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一瞬間，原本攙着他手臂的路萌也跟着跌坐在了地上。

也顧不上屁股疼了，路萌連忙坐起身來，手掌撫着他的背給他順氣，「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啊，你可要撐住啊，放心，一會就有人來救你了。」

回答她的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路萌深吸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冷靜點，不能緊張，這人還靠着你救呢......」

感覺好多了，路萌嘆了口氣，走到電梯門口按了緊急按鈕。完了之後她又趕快走到他跟前，她蹲下身來，忽的握緊了他的大手，「你別緊張，沒事的，沒事的......」

其實知道這種話並沒有什麼作用，但路萌還是止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說，面前的人像是有些不悅，皺着眉，將自己的手從路萌手裏掙脫開來。

「不用.......沒......」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說話了。」看他臉上很冷不斷，路萌原本平靜了不少的心又開始狂跳，她找了包紙巾，開始給他擦汗。

季恆這次倒是沒有阻止，事實上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阻止了，他喘息身越來越重，甚至感覺快要窒息。

「喂！醒醒，你可千萬不能睡啊！」路萌快要被他嚇死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希望他能清醒一點。

季恆微微抬了抬眼皮，輕輕蹙了蹙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路萌鬆了口氣，急急忙忙的，又開始給他擦汗，漸漸的，她感覺他身子好像越來越抖了。

「喂，你，你可支撐著點.......」

「再等一會，肯定一會就有人來了。」路萌小手抖著，有些語無倫次，「你可別死啊.......你還這麼年輕......」

「你再撐一會，肯定就有人來了。」說着說着，路萌感覺眼睛一酸，竟然有眼淚掉了出來，她胡亂擦了擦，心裏感嘆自己不爭氣。

吸了吸鼻子，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路萌轉頭一看，發現是手機沒電了，都已經百分之四了，不出幾分鐘就會關機了。

路萌這次真的哭了，這可怎麼辦啊。

手機沒信號，外面也沒人來救他。

難不成他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放......放心......」季恆強撐著直了直身子，然後輕輕拍了拍路萌的肩膀，像是安撫，「不......不會......」

話音未落，電梯里唯一的光亮也熄滅了，季恆一瞬間感覺頭暈目眩，快要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路萌慌忙握住了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讓他撐住。

縱使剛才再淡定，路萌此時也有些崩潰了，她真的無法看到一個人在她面前死去，更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也許是聽到了她內心的祈禱，又或者是季恆命不該絕，正當她愁眉苦臉之時，電梯門忽然被人打開，眼前又恢復了一片光亮。

「小姑娘，小夥子，你們兩個有沒有受傷啊？」一位身穿工作服的中年大叔從外面探進了頭。

「有有有！」路萌現在簡直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抹了抹眼淚，她站起身來，「他好像是心臟病犯了......剛才......哎你怎麼起來了......」

他的動作相當快，就好像要迫不及待衝出去一樣，眼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里，路萌慌忙撿起手機就往外沖，「喂！你不能跑，站住.......」

路萌終究還是把他給跟丟了。

他明明是朝着公司大門跑出去的，可路萌出去之後根本就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她氣喘吁吁靠着一顆大樹喘著氣，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和眼淚。

他應該是沒事了吧。

死不了就好，剛才真是快要把她給嚇死了。

路萌鬆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掉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顆大樹旁邊靠了多久，等到心裏漸漸平靜了，才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喂！路萌你是不是瘋了!」周醒推開公司大門就朝路萌這邊跑了過來，她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塞到了路萌手裏，「你不是要去試講嗎？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兩點.......遭了！要遲到了！」趕忙將手機塞回去，路萌撒腿就往公車站跑。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這次試講可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路萌抬頭看着熟悉的單元樓，內心裏是崩潰的。

幾個小時之前，她急匆匆趕去了應聘的學校，可因為到的太晚，其他人都已經結束了，路萌買辦法，只好灰溜溜地回來。

她現在有家不敢回，無臉面對父母啊，自己也真是太不像話了，這麼好的機會都被她弄丟了。

正這麼想着，耳邊就傳來了熟悉的一聲吼：「在下面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上樓來吃飯！」

抬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路萌強撐著笑容點了點頭，「知道了。」

算了，還是上去吧，該面對的總還是要面對的。

和預想中的一樣，一進門，路建國就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萌萌，怎麼樣，今天試講還順利嗎？」

「呃......」路萌欲言又止，「還是等一會吃完飯我再告訴你們吧。」

不然她怕一會老爸氣的飯都吃不下去了。

「哦，好，你去洗洗手稍等一會，馬上菜就炒好了。」

「行。」路萌點點頭，摘下包往屋裏走，「我媽呢？不在家嗎？」

「哦，你媽啊，和那些老朋友們在廣場跳舞呢，說是不用等她了，她一會回來再吃。」路建國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鍋碗瓢盆一頓收拾，不一會，各式各樣的炒菜就被端上了桌。

「萌萌多吃點啊，你最近看書也很累了。」路建國一邊說着，一邊往路萌碗裏夾了個大大的雞腿。

路萌笑了笑，「謝謝爸。」

「父女兩還謝什麼，怎麼跟我這麼見外呢！」

「嘿嘿。」

吃完飯後，路萌主動要求去洗碗，路建國攔住她不讓她動，「放着就好了，一會我來，你先和我說一下你今天的試講情況吧。」

老爸的眼睛亮晶晶的，閃著期待，就等著路萌說點什麼。

路萌欲言又止，實在是不敢說。

「你看你這孩子，怎麼還不好意思了呢，快點說，我一會好報喜訊給你媽。」

都沒試講得了，還報個毛的喜訊啊。

路萌思量片刻，最後還是將事實說出了口，「我今天遲到了，去的時候人家都已經試講完畢了.......」

說罷，路萌小心翼翼觀察老爸的神色，發現他臉色的確是黑了一半。

「不過我不是故意的，」路萌連忙解釋，「我路上去給周醒送了點吃的，然後下樓的時候不小心發生了點意外......」

「什麼意外，你受傷了？」路建國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個調，上前就要給她來檢查傷勢。

「哎呀放心，不是我。」路萌哭笑不得，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將中午發生的事情給路建國說了一遍。

「我覺得很奇怪啊，明明他上一秒還表現的那麼難受，下一秒就好像痊癒了似得，嗖得一下就跑出去了。」路萌神色依然不解，她說完，反應過來，委屈的看着路建國。

「爸，就是這樣了，你別罵我啊，我也是為了救人......」

這話她說的沒什麼底氣，因為全程她也沒起到什麼關鍵性的作用。

「我罵你幹什麼，你又不能憑一己之力讓電梯恢復正常。」路建國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拍了拍閨女的肩膀，「在電梯里你做的不錯，見到別人不舒服是應該伸出援手。」

「可是試講.......」

「你試試能不能和你那個老師聯繫一下，我相信他會理解你的。」

路建國簡直一語道破天機，路萌打了電話沒多久，那邊老師就告訴路萌可以讓她過幾天再試一次。路萌興奮的不行，笑着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

皇天不負有心人，好人總歸是有好報的。

想到這，路萌樂了，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去看教材。

季恆已經在這個小廣場待了個一下午。

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沒那麼熱了，有很多家長帶着孩子過來散步，看着不遠處大大小小的背影，季恆板著的一張臉漸漸有了笑意。

一旁有賣水的小商鋪，季恆起身走了進去，水都已經拿到手裏，可一摸口袋卻發現是空的，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身上的零錢全被剛才那個女人給扔了。

看他久久沒有動作，小商販忍不住問，「先生您還要嗎？」

季恆有點抱歉，「不好意思。」

季恆最後空着手走了出來，站在廣場中央，他思量片刻，撥通了那個已經好久都沒有播出去的電話。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沈朝弔兒郎當調侃的聲音：「怎麼，大少爺今天終於出關啦，都想着給我打電話了。」

「有點事找你。」季恆聲音平穩，不帶什麼溫度。

沉朝早就習慣了他這種樣子，也沒覺得什麼，繼續道：「說吧，什麼事。」

季恆輕輕吐出一口氣，有些無奈，「老毛病。」

話剛說完，沉朝那邊就炸開了，「不是，怎麼回事啊，你前段時間不是一直好好的嗎，為什麼這麼突然，嚴重嗎，有沒有吃藥.....」

沈朝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聽的季恆腦袋都快要炸了，他皺了皺眉，打斷他，「具體事情等到時候再說吧，周一的時候我去找你，順便再拿一些葯。」

好久沒複發，他家裏的葯恐怕都已經過期了。

「行行行！」沉朝不像是個醫生倒像是啰嗦的老媽子，「到時候你可一定記得來啊，別光顧著工作......」

「知道了。」

不想再忍受沈醫生沒完沒了的嘮叨，季恆毅然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零錢都被那個女人給扔了，那他拿什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