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話

56.第五十六話

?之後幾天,夏琋每天都黏着易臻,白天是在他工作場合冷不丁就現身的小仙女,.

易臻倒也不煩,心儀之人主動來當自己的綁定掛件,喜歡還來不及。

只是……夏琋到現在還沒主動提過複合的事情,有想要重新回到過去關係的意圖。

即便在床上讓她欲仙欲死,哭爹喊娘,大吹枕邊風,她也能把持住最後一絲神智清醒,怡然自得回:還沒滿兩周呢。

晚上,看着懷裏熟睡的女人,易臻恨得牙痒痒,心想她就是欠操。

但又愛得心痒痒,從一開始,她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她是無意闖進他世界的花朵,色彩紛呈,香味撩人,他一向不喜歡太鮮麗濃郁的植物,許多都有致命的毒性,可他還是不自覺地被吸引,義無反顧地扎進了她的花蕊,視死如歸。

又到了一個周末,易臻帶夏琋去看了場電影。

購票時,夏琋挑了較為靠後的位置,擔心萬一看激動了想親身邊的男人怎麼辦。

她拿着一杯草莓汁,像所有排隊等候進場百無聊類的小情侶一般,勾著易臻的臂膀,把腦袋輕輕靠向他肩膀。

夏琋揚眸,掃了眼男人線條完美的下顎線,說:「我想自拍。」

「嗯。」易臻頷首,這是她的人生最大愛好。

夏琋啟齒一笑:「可以把你拍進去嗎?你可以和我合影嗎?」

易臻斂眼,瞥他:「我們合過影。」

「那是為了拍衣服,」夏琋的指尖在他小臂內側,有意無意地摩挲、勾畫:「沒有自拍過,我想放微博,你願意嗎?」

「我無所謂,」易臻答道:「就怕以後你的危機感要多出千百倍。」

「嗤」她譏笑一聲:「狂妄自大的人最容易栽跟頭。」

「所以栽你身上了?」

「哼。」她從鼻子裏出氣,嘴角的喜不自禁卻是一點都藏不住了。

易臻冷聲問她,帶了幾分嘲意:「你粉絲知道你和你的柴犬先生分手了嗎?」

夏琋揮揮手:「哪能直接說啊,可招黑了。反正我現在不提你的事情,循序漸進,慢慢你也會被我的粉絲們遺忘,我們分開也順理成章。」

「現在又想把我扶正了?」男人問。

「你猜啊。」她故弄玄虛。

易臻手臂繞到她后腰,掐了一把,他用了幾分力,掐得她吁出痛意,不悅地敲他同樣的地方控訴:「你幹嘛啊——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

他並不收手,也不忙於回答,手留在那,搭住了夏琋的腰,順勢勾過來,讓她與自己貼得更緊,而後才淡然回道:「這個距離讓你拍可以嗎?」

夏琋噤聲,隨即笑彎了眼。小心臟在跳,榨甘蔗汁么,甜得要命,她覺得自己的血管里奔流着的不是血液,全是蜜飴。

她把果汁強塞到易臻手裏,翻出包里的手機,舉高了調出前置攝像頭,把兩個人的臉都容納到鏡頭裏。

挖哦,真般配!夏琋在心裏竊喜。

易臻垂眸,看她搖頭晃腦地調整角度和神情,也跟着挑唇笑了。他是知道的,她在心裏早已擬好了終點和獎品,只是想讓他踏踏實實、認認真真把這條台階走完,交付給她想要的公平和情意。

「你看鏡頭啊,看我幹嘛!」

「嗯……」

「你不能笑一下嗎?」

「……」

「茄汁——」

「……」

「笑啊!你旁邊站着的人是閻王爺嗎?」

「夏琋,你開的是女裝店。」

「那又怎麼樣?」

「.」

「所以呢?」

「我對別的女人笑不出來。」

「……噢——好吧——(笑)不勉強你笑了——」

**

晚上,夏琋在易臻這翻來滾去,床上,沙發,書房,像失而復得的調皮小狗,又要無法無天地撒尿圈地,留下自己的氣味和痕迹。

搗騰累了,她停在家裏最大的一株比自己還高上幾個頭的樹木面前,煞有介事地跟它說話:「嗨,同學,你還記得我了嗎?」

下一秒給樹配了個渾厚粗音:「你美得令人難忘,我怎麼會不記得你,我是在場所有同類里最想念你的那一棵……噢,我比我的男主人還要思念你……」

夏琋雙手交握住它其中一片樹葉,上下搖擺,回歸本音:「謝謝,謝謝!謝謝你對我的支持和喜愛!」

易臻在一邊看得發笑,禁不住扶額,這女人,狠起來那樣狠,萌起來又萌得心化。

他差點就以為要徹底失去他了,還好,她又回到了他身邊,有他憐愛着的孩子氣,也有需要他容忍的任性,她笑顏若花,充滿生命力。

夏琋抱着手機,坐回沙發,偎依在易臻身側選他們的自拍合影,打算挑一張上傳到微博。

「這張好看嗎?」

「好看。」

「這張呢?」

「嗯。」

「這個?」

「都好。」

「真敷衍。」

「是實話,每張裏面你都很好看。」

「噢——你也蠻帥氣的,就是配我還稍微差那麼一點兒。」

「嗯,高攀了。」

「你好煩啊,」夏琋揪他臉:「以後都要這樣說話嗎?太欠揍了,可以正常點交流嗎?你這樣講話,聽起來特違心,真想把你嘴巴堵上……」

夏琋突然頓住,眉毛一擰,轉念一錘手道:「對哦,那就堵上吧。」

她毫不猶豫地抬高上身,吻了面前的男人。她才不違心,她想親一個人,她就去使勁親他,親得喘不上氣,親得彼此都缺氧窒息。

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感情。

**

兩周期限的最後一天,是禮拜四。

易臻學校全天班,他提前一個晚上告知了夏琋這件事,並和她說,時間關鍵,他準備提前和一位老師調課,下午可以陪她,等她的答覆。

咦嘻嘻,這個不苟言笑的工作狂為了她連學生都不顧啦?

夏琋心裏美顛顛的,小小的傲嬌心理得到極大滿足,但她還是不太想影響易臻的正經工作,遂環住他脖子說:

「你有這個心就很好了,這幾天都是你主動陪我,明天我大發慈悲陪你好了。」

易臻輕笑:「你怎麼陪我?」

「像以前那麼陪啰。」

「嗯?」

「易老師——」

「哦……」易臻作恍然大悟狀:「夏同學。」

「怎麼樣,是不是對你很好上天啦?」

「嗯。」易臻低低應了一聲,下一秒,就把夏琋騰空抱起,托在身前。

「幹嘛?」她瞪他。

「上天。」他挑眉,抱着她往卧室走。

「放我下去啊啊啊啊!」

「……」

……

**

第二天下午,夏琋獨自一人來到易臻提前告訴她的教室。

她沒有像第一次來蹭課一般,故意裝嫩穿得很學生化,並老老實實坐在了比較靠後的位置。

她現在對外可是「師母」身份,要威嚴,要端莊,不能給某位易姓衣冠禽獸大色狼手底下那群小兔崽子們留下壞印象。

再低調,開課前,仍有學生注意到她了。

他們好奇地打量夏琋,多少已經知道她是誰。

院裏的學生,有誰不曾耳聞,他們的「動醫吳彥祖」已經被一個微博大網紅拿下,但又不好貿然上前,與這個陌生美麗的女人打招呼。

沒一會,上課鈴響。

易臻進門,他把教案放回講台,他長身玉立,神明俊爽,氣質永遠那麼好。

沒有馬上整理擴音器和開投影儀,他先環視教室一圈,視線最終停在夏琋身上,停留稍許,又不露聲色地偏開了。

他唇邊未皺,但眼裏已經含了三分笑,夏琋清晰抓到了。

易臻開始做上課準備工作,班上有愈演愈烈的竊竊私語,被他嚴肅制止。

夏琋轉着筆,吭了聲:裝逼狂,還真挺像那回事兒。

幕布上投射出今天的大標題——「消化道病理」。

易臻正式上課,他一概如常,偶爾會下講台走兩圈,一般這種時候,學生都會把手機收收好,正襟危坐,夏琋看得暗暗發笑,一群壞小孩,跟她那時在大學一模一樣。

這節課好像比上次還快,易臻重回講台時,蹙眉瞥了眼腕錶,就闔上了教材。

他握起遙控,關掉投影器,也把幕布升了回去。

他慢條斯理地擦乾淨白板,似乎打算提前下課。

像即將煮沸的水,下面學生逐漸喧囂起來,有不少人已經在收拾東西。

夏琋也跟着把紙幣往包里揣,這是那四年培養出來的慣性動作了。

易臻又看了眼手錶,撐著講台,沉聲說:「今天課先到這,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

教室里,頃刻間安靜下來。

夏琋也停了手裏的動作,循聲望過去。

緊接着,她看見講台後面的男人,靜息片刻,就回過身,拿起手邊的馬克筆,開始在白板上寫字。

他筆走龍蛇,揮灑自如。

夏琋捂住了嘴,心在一瞬間怦怦狂跳。

她看清了他寫的第一個字。

是夏。

她的姓氏。

易臻還在寫,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一筆一劃,都在她身體里擂鼓,彷彿能營造出一團團膨脹燥熱的氣流,衝進她大腦,她的臉燙得要命,也紅得不行。

它們又從大腦擠出了眼眶,液化成水汽,鼻子那安了個很酸的開關,惹得她想當場大哭流涕。

她一點也不想掉眼淚,可就是忍不住,他幹嘛啊,他怎麼可以這樣,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啊,每次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弄得她七上八下,手足無措,把她弄得百般失態,是不是就是他畢生的樂趣愛好?

妝都要花了,眼前模糊成一片,夏琋臉上全是水跡。

他寫了五個字,沒有遲疑,就當着全班五十多個學生的面,他們隨之嚎叫吶喊,掌聲如雷鳴。

最後一點結束,易臻停頓兩秒,最終還是補了個符號,收尾。

他的面前,是由他親自書寫的,白底黑字的,一句徵求和詢問:

「夏琋,嫁給我?」

易臻闔上筆蓋,回身,遙遙望向下面一個人,他所期盼著的,他今後人生的女主角。

「戒指呢!」有好事的學生這般大叫。

——戒指!戒指!教室里亢奮而失控地喊成一片,延綿不斷。

嘈雜的起鬨讓他也綳不住地,笑了。

夏琋僵在座椅上,不停地抹著雙眼,嘴角卻是在止不住地上翹。

能看清眼前的景象,真的好不容易啊。

她看見那個讓她又哭又笑的男人,不知從哪變出了一隻精緻的紅盒子,就像他那天帶給她的猜心撲克一樣。

學生在助興和歡呼,易臻往台下走,剛邁出去兩步,他又駐足,停在講台邊,就著擴音器,勒令台下:

「嚴肅點,別吵。」

學生們很給面子地噤若寒蟬。

班裏沒有一點聲響,全部屏息以待。

夏琋笑肌酸疼,望着易臻一步步,從走道來到她面前,打開了戒指盒。

白襯衣黑長褲,他是翩翩而至的英俊王子。

「天啊卡地亞!」

「老師跪下啊!」

「快點跪啊,不跪就不答應。」

……

一瞧見又大又閃的鑽戒,圍成一圈的小孩們憋不住了,又開始鬧他。

「你幹嘛啊。」夏琋想氣又想笑,嗔著質問他。

易臻彎身,傾低了上身,附在她耳邊,用氣聲回答她:「你太能鬧,怕拴不住你。」

夏琋眼角笑紋都要擠出來了,她小幅度錘了下他肩,輕聲輕易怨道:「我爸媽還不知道呢,你爸媽呢。」

「這件事情,你只需要做決定,剩下的我來處理。」

「才不是呢。」

話音剛落,男人單膝跪地,真的,就那樣把姿態擺得比坐在那裏的她還要低,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低,他是臣服的騎士,只等公主來垂青。

「夏琋,嫁給我,好嗎?」

他望着她,深深看進她眼睛,認真誠摯地請求,不容置疑。

夏琋的眼睛在發熱發脹,她這段時間,刻意偽裝出來的、勉力堅持着的不進油鹽,其實都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只要對象是眼前人,她將永遠一擊即潰。

夏琋瞭然一笑,才不要什麼儀式了,愛情從來不是公式和任務,是隨心所動,是按捺不住,是無法遏制的慾望和靠近,她早已經等不及。

她直接把鑽戒從他手裏的盒子裏拔出來,不假思索套到了自己無名指上,戒圈正合適,不大不小,他似乎對她瞭若指掌。

「好看嗎——」夏琋得意地揚眉,把手背抬高,對着把他倆圍得水泄不通的學生們展示了一圈,還賤兮兮地拉長了尾音問:「羨慕嗎——」

鑽戒嵌在她白皙纖細的指間,熠熠生輝,璨若星辰。

「嫉妒死了!」有女生答。

「讓你男友給你買啰~」她神氣活現,耀武揚威。

易臻失笑,這是她,他愛着的女人。

「你平身——」她調笑着拉起面前的男人,惹得周圍一陣鬨笑。

自己也跟着站了起來,望向他身後的學生們:「你們都讓一下,可以嗎?」

聽話的小孩們割海成路般,自動讓開一條道。

夏琋就從這條路,徑自小跑到了講台那,她利落地拿起板擦,唰唰幾下,就把那個問號完全拭去,一乾二淨,不留痕迹。

做完這一切,她轉回身,笑容燦若朝陽。

她用只屬於她的方式,告訴他,她願意。

易臻站在那,也望着她,也在笑,發自肺腑的笑意,他的女人彷彿在發光,令他驕傲,甚至自得。

夏琋又跑回去,飛起的裙擺像花兒,她一頭扎進了易臻懷裏。

教室里掌聲如潮水。

他們緊緊地擁抱對方,難捨難分,他們是彼此的命中劫數,也是彼此的功德圓滿,世間有太多際遇,感謝上蒼,能讓我認識你,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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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鮮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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