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七三——異色

34. 七三——異色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優斗根本不曾注意路易喊的是什麼。

可身體反應遠快於遲滯的大腦,當優斗回過神的時候,他已和路易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三秒。

「……路易?」

優斗鬆開手,終於讓路易險些折掉的脖子重獲自由。

路易一股腦地爬起,捏揉發酸的脖頸,眼中複雜的目光也因為這一動作的掩飾而煙消雲散。

「果然是優斗嗎……那麼上星期在迷之森,那個叫六道青的傢伙也是你?」

「……」因為迪諾不厭其煩的告誡,以及這幾天遇上的險境,優斗對自身能力的態度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任何人。可對上路易不含任何惡意的目光,優斗想起游輪上的種種,想起死亡之山樹影下,那個一臉無語卻任勞任怨打獵的背影,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路易一怔,似是沒想到優斗會承認。

事實上根據他之前獲得的超直感作弊器,以及一向敢想的腦洞,他早就猜出優斗的秘密,並且有七八分的把握。至於是否得到優斗本人的確認,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剛剛之所以那麼問,只是為了轉移三分鐘前某一幕帶給他的震撼。

對於彭格列Ⅰ世的意識——這位暫時寄宿在自己體內的房客,路易的心緒十分複雜。

縱然因為對方的存在而獲得許多便利,在一開始,路易對他的態度是十分排斥的。

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但以「彭格列Ⅰ世」的敏銳,不可能毫無察覺。

所以在恢復神智后,「彭格列Ⅰ世」幾乎不再附身於他。可卻依然無聲無息地幫他解決了許多難題,甚至還在離開前向他道歉。

細想自己的得與失,路易懊惱地發現,自己似乎是……得了便宜還在賣乖?

不管怎麼算,他都沒有實際損失什麼,唯一的彆扭就是知道身上多了個意識……但這隱私不保的彆扭感,比起他得到的好處,根本不值得一提。

反觀他這段時間得到的——通過超直感避過族內爾虞我詐的陷阱,在「彭格列Ⅰ世」幫助下躲過暗殺……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如螞蟻啃食一樣坐立難安。

路易曾經以為,只要找到彭格列指環,讓器靈物歸原主,Ⅰ世的意識就不會消失……可直到與「彭格列Ⅰ世」開誠公布地談了一晚,他才認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麼離譜。

這個世界的彭格列指環已有一個Ⅰ世的意識。依據世界的法則——「在同一個平行世界,完全相同的兩個存在無法共存」,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彭格列指環被一分為二,現在仍處於封印狀態,以致指環內的眾位初代們尚未蘇醒,這位來自平行世界十年後的「彭格列Ⅰ世」早就已經消失了。就如未來世界的「Ghost」——那個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白蘭·傑索,因為強行破壞時空屏障,與本世界的白蘭爭奪存在權,而被本世界的法則抹去了所有的意識,只剩下一團幽靈一般的空殼。

路易想要憑藉腦海中微弱的聯繫,在Ⅰ世的意識徹底消失前找到他。

至少,也要在對方消失之前,表達自己的謝意與抱歉。

只是路易萬萬沒有想到,三分鐘前,當他依循氣息趕到的時候,竟會看到那樣的一幕——

落葉繽紛的欒樹下,橙色的點點亮光與金色的花葉糾纏,光影間,即將消失的金髮青年半俯下/身,與懷中的另一人呼吸交疊……

那一瞬間路易感到自己的三觀整個都不好了。

就算他看到「彭格列Ⅰ世」口中呼出金紅色的氣息,似乎是在為對方傳送能量,而不是單純的接吻……路易也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再聯想到他在遊船上……某個異次元空間看到的情景,路易覺得自己似乎又撞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和迪諾在遊船上看到的不同,路易在那個空間看到的「記憶」……溫馨而美好,甚至到了讓他感到非常不對勁的程度。

結合眼前的一幕,再回想當時看到的種種違和,路易不由風中凌亂。

在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里,每當Ⅰ世注視他那位摯友,眼中的光都炙熱而凝久。路易原以為那不過是死氣之火造成的錯覺,卻沒想到……

滿腦子都是「這怎麼可能」,「沒聽說彭格列Ⅰ世是基X」的彈幕,路易忍不住目光下移,落在優斗的前胸上。

「……你在看什麼?」

「看胸,」路易摸著下巴,「小優斗你是不是能變成女人?還是說你的本體就是……」

話未說完,路易就被一股力道踹下長椅。

仰面栽了個跟頭,路易齜牙咧嘴地捂住后腰,詫異地看向將自己踹下來的男孩:「為什麼踢我?」

優斗學路易之前的動作將食指抵在下顎上,目露深思:「不知道……總覺得你剛才說的話很讓人生氣。」

路易從地上爬起,訕訕想起自己剛才貌似把心中的不厚道猜測說了出來。

這時他不由慶幸Ⅰ世的意識已經消失,而眼前的優斗又比百年前的尤利厚道許多,不然剛才或許就不是挨一腳那麼簡單……

想起史冊上那位的威名,以及自己在異次元空間看到的、尤利整人時的那些「坦率」的手段,路易心有餘悸。

出於不知名的壓力,路易壓下各種凌亂的猜測,立即撥通電話讓迪諾過來領人。

當迪諾趕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

他原是滿心擔憂優斗的安危,可在接到路易的電話后,又變成了對秘密泄露的焦慮。

倒不是不相信路易的人品……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正是因為知道的人越少才越是安全。何況優斗的能力太過特殊,既然路易能通過一些細節看穿優斗的能力,那麼是不是說明……其他人,也能?

這個問題幾乎不用考慮。即使他已經告誡優斗慎用技能,可優斗的能力本身就無法自控,隨時可能因為骰子的變化而「變成」另一個人。

這幾天並盛接二連三地出現「衣服丟失事件」,任誰都能發現其中的不對勁。

再加上今天的意外——綱吉與「藍波」受到其他家族的攻擊,彭格列那邊必定會展開調查,到時優斗的秘密根本隱瞞不住……

迪諾撫按眉心,感到太陽穴一陣陣地脹痛。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得知迪諾的想法,路易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能猜到優斗的能力……有一半歸功於超直感和遊船上看到的那些『記憶』。如果不是尤利能和彭格列Ⅰ世一樣使用死氣之火,我大概會以為尤利只是能變幻成別人的模樣,而不會想到他連對方的能力都能複製……」

路易加重語氣,尾音勾勒得意味深長,

「而若只是單純的『變成別人的模樣』……這一點,我相信絕大部分幻術師都能做到。」

迪諾恍然:「你是說……」

「只要優斗別使用那些人的能力……比如六道骸的六道輪迴,彭格列的死氣之火這些具有標誌性的特殊力量,即便優斗會……咳,剝走他們的衣物,別人也只會覺得這個『幻術師』的能力怪異了些,不會對他生出忌憚。」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路易接著道,「至於武器……彭格列那邊就由你這位奶爸送過去吧,有你這位同盟家族首領的面子,他們應該也不會為難一個還不能很好掌控自己力量的『孩子』。」路易咬重「孩子」兩字,提醒迪諾可從年齡入手為優斗這古怪而霸道的技能開脫,「其他人就算了,反正你也說了,當優斗解開變幻的時候,那些武器和衣服會自動飛回去……就讓他們以為這是靈異事件好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彭格列那邊定然瞞不過,與其遮掩,還不如坦然地告訴他們——當然,優斗能使用所變幻之人的力量……這一點肯定需要保密。若單純只是一個能變幻他人形態、會剝走衣物的蹩腳幻術師,雖然會給彭格列的某些人帶來一點小小的麻煩,但看在迪諾的面子上,彭格列也不會追究。至於彭格列以外其他人……路易表示,不打自招是愚蠢的行為,最好的做法就是不予理會。

所謂當局者迷,迪諾因為思慮太多而陷入牛角尖,現經路易分析,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的確,不管優斗的能力有多麼怪異,會讓他被覬覦、被忌憚的只有一點——變幻成某人後,優斗能使用那個人的所有技能。這才是所有Mafia大佬,所有異能強者所不能容忍的。比起這點,什麼變成某人的容貌,什麼剝走衣服……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至於第一次被變身的時候會有渾身力量被抽走的感覺……經迪諾的親身體會,這股異樣感不算太強,持續的時間也只有一小會兒,比起能力被盜的嚴重性,這短暫的無力感也算不上什麼。

這麼一想,迪諾覺得前景也不是那麼灰暗了。

「山本和阿綱現在正在接受治療……這次還要好好感謝他們。」

如果沒有山本和阿綱,優斗現在大概已經被米爾菲爾的人帶走了吧……雖說優斗也是幫藍波背的鍋。

想到藍波,迪諾又仔細看了眼一身奶牛裝、頂著藍波臉的優斗:「小優斗,藍波的十年火箭筒是不是在你這?」

「……十年火箭筒?」

迪諾取過一根栗木枝,在沙地上畫了一坨水桶的形狀。

「……就是這樣的火箭筒,外面的噴漆是藍色的。」

「恕我冒昧,面對你這一坨奇怪的長方形我實在想象不出那個火箭筒原來的樣子。」路易忍了忍,還是剋制不住吐槽的慾望。

然而讓他驚悚的是,優斗竟然十分認真地觀察地上的圖案,好似還辨認出了原形:「這個東西,我扔在了廁所旁邊的草叢裡。」

「廁……」

這個答案讓迪諾有些無言。

如果讓米爾菲爾的人知道他們不惜得罪彭格列也要得到的東西,其實就這麼大咧咧地丟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一叢野草遮著,不知他們是什麼感想。

迪諾用手機聯繫羅馬里奧,讓他去優斗所說的地方找尋十年火箭筒。得到找到的消息后,迪諾抱起縮成一小團的優斗,帶他去附近的童裝店。

要他看優斗穿那套藍波的奶牛服,迪諾覺得自己遲早會內傷。

在導購小姐見牙不見眼的笑容中,迪諾一口氣購置了十幾套童裝,由門店派送到羅馬里奧為他們準備的住所。

路易和迪諾一樣無視了四方射來的各式秋波,手指撥動橫杆上的一排衣服,不甘寂寞的趣(作)味(死)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挑出一件棕色的小衣——帽子上串著兩隻熊耳,后衣擺綴著一條短小的尾巴——指給迪諾:「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迪諾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他悄悄覷了眼和導購小姐在鏡子前試衣的優斗,眼疾手快地將那件小熊衣服塞進購物籃里。

「這件呢?」路易又抓了件兔耳朵的連帽短衣。

兔耳短衣被塞進購物車。

「這個呢?」

塞進去。

「這一件?」

塞進去。

……

「這個。」

塞——

迪諾動作一頓,攤開手,查看剛剛被他接過的東西。

看清那東西的瞬間,迪諾眼角一抽。

「你動作太快了。」路易表示自己十分無辜,「我只是想給你看看這個奶嘴。」

「給我看奶嘴做什麼?」迪諾目光怪異地盯著路易,「……怎麼想也不能……真給小優斗用這種東西吧?」

說到最後迪諾的話音有些飄,視線不自覺地移到購物籃上一堆千奇百怪的童裝,莫名感到少許心虛。

「你要這麼想,」路易忽然正了神色,「就算你和彭格列解釋了優斗的情況,他們也會找人來和他接觸……到時如果問了什麼刁鑽的問題,你讓優斗怎麼回答?」

「只要他們誘導優斗開口,就能從中找到破綻,甚至能根據瑣碎的線索,拼湊出優斗的真正能力。」路易轉動手中的塑膠奶嘴,目中精光乍現,「你覺得以優斗的性格,能完美地騙過彭格列的那些情報專家嗎?」

結合路易之前的提示,迪諾讀出了他的未盡之意:「如果優斗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童,那麼只要一句『我不知道』就能應付所有的問題了?」

「沒有如果。」路易勾唇提醒道,「他『本來就是』。」

「可是……」迪諾皺眉,「優斗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諳世事,可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如今的優斗再沒有最開始的那種懵懂。

「是與不是,關鍵在於你這位庇護人的說法。」路易懶懶地抄著後腦,語氣一轉,繼續日行一例的調侃,「畢竟這是你『兒子』,不是嗎?」

「BOSS的兒子??!!」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驚呼,一群西裝墨鏡的男人陸續湧進服裝店。

「什麼情況,BOSS什麼時候有兒子了?」

「BOSS生了兒子,真的嗎?是不是和BOSS長得一樣。」

迪諾看著一窩蜂湧進門、還在針對他的後代話題興奮議論的下屬,忽然感覺有些不妙。

「不是的……」

解釋的話還堵在喉口,他的最佳副手兼十分照顧自己的前輩——羅馬里奧已不知從哪摸出一塊方巾,輕點眼角的水光。

「BOSS你終於成家立業了,天上的老首領一定會為你自豪的……」

「噗……」聽到羅馬里奧把生兒子和自豪扯上關係,路易差點沒忍住笑。

他這個罪魁禍首實在是缺乏自覺,毫無懸念地換來迪諾的一記眼刀。

迪諾的一個下屬十分友善地拍了拍路易的肩。

「嗨,夥計,你剛剛是不是提起了我們BOSS的兒子?」

路易避過迪諾的眼刀,不厚道地往換衣鏡那邊一指:「喏,就是他。」

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潮水般地涌了過去。

被導購小姐圍著不放的優斗不明白買件衣服為什麼要這麼久。兩個妙齡女郎輪番拿衣服在他身前比劃,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嗡嗡嗡的聲音,像是哪家的水庫被打開了閘門,兇猛的水流聲勢浩蕩地沖了過來。

「這就是BOSS的孩子?」

「這個棉花糖的髮型不錯啊。」

「什麼棉花糖,這明明是爆炸頭。」

「沒文化,這明明是黑綿羊頭。」

「想不到水草髮型的BOSS竟能生出這麼酷炫髮型的少爺。」

「閉嘴吧你們這些馬屁精——少爺我來幫你理個更帥氣的髮型吧?」

……

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優斗蹙眉。

「……你們是誰?」

「我們是你的忠實爪牙啊少爺,你讓我們打誰我們就去打誰——哎喲。」半蹲著湊在優斗跟前介紹的耳釘男矮了一掌,抱住被打的腦袋忿忿回頭,在看清攻擊自己的人時,高漲的氣焰霎時短了下來,「是BOSS啊……」摸著腦門上的電燈泡,耳釘男甚感委屈,「BOSS為什麼打我?」

「別亂說話。」迪諾警告著耳釘男。雖然知道下屬是在開玩笑,但以優斗的性子,難保不會當真。

迪諾沒想到他一說完,周圍的部下們紛紛朝耳釘男發射「BOSS說得對,你不要帶壞少爺」的譴責目光,更是有人發出「BOSS看來很注重少爺的學前教育啊」的感嘆。

迪諾眼角一抽,頓時心累得不想解釋。

「行了行了,大家快點出去吧,別影響這家店做生意。」

從茫茫人山中挖出優斗,迪諾抱著他來到收銀台前。

「結賬。」

「一共666……円,歡迎惠顧。」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迪諾摸□□的手一抖,小小的磁卡差點掉到地上。

略有些麻木地抬頭,只見櫃檯里側站著一個身穿迷你套裝的嬰兒,嘴上貼著八字鬍,一雙大眼又黑又明亮。

「Ciaos(你好)。」

迪諾舌頭髮僵:「Re……born。」

櫃檯里這個奇怪的小嬰兒,正是教導他成為一屆強者的家庭教師,第一殺手Reborn。

「許久不見,聽說你連兒子都有了。」Reborn的聲線很有特色,少有起伏,卻像一格一格的機械音,用平靜語氣說出的話時常讓人背冒冷汗。

此刻,迪諾的後背就冒出了幾滴冷汗。

「哪裡的事……這是族裡的一個小傢伙,這次剛好帶他出來。」迪諾乾笑兩聲,眼尖地掃到櫃檯上吸引小孩子用的糖果,立即拿過一根彩虹色的波棒糖,故作鎮定地遞給優斗。

雖然不知道迪諾為什麼突然塞過來一根糖,但優斗近期處於能源缺乏階段,對食物來者不拒,沒怎麼細想就咬住了糖塊的一角。

可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嗅到一股更香甜、更誘人的味道。

抬眼往香氣的方向看去,優斗看到了一隻金燦燦的奶嘴,也察覺到奶嘴的主人——Reborn的注視。

從那黑漆漆的眼中,優斗捕捉到一絲探究。

他計算了一下Reborn的視線的落點斗垂下眼,看了眼被自己咬在口中的波棒糖。

優斗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取出被咬了一個角的糖塊,連棍遞給Reborn。

Reborn:……

優斗彷彿沒有察覺到令人發抖的漆黑眼神,簡單而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意願:「交換。」

他直勾勾地盯著Reborn胸前的金色奶嘴。

Reborn扭過頭,發動『不想看到的人都會變透明』大法:「迪諾,你這『兒子』挺有意思啊。」

迪諾繼續保持乾笑,哪怕用腳趾甲想,他也知道Reborn這話絕不是什麼誇獎。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在一旁看了許久好戲的路易終於良心發現地過來救場。他一手按在櫃檯邊緣,從前台的小型貨架上取下一隻相同顏色的奶嘴,「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歡這種東西?」

他將奶嘴放到優斗手裡,可優斗仍然死死盯著Reborn胸前掛著的金色奶嘴。

「看來我的這位侄子不喜歡這個奶嘴,只對你的那個感興趣呢,彩虹之子。」

「呋。」Reborn沒有搭理路易。路易這人他倒是認得,只不知道這位和加百羅涅是死對頭的梅隆家族的嫡系,是怎麼和迪諾混到一塊的。

關於優斗的「交換」要求,Reborn沒怎麼放在心上。那和某個惹人嫌的小鬼一模一樣的蠢臉,還有看起來更加無神的眼睛,都讓他對這位能夠變幻成他人,還會搶走他人衣物的傢伙興趣大減。

收集情報是情報部的事,Reborn就算看出了一點端倪,也怠懶去深究。

「這是家光給你的請帖。」Reborn從衣帶中摸出一張紙片,「明天晚上奈奈媽媽會組辦燒烤大會,家光希望你能來捧場。」

說著,Reborn若有若無地掃了優斗一眼。

「當然,最好帶上家屬。」

「我知道了。」迪諾深吸口氣,接過那張紙片……毫無疑問地被簡陋到了。

說是請帖,其實就是一張折好的白色A4紙,用彩色顏料在上面寫上歪歪扭扭的邀請文字。

文字旁邊,還畫了幾個雲譎波詭的圖案。

「比你畫的還抽象啊。」湊過來偷看的路易吹了一聲口哨。他口中的「你」,除了迪諾沒有第二人。

迪諾不理會路易的挖苦,好不容易才從凌亂的字跡中辨認出大意。

「明晚七點……如果我沒看錯,這好像是阿綱的字跡。」

「這是當然。父親有事,兒子服其勞,還能激起蠢綱對一手爛字的羞恥心,一舉多得。」Reborn說得煞有其事,「你這個師兄也該好好督促師弟。明天記得晚一個小時過來,告訴他字太丑,你看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

默然無語的迪諾被跳上來的Reborn拍了拍肩。

「盡情地嘲笑你師弟吧,不要有壓力。」

迪諾又一次為師弟澤田綱吉鞠了把感同身受的辛酸淚水,並N+1次慶幸自己已經出師,而且又有急需調/教的師弟擋著,勉強算是逃脫了Reborn的魔爪。

能用最簡單的招式折磨人,用羞恥心催磨意志……還無恥得連理由都懶得想的老師,全天底下也就只有Reborn一個了吧。

好不容易送走Reborn這尊大佛,迪諾強迫自己忽略Reborn臨走前別有深意的眼神,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又一個熟人出現,恰好截住他們的去路。

「跳馬?」

獄寺隼人戴著藍色墨鏡,嘴裡咬著一根木棒,打扮得非常奇怪地站在他們前方。

他的左手拿著一沓便簽,上面畫滿了奇怪的符號。

看著這樣的獄寺,迪諾突兀地想到上回那件制服上的字元,密密麻麻,好似用來施法的符咒。

一時間,迪諾忽然想起路易曾說的詛咒之語,不由也生出了「獄寺不會真的在研究什麼巫術吧」的荒謬猜想。

正用自創的G文字密碼給外星友人寫信的獄寺丟下手中的便簽,幾步走到迪諾跟前。

「跳馬,你知道『U1』在哪裡吧?」

「……啊?」

對著迪諾懵逼的表情,獄寺從腋部夾著的塑料袋裡摸出一件淺色制服,迪諾定睛細看,認出那正是之前寫滿了墨水,被他送去乾洗的那件。

優斗既然變成了藍波的樣子,那麼原先屬於獄寺的衣服自然就飛回獄寺那了,這不奇怪。可迪諾想不通,獄寺拿著衣服過來找「U1」是什麼意思?U1是什麼?哪怕獄寺知道自己丟衣服的遭遇和他們有關,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我根據上面的乾洗牌子,找到那家清洗衣物的生活館。根據記錄,發現這件衣服是你送過去乾洗的。」

獄寺的這段話在迪諾的意料之中。雖然迪諾當時登記的是假名,但那個名字他在幾個月前送獄寺去彭格列總部的時候也曾用過,以獄寺絕佳的好記性,第一時間就能聯繫到他的身上。

然而獄寺接下來的話絕對不在迪諾的意料中,甚至超脫了他的想象。

獄寺湊近迪諾,小聲問道:

「U1……不會已經返回U1星了吧?」

迪諾:……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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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那個盜版貨又穿走了我的招牌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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