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惡意傷害

17.惡意傷害

送走保險公司的人已經是上午10點多,喬越那邊的講座應該還沒有結束。

蘇夏邊收拾自己邊想著自家男人筆挺地站在會場上的樣子,他應該穿得比較正式吧?

襯衫西褲,身材和長相本來就出眾的他不知道會迷倒多少人。

也不知他這麼寡言的人怎麼去做講座?要不低沉來一句大家看屏幕然後就悶著?

撲哧。

越想越好玩,蘇夏收拾好在床上滾了一圈,準備偷偷飛會N市給他一個驚喜。

東西就不收拾了,反正喬越明兒就要飛非洲,等他走了自己就直接回來。

蘇夏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安排簡直棒,快樂得簡直要飛起,直接背了個小包就出門。

可她剛到樓下,就發現一個男人正側對自己,坐在不遠的花台上。

他的背有些佝僂,穿著一件過時的皮夾克,頭髮亂糟糟的,腳邊是一地的煙頭。

蘇夏瞄了眼,覺得有些眼熟,再走幾步,夾著煙的男人側過頭來,眼角的紅色斑點讓她的心咔嚓一聲,猛地懸了起來。

「蘇記者!」

蘇夏後退兩步,捏緊手裡的包:「是你啊,陳生。」

有這個印記的男人,蘇夏記得很清楚。

之前的那起跳樓討債正是他一手策劃的,而那些未知號碼的簡訊和論壇里的煽動者,估計也是他。

當初為了調查清楚到底誰在拖欠工程款的時候,蘇夏幾乎採訪遍了裡面的牽涉者。裡面大多數是農民工,老實本分,偶爾有些情緒過激,可大家都沒有什麼花花腸子。

惟獨陳生這個人,卻讓她印象很深。

兜兜轉轉基本上是他煽動了這起討債,他給那群人傳播是「鼎盛集團」拖欠款的錯誤信息,中間還訛傳了什麼她不清楚,反正陳生是這一切幕後的始作俑者。

蘇夏防備地後退,目光搜索這一片有沒有別的人,可惜過年期間的早晨,一個人也沒有。

或許是看出蘇夏在尋求幫助,男人咧嘴,露出的笑卻沒達眼底。

「難為蘇記者還記得我。」

他把只抽了一半的眼丟在地上,也不踩滅。蘇夏盯著腳邊的那抹猩紅,鼻尖還能聞見他身上的一股子酒意。

「我等了你好久,蘇記者是個比較警覺的人。哦,也可以說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慢慢養成怕這怕那的習慣?」

原來跟蹤自己的人,是他。她沒想到陳生會這麼大膽,大白天的在自己小區樓下守著。

再看那一地煙頭,肯定是昨晚都留在這裡。

小區門禁嚴,沒有刷卡和鑰匙他也進不去。

一想到這個人坐在自己樓下守她一晚上,不寒而慄的感覺從腳底往上涌。

蘇夏皺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顫抖,甚至還有些凶:「你找我什麼事?」

「既然敢寫那篇報道,也應該知道我找你什麼事,」陳生步步逼近,蘇夏汗毛都起來了:「你好好說話!」

男人吐了口唾沫,眼底一片猩紅:「我好好說話,你能聽?」

「你想怎樣?」

陳生忽然伸手,捏著蘇夏的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蘇夏用力掙扎都掙不開,她急得想呼救,嘴又被他用力捂著。

掙扎間包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倒了一地。

「你老實點,否則我不客氣!」他口裡有一股隔夜的煙味,開口隨呼吸噴洒在臉上,蘇夏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她知道小區里到處都有攝像頭,寄希望物業能第一時間看見。

陳生把她拖到綠化帶背後,那裡兩側都是小葉榕。這裡的冬天不怎麼冷,榕樹枝葉繁茂,擋住了兩人的身影。

蘇夏開始掙扎,陳生猛地把她掀在地上。

這裡有差不多5個階梯,人撞在結實的地面再滾下去,發出一陣悶悶的重物落地音。

她被摔得七暈八素,背和手肘直接磕在樓梯凸起的尖面,腳踝劇痛無比,連著手肘附近也是。

平時哪裡磕破了都怕疼得嬌氣,這會直接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恐懼在心底蔓延,蘇夏拚命撐著手在地上爬著後退:「你究竟想做什麼?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改文。」男人嘴裡冷冰冰蹦出兩個字。

蘇夏沒回過神,抱著疼得快麻木的右胳膊:「什麼?」

「你寫的那個文,改!」

已經發表的文,蘇夏沒有更改的權利,有權的只是陸勵言。

蘇夏此刻巴不得他提條件,有條件才有商量的餘地。

她後退著爬起來:「好,我改。」

「在這改。」

蘇夏瞪圓了眼睛:「這裡沒電腦沒網路我怎麼改!」

陳生的目光從蘇夏腫脹的腳踝那裡掃過,知道她不能跑,蹲下捏起蘇夏的下巴,逼得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手機。」

蘇夏忍痛:「好,我的手機。」

「用我的。」

這個人很警覺。

蘇夏怎麼敢讓他拿自己的手機,她自己的賬號許可權壓根就不能改文!

「你的網不行,社裡都是統一的內網,外網根本沒辦法--」

「啪。」

蘇夏捂著臉,左耳朵嗡嗡作響。

常年做力氣活的他體格本來就健碩,這一巴掌下了狠厲,她隔了好一陣才意識到自己被陳生打了,而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又倒在了地上。

陳生的嘴一張一合,他的聲音聽起來忽遠忽近。

蘇夏整個人有些飄,隔了會發現陳生的眼神不對,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上有一片血跡。

她再摸摸自己的鼻子。

怎麼又流鼻血了?

腦袋也疼,自己是趴在花台上的。

這是最後的意識,下一秒,蘇夏直接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院里有幾起特殊病例,醫院請喬越一起會診,等討論完畢之後已經快中午。

院領導盛情邀請他一起吃飯,傳染科主任梁忠宇更是拉著他的手不放:「喬越,在非洲呆得不想呆了的話,我們醫院想聘請你,只要你肯來,絕對是副主任待遇!」

喬越含蓄地婉辭:「多謝。」

見喬越一直沒答應,幾位院領導臉色也掛不住。

不知怎麼的,喬越感覺眼皮有點跳。

右眼跳災。

腦袋裡面蹦出陳媽經常念叨的話,忍不住無奈搖頭。

用醫學解釋這個現象不過是眼部肌肉眼輪匝肌痙攣收縮引,講座來得挺急,他昨晚準備了下課件,用眼疲勞引起。

那邊的人見喬越依舊不為所動,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在場的有書記有副院長,也有大科室主任,起邀請是看得起你,沒見過他這麼不進油煙的。

可喬越一身技術在手,在德國本碩博連讀,專攻心外科。后不知怎麼又偏愛上國內不吃香的傳染病學,還這麼就被他專研到了頂尖水準。

別人寒窗苦讀數十載都達不到的高度,他隨便一感興趣跟玩似的就達到了。

32歲的年紀又年輕,長相氣質絕佳,導師又是世界著名一流的專業領域泰斗人士。

國內每家醫院的大門都對他敞開,就看喬先生願不願意去。

想到這裡,那幾個人又不得不磨了下性子:「喬醫生,要不你把家裡人也喊上,改時間我們一起?」

家裡人。

喬越恍然,難怪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之前在講座的時候全程將手機靜音。

又為了不干涉信號,他沒將它放在身上。

這會拿到再打開,裡面有幾個未接來電,陌生號碼,卻都不是蘇夏的。

「抱歉,我回個電話。」

簡短示意后喬越就走到人少的地方回撥,隔了一會電話通了,裡面一片鬧嚷。

「喂喂,你誰?」--那頭的人在吼。

喬越微微皺眉:「……誰來的電話?」

「有人打電話,問誰剛剛打過去的?」那邊的人在對著後面吼,男人的聲音,背景雜亂。

喬越:「……」

「是不是蘇小姐的家屬啊,我們是樹江物業的工作人員。」

隔著電話,喬越聽見對面遙遙喊了一聲,心驀然一緊。

「蘇夏怎麼了?」

他鮮少有著急,一般習慣話只說一遍。

可這次連著問了兩遍,那邊還是鬧嚷嚷的,喬越沉下聲再問,幾乎是一字一句:「蘇夏那裡,怎麼了?」

對面的人似乎才走進,話筒傳來幾聲摩擦,聲音頓時清晰:「蘇夏的家屬?我們看最後一個電話是給你打的。她現在在市醫院第一住院部7樓63房3號床,快來啊。」

醫院?

住院部?

喬越猛地拔高聲音:「怎麼回事?」

「有人惡意傷害,人已經跑了,小區監控有記錄,報警了正在抓。現在蘇小姐右手骨折,正在照腦部CT看是否有別的問題,她父母的電話打不通,妹妹一時半會趕不回,您是……」

「她是我妻子。」

「那就好。」那人鬆了口氣:「身邊得有個照應的,住院費已經幫墊了,蘇小姐在小區里遇到這樣的事是我們的疏忽--」

「先別告訴她父母,我馬上來。」

沒等對方回應,喬越就掛了電話。

心像是被什麼牽著,不停往下沉。從未有過的悶壓抑在那裡,喬越眉心皺起深深的川字。

「喬醫生--」

背後有人在喊,喬越沒回頭,做了個手勢:「抱歉,家裡有事我必須走。」

惡意傷害。

喬越開車的時候腦袋反覆響起這四個字,薄唇緊抿出凌厲的線。

他沒有回家,直接把車開到機場,途中幾次給蘇夏撥打電話,關機狀態。

期間蘇晨帶著哭腔的通話打了進來,小妮子聲音顫抖:「我也在往回趕,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怎麼會被人打,物業說流了不少血……」

喬越安撫她,可臉色卻越來越沉。

機場里人來人往。

「到D市的航班3點才有。」

現在是11點,4個小時,再花3個小時的飛行差不多6點,他不會讓小姑娘一個人等那麼久。

「鄰近有沒有3點前起飛至D市的?」

「請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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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喬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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