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對決

68.對決

羅布揉揉被震得嗡嗡響的耳朵,轉身要回到床上躺下,卻被靜安攔住。

靜安大咧咧地說:「我說羅姑娘啊,你以後對太子殿下好點,你沒看他那麼忙還來陪你?做人要知道感恩!」

這靜安自然是想為太子說好話,奈何人太蠢,還以為她可以像在桃花庵一樣為所欲為呢。

羅布卻沒斥她無禮,反而贊道:「說的好!」

靜安略略得意起來,一張饅頭樣圓臉仰望天空。

羅布雖然想不起來很多事情,可有些事情還是記得的,比如被眼前這個以前是尼姑的人用網罩住要賣掉的事情,於是她扯開嗓門喊道:「外面還有誰?都進來!」

有十來個小宮女低著頭進來,領著她們的正是柳公公。

羅布在眾人面前來回走了兩遍,教訓道:「你們聽到她說的沒有?做人要知道感恩!」

柳公公忙答應道:「她說的對!」

宮女們也都跟著點頭稱是。

羅布點點頭,站到柳公公面前問道:「太子殿下很在意我,是吧?」

「是是,千依百順。」柳公公低頭答道。

「這樣啊……」羅布突然壓低嗓子問道:「可我記得你曾經想欺負我,還打算把我賣了,你說這要是讓太子知道了……」

柳公公嚇得撲通一下跪了,求道:「別,千萬別啊,我現在是太子的人了,入宮以前都當是前世的事了,求姑奶奶繞我一命啊!」

靜安不幹了,衝過去想把柳公公從地上拉起來,嘴裡罵道:「你個沒種的男人,你跪她幹嘛?她不過就是個蛇……」

那個「精」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舌頭像根棍子一樣在嘴裡無法彎曲。

孔安從外面慢慢踱了進來,幽幽地說:「吵什麼呢?」

羅布低頭不語,再抬頭已是滿眼淚花,哽咽地說:「殿下,不要再對我好了,你一走,他們就這樣難為我……」

孔安輕聲安慰道:「不要怕,我帶他們出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轉身離去,靜安和柳公公忙跟著出去。

到了門外,孔安便一把握住靜安的脖子輕輕一折——難為他了,靜安胖的幾乎沒有脖子。

靜安的胖臉轉了90度,哼都沒哼一聲就砰的一聲重重地砸到地上。

柳公公嚇得目瞪口呆,孔安看著他搖頭,失望地說:「想不到柳公公是這樣的人,你也知我在意羅姑娘,卻縱容你姐姐對她出言不遜。」

柳公公一味地砰砰磕頭,「太子饒命,我可是忠心大大地。」

「我知道你的忠心。」孔安對柳公公客氣地說,「你可敢親自把她送到萬蛇洞?」

柳公公答應一聲,費力地背起靜安往外走,出門沒走多遠就覺得白光一閃,再睜眼已經身在皇宮裡,細看正是太子殿的門口,有守衛過來問話,柳公公說了緣由,那個守衛就一路引著他到了萬蛇洞。

到了萬蛇洞洞口,柳公公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氣推開萬蛇洞上的厚石板,然後把靜安的屍體推了下去,隨即他也被守衛踹入洞里,他和靜安露水夫妻一場,終於修得同年同月同日死。

孔安心知羅布現在只記得一些過往不開心的事情,安排這些桃花庵的人來伺候羅布,本就是想順著羅布的意殺了討好她的,所以下手乾淨利落,一點也不心疼。

羅布本來只是照著宮斗的戲碼假哭,聽到動靜不對突地有了不詳的預感,細思極恐,總覺得身邊應該有個人可以站在她的前面保護她,然而並沒有。

「奴才嘛,不喜歡就換掉好了。」孔安回來后如無其事地說,指指站在一邊一動不敢動的那些個宮女,「這些人里你有順眼的嗎?」

「我可以自己選嗎?」羅布小心地問。

孔安傲然一笑,點頭同意,也難怪他放心,這宮中和這袖裡乾坤中都是他的天下,只有他隨便殺人的份兒,那有人敢忤逆他?!

羅布擦擦眼淚,勉強笑著說:「剛才來看我的姐姐裡面,有個叫妙真的很是和氣,要不然……」

孔安點頭,一個宮女躬身出去,很快就把妙真帶來。

妙真在這裡生活的比較滋潤,容貌恢復好多,連手上的硬繭都幾乎摸不到了,過來見羅布眼睛紅腫,忙上前扶住,輕聲慢語地說道:「羅姑娘這是怎麼了?那裡不舒服要說出來,哭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羅布用手扶了下額頭,妙真忙把她往床上扶,「可是頭暈,快歇下吧,別落下病根。」

羅布回頭畏懼地看了眼孔安,孔安忙告辭出去。

待孔安走後,羅布才覺得略輕鬆一些。

妙真扶著羅布躺下,把被子一直蓋到羅布的下巴,把她的手也塞到了被子里,輕聲說:「你睡吧,我幫你守著。」

羅布點點頭,閉上眼,各種零亂景象紛至沓來。

剛才一言不合孔安就暴起殺人,殘暴可見一斑,可那個明月呢?為什麼腦子裡只有她的幾個畫面。

出手間整幢木屋都燃起熊熊大火,要把一個人拖到火海里去,抓著某個男人的頭割掉他的頭皮,一下子就打爆某個獸人,看到別人殺人時的一臉漠然……

可是明月的殘暴和太子孔安的殘暴完全不同,無論明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羅布就是恨不起來她,這種感情和對孔安的畏懼、厭惡完全不同。

「我到底忘了些什麼呢?」羅布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

妙真見羅布皺眉,猜想她必定是有煩心事,輕聲說:「羅姑娘啊,我知道你在意你的尾巴,我聽說你的尾巴是那個不能說的人變出來的,她可以再把尾巴變回去。」

「你說什麼?!」羅布騰地坐起,一臉詫異,反倒把妙真嚇了一跳。

「姐妹們都在說這件事呢,我記得你以前很在意這條尾巴的,不是嗎?」妙真訕笑著說。

羅布這才開始認真考慮自己蛇尾的事情,妙真不說她都忘記了,她竟然有條蛇尾!可這種理所當然毫無違和感的感覺是怎麼來的呢?

妙真還要再勸,羅布捂住額頭——這回是真的有點暈了,「你去外面幫我守著點,別讓人來打擾,我想睡一下。」

妙真答應了一聲,恭順地出去了。

羅布重重地躺回床上,想起再以前自己確實有兩條大長腿的,若能把尾巴還回去,也未嘗不可,可是求一個無情、冷漠、殺人如麻的人來幫忙,是不是略有些過分呢?

隱隱約約記起有雙大長腿的時候似乎和什麼人發生了點不能描述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對方的臉長成什麼樣了。

「也許只是一場春夢呢。」羅布感嘆道,正胡思亂想呢,有一隻小小的粉蝶從窗外翩翩然飛了進來,繞著羅布轉了幾圈,悄然停到她的耳邊。

「羅姑娘,我終於找到你了,明月讓我告訴你……」

羅布聽到耳邊有人低語,轉頭四顧,突覺臉上有什麼東西,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只死蝴蝶!

「哎呀!」羅布嚇得直甩手,驚動了守在門口的妙真。

妙真飛奔過來查看,趕忙打水來幫羅布清洗,她也頗感奇怪,笑道:「羅姑娘必是前世修來的,所以這些小東西才喜歡粘著你,我在這裡幾年了,連只蒼蠅都沒見過,更不要說蝴蝶了。」

「呵呵……」羅布心說你還真會說話,明明是我把它弄死了,你還說我這是前世修來的,勉強笑道:「還真是個乾淨的世界呢。」

這隻粉蝶正是地行獸的耳目,有所發現,地行獸第一時間就收到了信息,轉而告訴明月,明月冷笑一聲道:「賊貓……」

正在用金丹給自己臉上療傷的九尾嚇得手一抖,險些把金丹塞到鼻子里。

「你還真說對了呢,果然是孔安帶走了人,看來我和他之間要有個了斷了。」

九尾一聽不是要把金丹要回去,這才放下心,奉承道:「主人你出手,必定能所向無敵。」

明月搖頭嘆息:「差得遠了,搞不好就會死了的。」

「……」九尾不知明月這話是真是假,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沒毛搶著說:「主人不會失敗的,我永遠追隨主人!」

明月笑笑,看著沒毛懷裡的天殘子嘆道:「也許分別在際,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天殘子瞪大眼睛,驚恐地說:「你喜歡我?可是我不愛男人婆啊!」

嚇得沒毛直接把手塞到它的嘴裡讓它說不出話來,尷尬地解釋道:「我天天把它當球踢,可能是被我踢散了腦子。」

明月哈哈一笑,正色道:「我要說的是:在你背後下手害你的人是孔安。」

「唔~唔~」天殘子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簡直都要把眼眶瞪裂了,想不到它一生保國為民、斬妖除魔,最後竟然被太子給殺掉了,整個人生的信念都崩塌了,天殘子簡直無所適從,幸虧沒毛堵住了它的嘴,它才沒有叫得天崩地裂。

明月看著半瘋的天殘子,再看看手疼心更疼的沒毛,心中暗笑,拍拍手說:「那麼,我們就去會會孔安吧?」

沒毛架起妖雲,個把時辰就到了京城,城門的哨台上面的士兵先發現了她們,一揮手萬箭齊發,卻都是射到城門口的空地上,拼成一個大字——「請」!

等沒毛近了,更是發現京城的圍牆上面寫著大大的楷書:歡迎領導孔宣蒞臨指導。

每個字都有城牆那麼高,唯恐別人看不見引起什麼誤會,當然也有些人消息不靈通,剛才恰好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結果被箭羽釘死,可並沒有人關心他們。

天殘子「呸」的一口吐出沒毛那隻被它咬得鮮血淋淋的手,哭著罵道:「這個混蛋!」

這聲罵,是因為那些無辜受死的百姓,是因為上位者的無情,也是因為自己的無能。

沒毛無奈地拍拍天殘子的頭,就只「不顧旁人死活」這一條,孔安就已經完勝天殘子了,無關乎技能。

城門被全部打開,皇帝孔淳盛裝在身,親自率領文武百官站在城門口迎接明月,甚至伸展手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明月冷笑一聲,命沒毛降落,當前走向孔淳,不卑不亢地說:「你是王,我也是,大家都很忙,咱們之間就不需要那些虛偽的客套了吧。」

「呵呵。」孔淳假裝伸展手臂做了一個擴胸運動,滿臉堆笑地說:「本以為只是犬兒的救命恩人,沒想到是妖王駕到,有失遠迎啊。」

「犬兒?」明月微微皺起眉,伸手揪過九尾罵道:「狗雜種,你什麼時候認的爹啊?」

「冤枉啊!」九尾都要哭死了,這話是從何說起。

「哼。」明月冷哼,「我就救過你這麼一隻狗,不是你認賊作父,還能是誰?」

沒毛咬咬牙,把糾正的話憋回肚子。

九尾也是個機靈的,轉頭沖著孔淳喊道:「爹!你要為兒子做主啊!」

這次涉及到太子的名聲,孔淳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眼中凶光畢露,沉著臉說道:「我只有一個兒子,他是真命天子,你這個玩意兒算什麼東西?」

「哈哈。」明月大笑,「我可沒救過別人,仇家倒是不少,要不要叫你那個真命天子出來認認?」

「原來你才是孔宣……」

一團黑霧瞬間在明月面前出現,轉眼間聚成人形,這般詭異的事情發生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然而並沒有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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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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