。」紀寶對著蘇煜蘅咧嘴笑了下，算是打招呼了。大老闆就是大老闆，身邊的人都好高貴並且長的好好看，紀寶眨巴了幾下星星眼，心裡對林清寒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奇怪的是，偏偏沒有恨。

「你們怎麼認識的？「蘇煜蘅挑眉，開啟了八卦模式。紀寶看起來平淡無奇，也難怪他想不通。

「面試。」林清寒言簡意賅，不冷不淡的丟出兩個字后，便徑自往文化館走去了。

紀寶果斷撇下了蘇煜蘅，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受到冷落的蘇煜蘅憋悶的握了握拳，心裡莫名的對紀寶有些敵意，不過感覺很淡，轉瞬即逝。蘇煜蘅搖了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跟在了兩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