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據『蜀』（十三）

當幾艘船隻航行到白帝城下方的水域的時候，那船頭的『劉』字大旗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李嚴馬上就將所有士兵集合起來，讓他們堅守城池，準備應付即將可能從船上下來的劉備大軍，應付他們可能要採取的強行攻城。

但是李嚴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船上有什麼士兵下來，更談不上有人強行攻城了，那些劉備軍的艦隻只是靜靜的停在那裡，動也不動，而且那些船外形都很奇怪，自己以前從未見過，整個外邊都給蒙上一層牛皮，具體情況看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李嚴可以肯定，那就是劉備軍決定正式侵入益州了。

諸葛兩兄弟現在和張飛太史慈二將，都在其中一艘戰艦上，幾人圍坐在一起，看著劉備先前派人送回來的西川地形圖，張飛首先說道：「軍師，咱們都到了，還是快點攻城吧，為什麼非要等飛軍他們一起，好久都沒有大哥的消息了，我實在有點擔心，要是大哥出了什麼事，而我又不在大哥的身邊，那我可就對不起當年我們兄弟的結義之情了。」

他們兄弟情深，所有荊州官員都知道，但是情急歸情急，在如何進入蜀中，幫助劉備這件事情上，諸葛亮已經都決定好了，先拿下這個入川的據點，打通進入川中的道路，然後自己和兄長分兵兩路，一路從陸路南下，進攻巴郡，另一路承江北上，進攻巴西，迎接劉備，而白帝城這一戰是首戰，一定要勝利，一戰成功，之後才能將糧餉和兵源不斷的送入蜀中，以完成佔據益州的最終目標。

為了能在進入益州之後有兵力可以進行持續戰鬥，諸葛亮特別請建平郡太守杜畿和武陵郡太守田豫兩人將原本負責軍屯的數萬士兵抽調一部分出來，再讓各郡都出郡兵一千，合成兩萬人，進行訓練，等以後有必要時進入蜀中，支援各部。

可以說為了一個白帝城，幾乎動用了劉備在荊州剩餘兵力中的很大一部分，各個郡守也都動員了，原本從不參與戰鬥的軍屯士兵也開始準備戰鬥，為的就是那麼一個點，一個阻攔在荊州與益州之間的一個點。

沙摩柯帶著同族的士兵，每天都在密林之中穿梭前進，並且在幾天前，他們翻過巫山，在一處淺灘偷偷的抵達了白帝城的後面山林里，然後在那裡進行埋伏，在等到諸葛亮的後續部隊后，準備在夜晚等候諸葛亮的信號，一旦收到信號就馬上開始攻城。

夜幕很快就降臨到白帝城，白天等候了很久的攻城並沒有發生，李嚴相對應的減少了夜間看守的士兵，因為夜間水路那邊一片漆黑，視線不好，行軍是非常困難的，不是那些不知道這裡地形的人可以隨便衝上來的，所以在夜晚里李嚴到不是很擔心，這些士兵白天在這裡堅守了那麼久，也都很疲憊了，還是讓他們再休息一下吧。

相反在諸葛亮的那五艘戰艦里，在沙摩柯埋伏的叢林中，所有的士兵才剛剛起床，他們都已經睡了一個白天了，為的就是等待天黑，等待人一天中最疲勞的時候，寅時。

寅時一過，諸葛亮等這些沒有睡覺的人馬上就命令五艘戰艦的士兵開始用霹靂車進行第一輪攻擊，最先使用的並不是石頭，而是諸葛亮發明的一種燃燒彈，它的外殼是用一種竹籠編製成的筐子，中間放置了容易燃燒的硝石等物，而為了增加它的重量，以便可以投送到很遠的地方，還特地在裡面加了一個用生鐵澆鑄而成的鐵球。

那些士兵們在將要投送，但是還沒有點燃火球先放到投擲槓桿的一端，為了適用於燒著的火球，霹靂車負責投擲的圓筐本來是木頭製作的，但是諸葛亮卻在外面加上了一層非常薄的鐵皮，這樣就可以達到防火的效果。

雖然現在的手工藝水平不是很高，但卻不是他們做不到，而是他們想不到，由於時間緊迫，當初為了進攻白帝城而專門製作這些兵器的時候，我就曾經讓劉曄和諸葛亮兩人考慮一下，是否能將整個霹靂車的外表全部包上鐵皮，最好能讓每一個部件都是可以拆裝的，那樣不管是安裝還是移動都非常方便，諸葛亮也贊成了，但是鐵皮不好製作，尤其是各個連接部位，不過那霹靂車的部件分散製作倒是已經成功了，現在要組裝一台霹靂車對於十個熟練的士兵來說，已經非常簡單了，只需要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就可以將一堆部件組裝成一架威力巨大的霹靂車，而這份可以拆裝霹靂車的圖紙現在像機密一樣保管在劉曄那裡。

李嚴做夢也沒有想到，已經是寅時，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但是現在天空就已經開始亮了，不是太陽升起來照亮的，而是許多火球從天而降，那火球燃燒時產生的火光所形成的亮光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霎時間，城頭處落下了無數火球，那些火球落下時，裡面的硝石散落一地，一下就將城頭四周給點燃了，城頭上所有的木質建築和物品全都燒著了，有的士兵衣服也沾上了硝石，於是馬上就變成了一個火人，疼痛讓他們四處奔跑，有時甚至會去抓自己的同伴，然後同伴和他一起變成了火人，之後兩人在巨大的痛苦中呻吟，直至生命的結束。

原本前半夜沒有休息的士兵剛剛才睡下，而換防的士兵由於還沒有睡夠，人都是迷糊著的，所以一時全部亂成一團，李嚴在一邊救火的同時，還命令所有士兵現在必須全部來到白帝城頭，他認為劉備軍將在火球之後全力攻城，所以才將所有士兵都拉上城頭來。

李嚴的確猜對了，火球之後劉備軍的確準備大規模強行攻城，但是方向錯了，不是朝向江面的那一面，而是在白帝城背後的大山裡，此時在那漆黑的深山了，等候好久的沙摩柯已經收到了諸葛亮命令進攻的信號，那火光就是信號，沙摩柯不再猶豫，馬上就帶著士兵急速向白帝城攻去。

當自己後方的士兵來報，一群不知道名字的士兵不知道從那裡出現，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控制了後門城頭，而且已經打開後門，正在向前門而來，天太黑，敵人的數量不太明確，但是從他們輕易就拿下了後門，可以知道人數一定不少，而且從回來的士兵那裡聽說，那些敵軍的樣子都很奇怪，不像是漢人，所用的武器也很特別，完全沒有見過。

對劉備軍稍微有點研究的李嚴此時恍然大悟，這些人一定就是劉備招收的五溪族士兵了，據說他們在山林里可以往來如飛，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可以翻過身後的大山，出現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江面上的那些船隻都只是誘餌，吸引自己將兵力集中到江面那個方向，而真正主攻的一方確是這些五溪族士兵所在的後方，自己看來真是小看對手了。

沙摩柯以近五千的軍力強攻總共才一千人守衛的白帝城，別說後門才一百來人，就算李嚴將所有兵力全部安排在後門，也是五比一的比例，沙摩柯要是不計傷亡強攻的話，一樣能夠拿下白帝城，何況現在有諸葛亮在配合他，吸引了絕大部分的軍力，以無當飛軍矯健的身手，以五十比一的比例拿下後門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李嚴沒有任何懸念的下令突圍，但是卻被沙摩柯碰上，他的反應和先前江東的董襲一樣，舉止失措，沒兩下就給沙摩柯掃下馬來，然後被四周衝上來的士兵活捉，而剩下的幾百士兵在看到主將被生擒之後，也放下了兵器，主動投降，之後沙摩柯朝著天空發射了一枚諸葛亮先前交給他信號彈，讓諸葛亮停止轟擊前門城頭，並且讓所有士卒開始打掃戰場，準備迎接諸葛亮入城。

天明之後，沙摩柯帶著捆綁著的李嚴來到城下渡口，諸葛亮一身月白色儒士服，手中搖著羽扇，在士兵的幫扶下，從船上下來，他身後還跟著他的哥哥諸葛謹和張飛太史慈兩員戰將，雖然諸葛謹是他的兄長，但是在職位上，諸葛亮現在和劉琦兩人都是左將軍府的長史，是署理將軍府事務的最高實權者，不過劉琦只是挂名，所以基本上所有事情都由諸葛亮來決定，而諸葛謹是中領軍，是劉備身邊軍權最大的人之一，和徐庶並列，所以在正式場合，諸葛亮的位置要比諸葛謹派在更前面。

別人有可能會認為諸葛謹心中不甘，被自己的親弟弟給壓著，不過諸葛謹並沒有這樣想，他自己也認為沒有像弟弟那樣的全才，被主公劉備安排在中領軍這個職位他非常滿意，而且由於自己從來不因為私事交接諸將，在劉備心中自己已經有很有份量了，對自己的信任也不必任何人少，就這一點，諸葛謹已經滿足了，況且他也知道，如今自己兄弟兩個都身居要職，別人的閑話已經開始有了，要不是劉備對他們信任，任何君主都不會同時讓兩兄弟擔任這麼重要的職務的，也是因為這，他們兩兄弟可以說都對劉備是忠心耿耿，但為了避嫌，這次還是兩兄弟一起出來，省得留在江陵城的那一個被人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