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30.第 30 章

第三十節

宋唯西被鄭坤的話激怒。他沒想到,鄭坤和林河的關係已經破裂到這一步,怎麼還會保留着婚姻關係。鄭坤為什麼不提出離婚!

而在他爆發之前,鄭坤掐着他的領子將他帶到了花園裏。

整個過程中宋唯西沒有任何的掙扎或是反抗。林河則是捂住舟舟的眼睛,避免孩子看到眼前這一幕。

林河想着,宋唯西長得那麼像鄭西亞,萬一被孩子知道鄭坤和宋唯西是那種關係,孩子怎麼接受得了?

嘖,到了這種時候,林河還在拿孩子當借口。從頭到尾舟舟都沒有對宋唯西表示出任何的不歡迎。反倒是林河自己,從劇組第一眼見到宋唯西,他就心生煩悶。合作三個月以來,他對宋唯西沒給過一次好臉。

「爸爸,我困了,想睡覺。」客廳內,舟舟依偎在林河的懷裏悶悶道。舟舟到了晚上十點就犯困,這是慣例。

林河特意向劇組請了假,想接舟舟到他的住處玩兩天。可這會兒舟舟困得睜不開眼睛,窩在他懷裏就睡著了。他只好拿毛毯裹住舟舟,將小傢伙抱起來往外走。入了冬,晚上還是挺冷的。他空出一隻手將毯子裹得嚴實點兒,擔心舟舟受涼。

舟舟這兩天長高了不少,體重也漲了。林河感覺抱起來很吃力,但還是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停在別墅外的轎車。

鄭坤此時在花園的長椅上坐着抽煙。他戒煙很多年了,這會兒點了根,風那麼大,眼見一根香煙燒得只剩下煙屁股,他也沒去再抽第二口。聽見腳步聲,他抬頭看向對面,不經意的被煙頭燙了下手指,卻並沒有扔掉它。

林河也看到了那點紅光,猶豫了片刻,抱着舟舟走向鄭坤,然後不用分說的搶過煙頭,掐滅了捏在手裏。

鄭坤仰起頭去看林河,他兩鬢的白髮在路燈下散發着瀅瀅的光,那雙冷漠的眼睛中彷彿凝聚著黑色的漩渦,無底洞一般,讓林河看不透,也猜不透。

林河與他對視着,想了想,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為了孩子才跟我結婚的對嗎?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

鄭坤一語不發,沉默如山。

林河悲哀的咬了下嘴唇,又道,「你跟宋唯西有沒有……」

「沒有。」鄭坤答得簡單快速。

林河卻晃了神,是沒有愛過我,還是沒有和宋唯西發生什麼?

鄭坤嘆了口氣,站起身。他比林河高半個頭,從身高上就給了林河強烈的壓迫感。

林河訥訥的低下頭,不想再追問下去了。他抬腳想走,卻有一隻大手將他拉住了。

鄭坤的聲音在這個冬日裏充滿著滄桑感,又意外的帶着春日盎然的暖意,「現在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我不是為了孩子才和你結婚,我和你結婚是因為你就是你,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我根本不明白為什麼到了今天你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愛你。那你覺得什麼才是愛情?拋棄骨肉,不顧一切追求自我,就是真正的愛情?抱歉,這樣的愛我給不了。我承認我以前做得也不對,我不曾對你坦誠,反而用孩子作為手段逼你就範。但是你對我又何曾坦誠過?何曾待我真心過?」

林河啞口無言,只能將懷裏的孩子抱得更緊了些。

舟舟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鄭坤說完便後悔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年輕一樣討論什麼愛不愛的,也是沒勁兒。他低下頭叮囑林河,「快點兒上車吧。晚上天涼,別把舟舟凍壞了。」

林河連着哦哦了兩聲,抱起舟舟拔腿就走。

他走得飛快,逃難似的。

在劇組的時候,他其實是抱着興師問罪的心理。他堵住鄭坤的去路,想逼鄭坤下車跟他把話說清楚。鄭坤要是和宋唯西在一起,他接受不了。可等到了鄭家,面對傭人的數落和質問,面對鄭坤的指責,他又覺得他沒資格去干涉鄭坤的事情。

在鄭家,他算是個什麼東西呢?他除了是舟舟的親生爸爸之外,什麼都不是。而且是他先拋下了鄭坤,在鄭西亞的墓碑前聲稱是為了報復才會跟鄭坤結婚。他傷害了鄭坤那麼多,他憑什麼不準鄭坤跟宋唯西好?

然而林河最想不到的卻是今晚會聽到這樣一席真心話。記憶中鄭坤從未對他談過愛,這個男人疏於情話,在床上也同樣是直來直往。指望他說甜言蜜語哄人開心,比登天還難。可今晚鄭坤主動說了「愛」這個字眼。

林河幾乎是落荒而逃。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直視鄭坤的眼睛。他怕從那雙眼睛裏看到過盡千帆后的冷漠釋然。

他怕他剛剛愛上,他愛的那個男人已經心灰意冷的「愛過」。

鄭家的別墅面積大,林河抱着舟舟跑到大門口,已經冒了一頭的熱汗。他靠在門口大喘氣,偷偷回過頭,想多看鄭坤一眼。

卻在回眸的那一刻,與鄭坤隔空遙遙對視。

這麼多年來,鄭坤早已習慣了留在原地看遠方那道年輕鮮活的背影,但從來沒去想過林河會回頭。

林河單手捂住舟舟的耳朵,迎風朝着對面的男人喊道:「我們是不是沒有離婚?」

「……」

得不到對方的回應,林河大聲喊道,「那我能不能回家?」

他用哽咽難耐的調子喊完,滿心忐忑的等待鄭坤的答覆。

有醫術高超,溫暖大方的溫華醫生在前,林河甚至感到自慚形穢。過去的他無論如何是比不上溫華的。但是他願意去努力做到最好,只要鄭坤給他這個機會。

他會問出這個問題,最重要的原因是鄭坤愛他,他也想好好去愛鄭坤。

驕傲如鄭坤,不可能會對他撒謊。那麼他過去的懷疑便推翻了,不管是鄭西亞還是宋唯西,跟鄭坤都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種關係。

「我想回家——」

久久得不到回應,林河沖着鄭坤重複了一遍。

鄭坤立在原地,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在他被凍成冬夜裏的一座雕像前,他向林河伸開了雙臂。

是「歡迎回家」的姿勢,至少林河是這麼認為的。

林河抱着舟舟,激動萬分的走到鄭坤面前。

可鄭坤只是將他懷中的孩子接過去抱在懷中,「晚上天冷,早點兒進屋吧。」

鄭坤說完,走在前面領路。他的步伐穩重矯健,手術后的身體恢復的非常健康。

林河心情低落的跟在後面,親眼看着鄭坤把舟舟抱回到卧室里,給舟舟鋪好床,蓋好被子。他站在床邊,完全搭不上手。

鄭坤去浴室洗熱毛巾出來,幫舟舟擦臉、擦手腳。做完這一切,鄭坤才終於將視線移向林河,他的目光中帶着審視,刁鑽的觀察著林河。

林河能從他的眼底看到深深的戒備。

然而鄭坤只是看了他一會兒,淡淡的對他道,「想回來就回來吧。有空在家裏多陪陪舟舟。他跟你最親近。」

林河的心裏不是滋味兒。他不理解鄭坤的邏輯,這到底是不是接納他了?又或是為了舟舟對他妥協?

他這麼想着,也就這麼問出口。

鄭坤倒也坦然,竟然點了點頭,只回他八個字,「如你所想,如你所願。」

「怎麼如我所願了?」林河追問。

鄭坤輕笑了一聲,「你難道不是因為宋唯西,所以才會回頭找我?林河,我真的累了。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原因回到我身邊,我都無所謂。我身邊的人是誰都無所謂。但我已經沒有餘力陪你折騰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河問的有點兒結巴。

鄭坤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主卧。

卧室的房門在林河面前被關上。林河碰了一鼻子灰,換作過去,他早就負氣離開了。可是現在,他握了握拳頭,咬牙留了下來。當晚他睡在客房,第二天早上他就通知助理將他的行李搬來這裏。

餐桌前,鄭坤和舟舟表現得相當淡然,對林河在讀入住鄭家,他們都未表現出任何的興奮情緒。

鄭坤就罷了,舟舟的表現卻顯得不太尋常。但也怪不得小孩子,「狼來了」的故事聽過沒?

辜負的次數太多,也就沒有人再去相信他了。不管是鄭坤還是舟舟,都經不起林河的再一次離開。他們父子如今倒是看得開,鄭坤對林河抱着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舟舟則是想着,能生活在一起自然是好的,就算不能,我也不能為難爸爸們。

林河在鄭家沒見到溫華,也沒見到其他的家庭醫生,忍不住問起鄭坤的身體狀況。

見到舟舟那雙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轉起來,鄭坤只好態度認真的回答問題,「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已經不需要家庭醫生隨時在身邊。溫醫生辭職了,目前在一院心外科任主任醫師。」

吃過飯,鄭坤以公事繁忙為由離開了家。

舟舟個鬼靈精,趴在門口見鄭坤走遠了,跑回客廳跟林河告狀,「爸爸。我知道溫華叔叔為什麼會辭職。他喜歡老爸,可是老爸不喜歡他,還說不想耽誤他的事業和大好年華,所以安排他回醫院工作了。」

舟舟的話給了林河莫大的信心,原來鄭坤並不喜歡溫華。

林河在家中陪伴舟舟兩日,這兩日都是睡的客房。到了第三日,他必須要回劇組拍戲,不然導演那邊要發飆了。他乘車回劇組的早上,鄭坤順路送了他一程。在劇組附近的岔道上跟宋唯西狹路相逢。

鄭坤把林河送到位置就離開了,一路上也沒和林河說兩句話,連車也沒下。

林河一改前些日子的頹靡,在戲中的演技更是突飛猛進。

白天的戲份拍下來,導演誇獎林河的次數一隻手也數不完。可宋唯西確實屢屢無法進入到狀態中,尤其是跟林河的對手戲中。

林河沒有去戳穿宋唯西之前「包養」的詭計,淡然的繼續同他合作。

宋唯西擺着一張撲克臉,擺了整整一天。誰看見他都沒心情跟他聊天。這完全顛覆了宋唯西之前那種開朗樂觀的形象。

等晚上下了戲,林河跟宋唯西在後台的化妝間遇上。

林河邊卸妝,邊歪過腦袋去看宋唯西,道謝道,「多虧了你。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向前一步。」

宋唯西凝眉,問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林河盯着宋唯西仔細看,言之鑿鑿道,「其實你長得很像我曾經的戀人,但是我們後來沒有機會在一起。」

宋唯西呵呵冷笑了兩聲,「所以呢?」

「總之謝謝你讓我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林河目光熠熠道,「從今天開始,我決定跟隨自己的心走。人生在世,誰沒愛過個不合適的人。而現在我終於找到了我的歸處和愛人,我會跟他好好走下去。」

宋唯西乾脆抱起胸,對林河冷嘲熱諷起來。

「你以為鄭坤是真的愛你?別做白日夢了。」

林河驀地覺得此時宋唯西的神態、口氣很像一個人,但他又不敢確認。鄭西亞是他親眼看着離開了這個世界,他不該有所懷疑的。

跟宋唯西的合作暫時告一段落。因為林河只是男二號,戲份不是太重。晚上,不等他打電話約鄭坤見面,鄭坤再度順路過來接他。他整個人高興得冒粉紅泡泡出來,但鄭坤的態度太冷漠,他也不好表現得太熱情。

林河換好衣服,在助理的陪同下上了鄭坤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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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豪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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