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 妖孽猖狂

惡蛟頭暈目眩，渾身疼痛。它肉身本來強悍，不畏仙家奇珍以下任何飛劍法寶攻擊，但適才這一掌打在身上，竟痛入骨髓，比之之前在劍陣中所受攻擊更加讓它痛苦，並且掌力之中蘊含一股光明博大的氣息，讓它感到了本能的危險。它知這些佛門的禿驢尼姑向來喜歡降伏它們這類異類修行者，不是用來當作坐騎，就是格殺當場，還美其名曰降妖除魔，端的無恥之極。

它自戰鬥開始以來就沒能看見白靈珊的面目，因而一直以為是一個和尚或者尼姑在和它作對，卻不曾想到是這樣一位老朋友。但白靈珊已經化形成人，再無半點白蛇精的氣息，就算惡蛟當面見到，恐怕也是輕易認不出來了。

它一邊想著，一邊努力控制身體，從接連不斷的翻滾中和急速的下墜中停住了。峨眉眾人見狀，立刻會合到一起，以防它萬一反擊。十三把飛劍和數十件法寶一齊涌去。惡蛟早已不堪騷擾，身子疾速扭動，在各個飛劍法寶中飛來竄去，巨大的尾巴和四個爪子一陣狂抽亂抓，眨眼間將這十三把仙家頂級飛劍並同數十仙家法寶全數打飛老遠。

眾人猛吃一驚，各自打出法訣，要在最短時間內收回飛劍，但惡蛟哪兒能讓他們如意，就要竄上來行兇。半途中一抹銀白突然亮起，一團數里方圓的雲朵擋住了惡蛟去路。惡蛟飛行正速，猝不及防下撞到上面，好似撞到了一塊極其堅硬的物事，只震得它頭腦再次發暈。惱怒下它伸出四隻爪子猛力攻擊，但那銀白雲朵是白靈珊化形之前日日夜夜採集雲霧精英，並同西方辛金之氣煉製而成，能剛能柔：先前剛之狀態，硬如金鐵，惡蛟撞在上面，自然深受其害；此刻柔之狀態，又毫不受力，一任惡蛟再如何使勁，也不能傷害到絲毫。

惡蛟不欲糾纏，擺尾向左邊橫移，不料這雲朵像是跟定了它，並且速度極快，無論它移往任何方向，都能先一步趕在前面阻擋，氣得它怒吼陣陣。

惡蛟修鍊三千年，到處惹是生非，固然惹下了白靈珊這樣的仇敵，但也因此得到了大量的實戰經驗和豐富的閱歷，很快看出面前法寶本質。它大嘴一張，一股龐大水流噴將出來，打在了雲朵上面。這水流是它本身內丹元氣所化，蘊含極**力，專門用來對付肉身攻擊無效之目標，這一下含怒而發，更加非同小可。只聽得一陣滋滋大響，好似鋼鐵遇上了強酸，銀白色雲朵瞬間被澆了個千瘡百孔，不成體型。白靈珊心中一痛，素手一伸，將之收了回來，卻是一團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銀白色霧氣，不到完好時的十分之一，本質雖然沒失，卻也要再行祭煉數月，方能二度使用。

惡蛟一招破去阻擋，更不停留，繼續向峨眉眾人處飛去。這些人不久前讓它吃盡了苦頭，受到了三千年來從未有過的「良好待遇」，怎麼能就此干休？峨眉眾人已然趁機收回了各自飛劍法寶，可謂東西在手，天下我有，再不似先前那般心肝狂跳。風雲浪子大喊一聲：「布陣第二！」眾人立刻行動起來，按各自所學劍訣，分成了兩組。風雲浪子、李明城、李夢瑤、敏兒和小魚五人身劍合一向左邊飛去，其餘八人向右邊飛去，眨眼間布成了一套五行劍陣和一套八卦劍陣。

這便是「布陣第二」的意思。戰前商議之時，眾人就考慮到了顛倒八門逆反五行劍陣有可能困不住惡蛟的情形，猜測惡蛟一旦破陣，必然遷怒他們，因而準備了這第二套陣法迎敵的方案。五行劍陣和八卦劍陣雖然屬於大路貨，但他們所習劍訣卻在超一流行列，因而使用起來威力也是不小，配合十三柄仙家頂級飛劍，用來自保倒也派得上一些用場。

兩個劍陣一成，立刻各自化出一柄千米長的巨劍，左邊一把全為火焰構成，右邊一把劍身上遍布無數個細小龍捲渦旋，都是呼呼有聲，聲勢浩大。恰在此時，惡蛟殺到，卻並未立刻動手，先行觀察起來。「峨眉十三俠」都是實戰里摸爬滾打過來的，雖然理念有所不同，卻都不反對「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這個論斷，崇尚主動進攻先發制人，和以攻代守，惡蛟既然沒能抓住先機，他們還客氣什麼，當下合力催動劍氣，指揮兩柄巨劍聯合殺了過去。

那火焰劍氣，本就烈焰燃起百丈高，紅光照亮一片天，威勢相當驚人，此刻在巽風劍氣配合下，更是風助火勢，愈發厲害，一前一後，朝著惡蛟身上猛刺了過去。眾人滿以為這次攻擊如此猛烈，惡蛟必定躲避，卻不料惡蛟非但不尋機躲閃，反而欺身上前，就那麼直接地迎上了兩道劍氣。眾人驚訝當中，就見兩團碧藍光芒在惡蛟兩隻前爪中閃現，隨即打出，剎那間擊中了兩道劍氣。只聽兩個轟然大響，火焰劍氣和巽風劍氣雙雙爆開，億萬火星飛濺，一圈狂風四面八方擴散，果然有聲有色。

眾人這才深刻認識到五行劍陣、八卦劍陣同顛倒八門逆反五行劍陣之間天差地別的差距，全都收起了樂觀僥倖的心理，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憑藉各自手中的頂級飛劍和陣法威力，總算暫時抵擋住了惡蛟進攻。

這邊白靈珊收回法寶之後，終因精神耗費過巨再也支持不住，想要就此調息恢復，又怕沒了自己眾人會抵擋不住，正在思量的時候，忽然瞥見樓雲正隱藏在一處雲層里看好戲，不由得心中冒火，飛過去責問一句：「你怎麼現在還不動手？你沒看見那妖孽現在很猖狂嗎？」

樓雲聳了聳肩，笑著說道：「我是總預備隊，自然不能這麼快上場！你就放心吧，有慧空師父她們在，峨眉的人是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