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說到喬治·威克漢姆這個人，大概人人都知道他。

長相英俊，軍官頭銜，可是卻是個流氓小人，有些唯利是圖睚眥必報，最重要的事，他作為達西先生老管家的兒子，還曾經差一點拐走達西的妹妹喬治安娜。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是個不太討喜的人物，雖然他有張不錯的臉。

凱洛琳看著達西先生瞬間黑了一半的臉，心下無奈，她就知道不應該舉辦什麼舞會，也不應該來上校家裡，不然也沒有這一茬事兒。

很明顯達西並不想對此多說什麼，畢竟這種敗壞自家妹妹名譽的事情，怎麼可能亂說。

弗斯托上校卻不知道這裡面的曲曲折折，他只覺得自己的軍官們都是一等一的好，去參加這些社交舞會也能見見姑娘，不用過這苦哈哈的軍旅生活——他自己可是要結婚的人了呢！

回到內瑟菲爾德莊園，達西表示自己不想去這個舞會，一開始查爾斯並不樂意，覺得達西應該多參加些這樣的舞會，如果能看中個誰家的小姐就更好了。

最後，還是凱洛琳給了查爾斯一個眼神，才讓這個不停發牢騷的男人停下了嘴。

「嘿，查爾斯！達西先生不想去就是說明這個舞會上的人他不想見，你那些小心思放在他身上可不管用。」凱洛琳聳肩，「與其讓達西先生和你一樣，還不如你早早看清貝內特家的小姐值不值得愛慕，她可是並沒有回應你的喜歡啊……」

一聽自家的妹妹這樣說，查爾斯一下子泄了氣，她說的對，簡·貝內特小姐好是好，但是太羞澀了，他根本無法從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來看出她是不是對自己也有感覺。

查爾斯·賓利可是個男人，他怎麼可能有那樣細緻的觀察力呢？！

連達西都說他看不出簡小姐的心思，那麼自己就更看不出來了！

凱洛琳看著兀自陷入情緒的查爾斯，無奈的搖搖頭。

在她看來，也許查爾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愛慕簡小姐，喜歡的到底是她的容貌，還是這個人。

男人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的心上人有超凡的直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捕捉到她的心思，然而查爾斯並沒有對簡小姐做到這些，那也許就是愛的不夠深。

她寧願相信自己的哥哥只是被簡小姐的容貌給吸引了，也許那位小姐是真的喜歡查爾斯，可是婚姻不只是靠喜歡就可以維持的。

自從伊麗莎白和達西先生被浮雲了之後，凱洛琳索性破罐子破摔，而對於巴望著自己妹妹幫自己一把的查爾斯，她完全處於不作為的狀態。

至於自己的暫時盟友達西先生，對此也表示贊同。

舞會上，依舊是鄉村社交舞為主，歡快的音樂讓人們翩翩起舞，不知不覺忘記了時間和煩惱。雖然舞會是在內瑟菲爾德莊園，但是達西先生連面都沒有露。

查爾斯作為東道主，熱情的接待了來賓們，包括依舊大嗓門的貝內特一家，貝內特太太儼然已經把查爾斯當成了女婿，說出來的話讓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查爾斯尷尬的想要逃走，他是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熱情」的女士，那真是有些可怕。

在舞場內，凱洛琳還看到了伊麗莎白的柯林斯表哥，他身材不高，穿著牧師的衣服穿梭在人群里，臉上帶著洋洋得意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勢利。他在一堆又一堆人群里鑽來鑽去，和人們滔滔不絕的說著他的經歷，以及他要娶貝內特家的小姐了。

一旁的伊麗莎白恨不得看不見他，腳下一轉直接離開了柯林斯的旁邊，找了個角落坐在那裡等待別人來邀請自己跳舞。

果然是話嘮，凱洛琳的小幅度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了漂亮的笑容，然後她就聽到自己身旁的抽氣聲。

扭過頭去，是兩個穿著紅衣服的軍官模樣的男人，一個看上去沉穩一些，帶著一股子紳士的味道，而另一個更加年輕一些，風度翩翩，卻讓人感覺有些輕浮，而他出色的外表剛好彌補了這一點。

「抱歉小姐，我只是覺得你笑起來很美，才不自覺的想要認識你。」那個年輕一些的軍官開口，他的聲音也很好聽，「要知道，清晨的玫瑰都比不上你的嬌艷——我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呢？」

一旁那個沉穩一些的軍官狠狠給了他一肘子，「對不起小姐，我的朋友沒有壞心思，他只是比較愛讚美漂亮的事物，忘了說，我是丹尼，他是喬治。」

凱洛琳眨眨眼睛，哦，威克漢姆啊，達西先生你的「死對頭」上線了。

「既然先生說我是清晨的玫瑰，那就叫我——玫瑰好了。」凱洛琳臉不紅心不跳的騙人。

威克漢姆頓了下，立刻笑開，他天藍色的眼睛彷彿是一窩清泉，「那麼Rose，我有幸可以邀請你跳舞嗎？」

「比起跳舞，我更想要坐在這裡好好品嘗一下內瑟菲爾德莊園的晚餐，這很豐盛不是嗎？」

丹尼見威克漢姆又開始老一套了，聳聳肩走開，可惜了一位漂亮小姐，但是他也要去尋找目標了不是嗎？畢竟這可是舞會啊！

威克漢姆見朋友的離開給了自己機會，於是笑的更放肆了，「Rose小姐，你也覺得內瑟菲爾德莊園的晚餐很豐盛嗎？」

凱洛琳挑眉，「當然，賓利先生的品味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是的，我當然也這樣認為。說到賓利先生，今晚的另一位先生怎麼沒有出現呢？」威克漢姆逢迎著開口。

「我以為，喬治先生你作為軍官應該早就知道了，達西先生向來不喜歡這樣的舞會，前兩天又下了雨，他不是對外說身體不適嗎？」

凱洛琳心下撇嘴，要不是為了避開和這傢伙見面，達西先生也不至於臉黑成那個樣子。其實讓凱洛琳來說，那根本就是威克漢姆自己一個人的鍋，達西先生你幹嘛要背？

但是，查爾斯這個豬隊友竟然去找了弗斯托上校，硬生生的把威克漢姆給請來了舞會，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好吧，這事兒凱洛琳她也得負點責任。

其實，明明只要達西堅持，威克漢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出現，這種勢利小人，最見不得光了，只知道背後捅刀子。

可是，沒想到達西先生先慫了，倒不是說他覺得自己理虧，而是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向凱洛琳解釋最近關於他得一些流言，包括那件喬治安娜得事情，他說不出口。

他不想在那位小姐眼中看到一絲一毫得厭惡，這是他始料未及得。

「哦——是的是的，我已經猜到了，又是這個理由。」威克漢姆無精打採的說。

「喬治先生，看上去和達西先生很熟識？」

「熟識？哦，可以用這個詞嗎？我是想和他熟識，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和他熟識，他傷害了我，我的意思是，我不願意和他太過交好，就現在來說。」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的確是認識的。」威克漢姆做出一副回憶過去的樣子，傷感的半低著下巴，「我們從小就一起玩到大，他的父親，達西老先生那真是個慷慨的人，他很喜歡我，並對我承諾了牧師的職位，這本是很好的事情。可是那位達西先生，他竟然如此虧待我，等到他的父親去世后，牧師的職位並沒有給我，而是給了別人，那可是我的教父啊，他是如此的疼愛我，讓我衣食無憂，達西嫉妒我們，所以才這樣做……」

凱洛琳看著他，沒有表情。

威克漢姆眯了眯眼睛，讓自己天藍色的大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我試過申訴，可是那遺囑卻很模糊，我沒有辦法走法定的程序，達西先生他，卻冷酷的懷疑我，說我是騙人的，還說這些要給我的東西是沒有必要給我的，要取消掉我的權利！他的父親太疼愛我了，從小我就分攤了他的父愛，所以他嫉妒我，他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但他可是達西家的繼承人，以我這樣心直口快又沒有多少權力的人，我怎麼可能比得過他呢？」

他看了一眼一旁低著頭擺弄手中酒杯的小姐，嘴角向下彎了一些，「德比郡的人都知道，達西先生他是個怎樣難相處的人，他一切的罪孽都來自於他的傲慢。但是他的妹妹喬治安娜卻是為可愛的小姐，她十分的喜歡我，可是你知道的，她的哥哥討厭我……」

說著，做出了難過的表情。

威克漢姆一邊在心裡考量自己話中的漏洞，一邊在觀察這位小姐。

穿著較為普通，不是貴族，應該也是梅麗頓的鄉村小姐，長得不錯，看著很內斂不愛說話，對自己的話沒有太大反應，同情心……不好說。

「先生。」

Rose小姐開口了，威克漢姆立刻深吸一口氣，用他的大眼睛盯著那位抬起頭的小姐，她的臉龐被燭焰晃得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

「小姐，你想說什麼？同情我嗎？不，現在的我靠著自己的力量成為了軍官，而且還是有可能升成中尉的軍官，我很喜歡我現在的生活。」

見著人擺出一副「脆弱又堅強」的動作，凱洛琳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她深吸一口氣，道，「先生，你聽說過匹諾曹嗎？——好吧，當然沒有，那麼我奉勸你一句話，只有自卑又可憐的人才會不斷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編織他自以為的美夢，殊不知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跳樑小丑。還有，德比郡的人喜不喜歡達西先生我不知道，但是喬治安娜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喬治先生。」

「最後，Rose不適合我這樣的女人，叫我賓利吧，威克漢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