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鳳景澤還沒想好究竟要如何才能讓鳳轅立鳳景若為皇帝，鳳轅的病情卻突然惡化了。

「李太醫，前兩日父皇的情況尚好，為何病情會突然加重？」鳳景澤沉聲問道。

李太醫臉上的皺紋這兩日來像是增加了一倍，他跪在鳳轅龍床前，用力磕著頭，悲痛道：「皇上，老臣無能啊，老臣連皇上的病都救治不了，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

鳳轅閉著眼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他像是聽到了李太醫的話語，又像是沒有聽到，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父皇……父皇……」鳳景若握著鳳轅的手，小聲呼喊道，他真的害怕一旦他們的聲音停了下來，鳳轅就會長睡不醒。

鳳轅微微用力回應了一下鳳景若的呼喊，鳳景若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他轉過頭看向鳳景澤，哽咽道：「二哥，父皇剛才回應我了，他還……還有知覺……」

鳳景澤的手按壓在鳳景若的肩上，臉色凝重。

「讓我來試一下。」一屋子的人束手無策時，蘭塔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沈幻。

「師父？」

「若兒，讓蘭塔看看皇上的情況，說不定會有辦法。」沈幻柔聲說道。

想起上次蘭塔救回了已經身中劇毒的沈幻，鳳景若心中頓時燃起一絲希望。

蘭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鳳轅的情況，旁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屋子裡安靜極了。

許久，蘭塔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到處兩粒藥丸給鳳轅吃下。

「皇上病情很重，這兩粒藥丸只能先保住他的性命。」蘭塔語氣沉重地說道，「我要和李太醫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種方法來醫治皇上的病。」

「你……你們都出去……」突然間，鳳轅睜開了眼睛，語氣非常微弱地說了一句話。

眾人大喜，鳳景若忙喊道：「父皇，你……你有沒有覺得好一些？」

鳳轅費力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一旁的鳳景澤，說道：「澤兒，你……你與沈將軍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朕有話要對你們說……」

待到房間里只剩下鳳景澤與沈幻后，鳳轅閉上眼睛休息了一下，又費力地睜開眼睛，將手伸出被子，拉住了鳳景澤的手。

「父皇，我在這兒。」鳳景澤忙握住他的手。

「澤兒，朕……朕要你代朕寫一道聖旨。」鳳轅說道。

「兒臣遵命。」

鳳轅斷斷續續地說著，鳳景澤一筆一劃地寫下，直到鳳轅說道：「瀾王二皇子景澤，謙尊明德，握瑾懷瑜，文韜武略，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鳳景澤手微微一抖，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寫下了鳳轅的聖意，然後蓋上玉璽。

說完這些，鳳轅像是交代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重新拉著鳳景澤的手，說道：「澤兒，要……要讓若兒和雲妃一世無憂……」

然後，鳳轅鬆開了手。

「父皇！」鳳景澤大驚，抬手去探他的鼻息，見他呼吸雖弱，但還是能感覺出來，微微鬆了口氣。

這時，鳳轅又低聲說了句：「朕……朕沒事，就是倦得很，明日早朝，你與沈將軍將朕的旨意傳遞給滿朝大臣，然後你讓人把朕送到避暑山莊去，那兒舒服，說不定朕住著住著身體就好起來了……」

「兒臣遵旨。」鳳景澤應道。

「你們也出去吧，讓李太醫與蘭塔在這兒候著就好。」鳳轅吩咐道。

鳳景澤握住鳳轅的手，握的很緊很用力，他說道：「父皇，你是最好的父皇，也是最好的皇帝。兒臣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鳳國。」

然後，他喊了李太醫與蘭塔進來，與沈幻走出去。

「沈將軍，我有事要同你商量。」鳳景澤說道。

「瀾王請講。」

鳳景澤將手中的聖旨遞給沈幻，說道：「沈將軍，你看看這道聖旨。」

沈幻要跪下，鳳景澤忙拉住他，說道：「沈將軍不必多禮，你看看聖旨的內容。」

沈幻接過聖旨，疑惑道：「瀾王，剛才皇上傳你聖諭的時候，我也在一旁啊。」

鳳景澤沉默著，沈幻打開聖旨看了一眼，然後震驚地抬頭看向他。

「沈將軍，這上面寫的都是父皇的聖諭。」鳳景澤緩緩地說道，語氣堅定。

沈幻四下看了一眼，拉著他躲在暗處，小聲道：「瀾王，皇上明明是……是將皇位傳與你！為何上面寫的竟是若兒的名字！」

鳳景澤面色不改，堅定地說道：「沈將軍，這就是父皇下的聖旨。」

沈幻焦急道：「這可是要殺頭的啊！瀾王，新皇登基可是鳳國頭等大事，你竟然視之如兒戲，擅自篡改聖旨，皇上知道后必定會要你的腦袋！」

鳳景澤搖了搖頭，說道：「父皇心中最牽挂的是糰子與雲妃，他要我保他們一世無憂，沈將軍，我以為，只有走到萬人之上，才能真正一世無憂。」

「可是若兒他……他想當皇帝嗎？！」

鳳景澤笑了笑，說道：「他會懂我的意思的。他當皇帝，其實與我當皇帝差不多，反正這一輩子，我都會陪著他，幫他守護這個國家。他不必扛太多的重任，我會幫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到自己的肩頭上來。」

「既然如此，你為何執意不當皇帝？！」沈幻萬分不解。

鳳景澤看著沈幻，緩緩說道：「沈將軍，以後如果有適宜的機會，我會告訴你。」

沈幻依舊放心不下，他深深地明白，帝王的意思不可違逆，一旦被鳳轅知道鳳景澤這樣篡改他的旨意，只怕他們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鳳景澤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父皇不會砍我們腦袋的。沈將軍，你輔佐父皇這麼多年，與他就如兄弟一般，難道你還不了解他的心思嗎？父皇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雲妃，最寵愛的皇子是糰子，他最寵愛的皇子登上了皇位，他只會擔心他以後能不能應付帝王所應該承擔的那些事情，而不會雷霆大怒，最多只會疑惑我為何自己不想當皇帝。」

沈幻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鳳景澤竟然連皇位都可以讓給鳳景若。

什麼樣的感情，才能讓鳳景澤如此平靜、如此心甘情願地讓出皇位？

沈幻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