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探查虛實

山澗流水湍急，表面儘是白色浪花翻滾，猶如一條白龍，向著東南地勢低洼處一瀉千里。山澗上方籠罩一層水汽，煙嵐似的飄忽不定。李明城操縱法術，把鏡頭拉到山澗深處，卻是入眼一片昏暗，更是連半點魚蝦之類的水生生物也看不到，想來早被惡蛟清理了乾淨。慧因和幾位師兄弟悲天憫人，大唱佛號，直嘆生靈無辜，惡蛟罪孽深重。

繼續往下，視野越發昏暗，也不知深入了多少萬米，忽然一團強烈的藍光映入眼帘。李明城心中激動，法術運轉更加賣力。

但見漆黑水底，蜷伏了一條鱷嘴而蛇身，鷹爪而蟒鱗的巨大長蟲，身後一條蜈蚣也似的尾巴，嘴巴兩邊各長了十五條又長又粗，肉質飽滿的長須，經過下顎一直垂到了水底泥沙上面，隨著它的每一次呼吸，來回浮動。它似在睡眠當中，兩隻燈籠大小的眼睛眼皮半合半閉，道道閃電也似的銀芒不斷在眼底閃過，透過那一絲縫隙照射出來，襯著它那個兇惡猙獰的老大頭顱，給人一種兇殘剽悍的強烈感覺。眾人本就知道它十分厲害，這時見了，心情愈發沉重。

樓雲順著看去，見惡蛟身上布滿了一片片巴掌大小的菱形鱗片，顏色藍中帶青，晶瑩有光。這讓眾人得以看清它面目的藍色光芒，便是由它鱗片上發出。鱗片彼此重合咬合，形成了一道堅固密實的防線。樓雲注意到惡蛟鱗片表面，每一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奇怪紋路，彼此間或交錯縱橫，或首尾相連，或形成圓圈弧形。所有鱗片上的紋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擁擠凌亂、讓人眼花的圖案，也不知有什麼作用。

只聽李明城大聲說道：「我現在要施法重現惡蛟一個月內的所有行為，日期從一個月前開始，大家注意看好了。」便見屏幕上一陣波紋閃動，再次定格后畫面已經換了個場景，視野變得極高極廣，一眼望不到邊，附近也沒有任何參照景物。一輪烈日當空照耀，惡蛟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天上飛竄，一直向上不停。因為沒有參照物，也不知惡蛟速度到底有多快，樓雲只知道就這一個畫面，便持續了五六個小時。

惡蛟終於停了，不待眾人看清到了什麼位置，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肌肉結紮，孔武有力的方臉大漢，卻是不帶半點妖邪之氣。樓雲知道並非是他沒有妖氣，而是他修為高出自己太多，因而察覺不到罷了。

只見惡蛟所化大漢伸手取下別在腰間的一個口袋，打開了口子。一道極其強烈的金光從口袋裡照耀出來，頃刻間蓋過了白熾的日光，一片金碧輝煌。金光中無數內丹噴射出來，或藍或綠，或大或小，匯在一起，好似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蛇，正從洞中竄出身來。等到千萬內丹全部放出，他面前已經成為一片內丹的海洋，彩光衝天，照耀四方。繼而狂風大起，昏暗降臨，四周憑空里冒出一團團劇烈翻滾涌動的青藍色雲朵，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片刻過後就把千萬內丹全部吞沒。空中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雲團。

惡蛟法術不停，手上法訣變幻，發出萬千道碧藍晶瑩的光華打進雲團之內。雲團吃他法力，不停脹大縮小，外形劇烈變化。突然他縱身而起，朝天打出一拳。拳面上突現無量電花火蛇跳躍奔竄，互相撞擊形成一個個極其微小的漩渦，急速轉動，突然離體，盤錯糾結成一個表面凹凸不平的光球，在天空深處炸開。只見一道清晰可見的波紋過後，天象陡然大變，虛空里閃現一朵朵微小雲團，只有黃豆般大小，漆黑的顏色里電光閃爍，彼此間似有極大吸引，互相聚攏會合，只一眨眼工夫，就形成了一個比惡蛟先前打出的光球大上數千倍的球狀體，表面道道銀蛇亂竄，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惡蛟似乎早知如此，飛身來到兩個雲團中央，兩手左右伸出，各發出一道雄厚法力一一捲住，向中間拖動。兩者之間似有極大排斥，距離越近靠攏的速度越慢，等到相隔十里的時候，再也不能移動。這時惡蛟張嘴吐出一個直徑三寸大小的晶瑩珠子，珠子剛一出口，立刻光芒大作，繞著那兩個雲團急速移動起來，每繞一圈，兩者距離便縮短一分，很快就彼此觸及。說來也怪，這一青藍一黑色兩個雲團未觸及之前，是怎麼也不肯合攏；彼此接觸之後，卻又迅速合到了一起，劇烈反應起來，最後炸開，形成了十三個直徑數百米的青藍色圓球。至此惡蛟似乎疲累已極，將之一一收起，變回原形回到深澗底下休息了。

樓雲看得暗自心驚：「暈，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也不知道妖雷有沒有其他的煉法。希望白靈珊能給我個驚喜吧，不然殺不了飛火他們三個，這口鳥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

李明城繼續施法，再現了惡蛟之後祭煉妖雷的情景。步驟都是一樣，只是每祭煉一次，那十三個光球的體積都會大大縮小，直到今日第三十次祭煉過後，已經變得和籃球差不多大小。屠龍師太曾在給慧因的飛劍傳書中言明惡蛟妖雷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方能煉成，因此如果要破壞他的計劃，必須在之後的十九天內想到辦法。

只聽風雲浪子嘆了口氣，說道：「據剛才看來，惡蛟煉製妖雷的地方似乎在極高的天上，不過越到高處越是罡風肆虐，溫度也變得很低，我們雖然有仙家法寶護體，恐怕也沒有足夠的法力支持。」他轉向慧空等人，問道：「幾位師父都是神尼神僧門下，身負降魔手段，不知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