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02章

紅色果子重新回到手中，鳳景若的心情很是美好，他捧著果子，對少年說道：「今天謝謝你救了我。我的法號是若空，今年八歲，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想著小糰子的臉果然如想象中那樣滑滑嫩嫩的。聽鳳景若又喊了他一聲大哥哥，少年說道：「怎麼不喊我英雄了？」

鳳景若：「……」

他默默地抱緊果子，板著包子臉，喊道：「英雄。」

少年摸了摸下巴，說道：「還是喊大哥哥比較順耳。」

鳳景若：「……」

少年掃了一眼他的烏黑頭髮，問道：「你是寺里的小和尚？」

鳳景若點點頭。

少年又看了一眼他的頭髮。

鳳景若揪起幾根頭髮，笑眯眯地說道：「師傅說我這是帶髮修行。」

聲音軟軟的，帶著八歲孩童特有的軟糯感。再加上他那張白白的圓嘟嘟的臉蛋，少年腦中再次想起了白色的糯米小糰子。

「糰子，我姓顧，單名一個澤，沐澤天下的澤。」少年緩緩說道。

少年並沒有說真話。

他的真實身份是鳳國二皇子，鳳景澤。而顧姓，是他母妃的姓氏。

鳳景若糾正道：「我不叫糰子，我叫若空。」

鳳景澤彎下腰看著他的眼睛，雙手輕按在他的肩上，嘴角慢慢往上彎出一個弧度，說道：「大名若空，小名糰子，可好？」

鳳景若被他看的有點暈乎，覺得這個大哥哥長得真是帥氣，墨黑的眼眸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他傻乎乎地點點頭，覺得小名叫糰子也不是什麼不能答應的事情。

被救命恩人起小名，即使是糰子這樣的小名，那也完全可以。

後院門口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響起一聲細長的聲音：「二皇……」

鳳景澤投去一個眼神，那人一頓，然後說道：「二少爺，原來你在這裡，夫人正在找你。」

鳳景澤又擺出了一幅面無表情的模樣，對來人說道：「小九，你先過去，我等會兒就來。」

小九是鳳景澤的貼身太監，聽到這話後轉身離去，但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說道：「二少爺，夫人讓你……」他偷偷打量了一下鳳景澤的面色，見他始終面無表情，剩下的話便咽了回去。

小九離開后，鳳景若走過來，見鳳景澤一直站著不動，忍不住提醒道：「剛才那人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鳳景澤看了他一眼，眼神沒有了剛才的笑意，冷冷的，看的鳳景若一愣。

等他回過神來，鳳景澤已經離開了，他抬起頭看過去，只能看到鳳景澤模糊的背影。

鳳景若撓撓臉，不是很懂為何鳳景澤一秒鐘就又變成了最初的大樹模樣，面無表情一臉冷漠。

鳳景澤來到寺廟上香祈願的地方，往常熱鬧非凡的地方如今卻顯得有些冷清。他走過去，走到跪在蒲團的華服婦人身旁，站住腳步。

華服婦人正是鳳景澤的母妃，當今鳳國的明妃，姓顧名明柳。顧明柳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祈願。

鳳景澤沒有出聲，也沒有離開，直到顧明柳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鳳景澤才開口：「母妃，小九說你找我。」

顧明柳：「跪下。」

鳳景澤面無表情，顧明柳又說了一聲跪下，他才跪了下去，跪在旁邊擺放著的蒲團上。

「我們這次來天和寺是為你父皇祈願的。」顧明柳說道，「如果我們祈願成功，你父皇身體好轉的話……」

「父皇不會立我為太子。」鳳景澤打斷了她的話，聲調平和，聽不出什麼感情。

顧明柳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顧忌到這裡是祈願的地方，她壓下了責罵的話語，只是讓鳳景澤趕緊祈願。

鳳景澤學著她的模樣，雙手合十嘴裡念了幾句話，然後就站了起來。

顧明柳也站起身，身旁立即有兩名丫鬟過來扶住她。

「你剛才去哪了？」回到寺院給他們準備的廂房中，顧明柳問道。

「後院。」

「去後院做什麼？」顧明柳臉色不愉，說道，「我們都快祈願結束了，都沒見你回來。」

鳳景澤腦中閃過鳳景若的包子臉，說道：「我遇到了一隻糰子。」

鳳糰子抱著紅色的果子獨自待在後院，發了一會兒呆以後，重新拿起掃帚開始掃地上的落葉。

然後，他注意到了剛才被鳳景澤一劍砍成兩截的大蛇。

……

鳳景若默默地放下掃帚，拿著果子鎮定地往外走了兩步，然後迅速地撒開雙腿就往外跑。

雖然住持叮囑他沒有打掃完不能隨便亂走，但現在後院里有蛇，雖然是死掉的蛇，但對於八歲的鳳景若還說，還是非常具有驚嚇度的。

鳳景若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天和寺里，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和尚們都是住在一塊，睡得也都是大通鋪，唯有他一人有單獨的廂房，而且還有人定期收拾房間。

其實鳳景若有點羨慕住在一塊的小和尚，他每次偷偷溜去大通鋪玩耍的時候，看到鬧成一團的小和尚們，就會覺得一個人單獨住廂房太冷清了。

他只是個八歲的孩子，正是玩心大盛的年紀，在暗暗羨慕了幾次后，他去問主持能不能跟小和尚們住在一塊，然後主持卻沒有同意，表情諱莫如深。

鳳景若的小腦袋完全想不通為何就他一人搞特殊化，後來師父告訴他，因為他是帶髮修行，更需要靜心，與大夥住在一起容易迷失本心。

師父這樣一說，鳳景若頓時覺得他一個人住廂房再冷清也是有意義的。

畢竟肩負重任要帶髮修行。

鳳景若拿著果子推開房間門，下一刻卻猛然瞪大眼睛然後迅速地跑過去。

「師父！」鳳景若欣喜道，「你怎麼來了？」

往常師父都是每隔三日才過來一次，三年來從未變過。

但今天距離師父上次來只有一天，師傅怎麼就過來了？

黑衣男人名喚沈幻，他站在房間中央，看著鳳景若欣喜地跑過來，在他面前站定，然後仰起小臉。

只是，沈幻面上蒙著一塊黑布，鳳景若只能看到他的雙眼。

「這幾天師父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他伸出手摸了摸鳳景若的頭頂，然後從頭髮里抽出一根雜草，說道：「若兒，這是哪裡來的？」

鳳景若：「……」

他默默地將拿出紅色果子，討好地說道：「師父，給你吃。」

沈幻：「……你去爬樹了？」

鳳景若點點頭。

「從樹上摔下來了？」

鳳景若眼神四處飄移。

「被人救了？」

「師父，你怎麼知道？」鳳景若驚訝道。

沈幻彎下腰，抬手點了點他的鼻子，說道：「後院那顆樹，有十多米高，你從上面摔下來要是沒被人救起，現在應該已經缺胳膊斷腿了。」

鳳景若不滿地嘟起嘴巴，說道：「本來我不會摔下來的，沒想到樹上面有蛇，我被它嚇到才不小心掉了下來。」

「誰救了你？」

說到這個，鳳景若頓時有種獻寶的感覺，他興奮地說道：「師父，那人很厲害！我快掉到地面了，他突然出現抓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拎起來了。然後他還一劍就把那條大蛇給砍了！動作快的我看都沒看清！」

「這麼厲害？」

「對，他說他叫顧澤。可惜我還沒跟他說多少話，他就被叫走了。」想起鳳景澤秒變臉色的樣子，鳳景若說道，「不過他好像不太開心。但是他的武功真的好厲害！」

看到鳳景若一臉崇拜的樣子，沈幻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捏了把他的臉，說道：「你還能看出他武功厲害不厲害？他的動作快的你都沒有看清？若兒，你能看清什麼動作？」

鳳景若：「……」

他悶悶地喊了一聲：「師父……」雖然他現在的武功很差，但長大后說不定也能成為高手呢！

男人又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我今天來帶你出去玩幾天，若兒想去哪兒玩？」

鳳景若又一次驚訝了！

師父從來沒帶他出去過！

師父總說外面的世界太亂了，天和寺是最好最安全的地方，一再叮囑他不要走出天和寺。

「不想出去？」

鳳景若忙搖頭，大聲說道：「想！」

「那現在就走。」沈幻說道，牽著鳳景若的手就往外走。

鳳景若忙說道：「師父，我還沒帶衣服呢。」

「出去買新的。」

「要去跟住持說一下嗎？」

「我已經跟他說過了。」見鳳景若還想說什麼，男人直接扛起他將他扛到肩上，然後迅速地往外走。

鳳景若甚是好奇，他怎麼感覺師父不是帶他出去玩的，而像是帶他出去逃命似的……

「糰子？」

兩人剛要越過門外的拐彎處，正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鳳景澤，見鳳景若被黑衣男人抗在肩上腳步匆忙地往外走，而且這黑衣男人面上還蒙著布條，鳳景澤頓時心生疑慮。

他喊了一聲，鳳景若聽到他的聲音，扭頭看過來，見到鳳景澤，忙大聲喊道：「大哥哥。」

鳳景若是欣喜的聲音，但鳳景澤見到這幅情景，誤以為他是在向他求救。

「站住！」鳳景澤喝道，「放下他！」

沈幻腳步一頓，但卻沒有依言停下，反而突然躍身而起。

鳳景澤更是覺得不對勁，他也縱身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