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旅行

36.旅行

「啊~」羅布叫道,「不是蟲子嗎?」

「沒腿的不都是蟲子?」明月催道:「快走了,它怕光的。」

羅布一看,真的是這樣的,那獸在太陽底下嘶嘶冒著熱氣,就像雪人要融化掉一樣。

羅布抓起昨天匆匆忙忙打好的包袱,急道:「我還沒跟妙真說……」

不提妙真還好,一聽妙真明月走的更快了,拉著羅布幾個箭步竄到了巨獸的耳朵里,對著耳朵深處喊道:「去京城。」

巨獸嗷的一聲算作回應,一低頭鑽到地下,不知道它用的什麼法術,那地面就如水一般輕易的就被它劈開,等它離開后又如水面一樣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毫無痕迹可尋。

獸雖巨大,耳洞卻小,勉強容得下一人,羅布只好把包袱塞到屁股下面坐著,和明月緊緊擠在一起。

外面漆黑一片,巨獸似在飛速前進,發出動車一樣轟隆隆的巨響,不時有碎小的石子落到羅布的腳邊,出於對黑暗的本能恐懼,羅布緊緊抱住了明月。

「你說說話吧,我好害怕。」羅布輕聲說道。

然而明月已經幸福得說不出話來了啊,羅布真是一個軟妹子啊,軟軟的,那裡都軟啊~

得不到回應的羅布只得又問了一遍,明月這才緩過神來,嗯啊了兩聲,說:「還是你說吧,昨天你怎麼跑到酒樓去了。」

羅布人前精明狠辣,到了明月懷裡一秒鐘變祥林嫂,嘮嘮叨叨說了半天,反覆問明月:「你說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是不是啊?」

「是。」明月把羅布抱回懷裡,根本沒細聽她說了什麼。

「你有沒有認真聽啊?」羅布起了疑心,「你說我剛才說什麼了?」

「呃……」明月沉吟起來,巨獸適時地嗷嗷叫了兩聲,明月馬上說道:「太過分了,她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就是嘛。」羅布憤憤不平地說,覺得有點悶熱,扭到身子想換個姿勢,「好熱啊,還有多遠了?」

明月這才覺得身上出了薄汗,把頭壓在羅布的肩頭深嗅一口——好香,這是羅布的味道啊!

雖然就想這樣安靜抱著,可羅布不喜歡,明月只好在黑暗中伸手摸索到羅布腕上的佛珠,從隨身空間里取出一個大塊妖丹,妖丹有著像大海一樣深邃的顏色,不斷發散出寒氣,很快,四周的溫度就降了下來。

「哇,好漂亮!」羅布很是開心,驚奇不已地把妖丹拿在手上把玩,不經意間抬頭向明月看去,發現明月一張藍微微的臉,兩隻眼睛狼一樣放射著藍色毫光,當下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失手把妖丹掉到地上,隱到裙擺之中,可耳朵里的空間狹小,避無可避,黑暗中,羅布只能繃緊身子緊貼在後壁上。

可能是羅布這聲尖叫太過嚇人,巨獸也嚇了一條,停了下來等明月的吩咐,一時間世界安靜得能聽到心跳聲。

撲~明月的拇指亮起蠟燭一般的火光,看著羅布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了?」

黑暗中,微弱的火光足以照亮一切,羅布發現明月色如平常,若說不同,也只有略紅一點,於是歉意的說:「剛才,你的臉變成了藍色。」

「哈哈~」明月失笑,撿起妖丹放到臉前,收起火燭,果然妖丹發出的藍光映得她的臉變成藍色。「是這樣嗎?」

羅布這才鬆口氣,也笑起來,巨獸見無事便繼續前進,又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明月亮起火燭,把妖丹交給羅布,解釋道:「這是個大妖怪的妖丹呢,吃掉的話可以增長千年功力,你要不要試一下?」

「不要。」羅布把妖丹推還給明月,可明月舉著手指上的火,沒法接過去,羅布只得先把妖丹放到腳下明示態度,「我生而為妖,作妖是沒辦法的事情,幸好你不嫌棄我,若有一日你不在了,我孤單單的在世上苟活有什麼意思?」

明月嘆了口氣,「跟你比,我覺得我好差,你都想到我死後的事情了,可我每天就想著那事。」

「那事?是什麼事?」羅布好奇地問,眼看著明月霞飛雙頰,馬上明白了,氣得扑打明月,嗔道:「你亂想什麼啊,我都長成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

耳朵里地方本就小,明月躲閃之際火燭燒到了羅布的手指,疼得羅布哎呦一聲,明月忙收了法術,摸到羅布的手指含到嘴裡,含糊地說道:「沒事,舔一下就好了。」

「……不是那裡。」

「嗯,我再找找。」

身影交錯中,幽幽的藍光忽暗忽亮,清冷的顏色反把耳洞里這個狹小擁擠的空間映得激情無比。

羅布拚命推拒著,羞澀地說:「別這樣,我都說了我的愛情是孔宣的……」

「傻……」明月嘆道,「我要你的愛情幹什麼?我要你的身體就可以了。」

「呃……」羅布呆了一呆,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邏輯上的錯誤。

這也是明月多日苦思的結論:何必去爭一時的言語得失,承不承認事實也是那麼一回事。

明月悄悄用腳尖在土行獸的耳壁上重重捻了一下,土行獸嗷的一聲,前進方向從直線變成了過山車,翻滾中羅布怕的要命,自然緊抱著明月不放,那還有什麼心思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巨獸似撞到什麼東西上了,咚的一下猛地停了下來,害得明月嚇了一跳,牙關一緊咬得羅布「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明月自然不會承認她的錯,暴吼一聲:「土行獸你怎麼回事?」

寂靜的世界里,明月的聲音尤其顯得嘹亮,何況還是在人家的耳朵裡面喊,效果可想而知。

土行獸晃了晃腦袋嗷嗷地叫了兩聲,明月點頭,「京城外面有結界,它進不去。」伸手拉起軟成一團的羅布,「我們只好在這裡出去了。」

「到了啊……這麼快。」羅布摸索著整理自己的衣服,明月適時地亮起拇指上的火團,見羅布因為空間狹小,整理衣服不免有些局促,一張符咒丟出去立刻生生創造出了一個結界,不僅地方寬敞,結界本身還散發出微光,看上去即柔和又明亮。

「哇~」羅布驚嘆,「你把地行獸的耳朵撐大了嗎?」

「沒,這叫袖裡乾坤,是把你我變小了放到結界中,若是高級點的,結界里造出樓榭亭台、放些丫鬟婢女什麼的也是可以的。」

羅布整理好衣服,轉念一想,冷著臉問道:「你有這樣的好東西,剛才怎麼不用,非要和我又熱又擠的貼在一起。」

「是啊,為什麼呢?」明月笑嘻嘻地把球踢回給羅布。

「……」羅布悶悶地生氣:竟然這樣戲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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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乘紙鶴的小子太過厲害……」猴精哭啼啼地跪在孔安的腳下,「不是臣等不給力,都是敵人太強大~」

孔安的臉上戴著青銅面具,看不出喜怒,猴精只得揣度著哭訴了一遍如何在桃花庵慘敗,先是中了特別的妖法,中者法力全失,之後是暴民作亂,最後好容易恢復了法力,又蹦出個道士一頓痛毆,回來的妖怪十不存一。

「嚶嚶嚶,這些暴民,把我頭上的毛都拔禿了~」猴精摸著頭頂哭道。

孔安端起桌上的茶盞走下高座,遞給猴精,輕聲說道:「你看你,哭什麼呢?」

猴精感動的先五體投地叩拜了一下,然後才接過茶盞幾口喝乾,「謝……」

感謝的話還未說完,茶盞啪的掉落,在地磚上碎成數片,舉著手的猴精倒地死去,死前還瞪大眼睛看著孔安,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孔安伸手一抓,取出猴精的妖丹一口吞下,掏出塊手帕擦擦嘴角的鮮血,對死不瞑目的猴精屍體冷笑道:「還是死了之後比較有用。」

隨手把髒了的手帕丟到現出原型的猴精身上,孔安轉身離去,喃喃道:「桃花庵……很有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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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和明月從地里出來,發現身處京城城外的一處山上,遠遠的看過去,整個京城猶如一處小小的玩具城堡,內城外城依稀可見。

「哇~」羅布驚嘆,「那就是皇帝待的地方了吧。」

「做皇帝有什麼了不起?」明月不屑地說:「我就認識一個皇帝,天天板著臉假正經,背地裡和嫦娥不清不楚的。」

「哈哈哈。」羅布大笑,「你說的是玉帝嗎?這個我也知道啊,我還知道他因為吃醋把豬八戒丟下凡去取經呢。」

「那是借口了,其實是豬八戒和玉帝有一腿,王母不高興,就把他轟走了。」

「啊?」羅布哭笑不得,「這個太扯了吧。」

「你看豬八戒的名字啊,豬剛鬣(剛裂),那就是王母給起的。」

羅布楞了一下才明白,抱著明月胳膊大笑不已,明月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都算好的了,好歹是人,異大陸那邊的大神連牛都玩呢。」

羅布一下子就想到了牛頭人、人頭馬,這下笑得更歡了,好半晌才擦著眼淚笑道:「都是傳說,當不得真的。」

「怎麼不是真的?」明月不高興起來,「跟他們比,我只是和半蛇一起玩,好多了呢。」

羅布一甩手丟開明月的胳膊,「原來你只是在玩我。」

怪不得總是找機會戲弄我。

「……」明月語結,明明是說兩個人在一起愉快的玩耍,怎麼就又生氣了。

「這個還你,再不要來找我。」羅布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往遠處一扔,轉身就跑。

佛珠對明月來說至關重要,無論如何都不能隨便丟棄,所以明月下意識地先去撿回佛珠,再回頭羅布已經不見了,四顧不見,明月只好站在樹下等,站著累了,就坐到包袱上面等。

羅布確實沒走遠,她爬到了樹上,就在明月的頭頂,雖然明知道明月沒有惡意,但是聽到她說「半蛇」這個詞,羅布還是覺得被侮辱了。

所以還是介意的吧,羅布無聊的甩甩尾巴,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抓了抓,結果觸手肉嘟嘟、毛茸茸的,竟然是條毛毛蟲,羅布嚇得嗷的一聲,手尾一松,從樹上掉了下去,正好掉到了明月的懷裡,明月用手指彈走臉上的蟲子,笑道:「捨得回來了?」

羅布把頭扭到一邊,掙扎著要起身,卻被明月抱住腦袋按住,「別動,這種蟲子有毒的,要口水才能消毒。」

說完,明月伸出舌頭唰的從下到上狠狠的舔了一口羅布的臉。

羅布臉上一紅,扭捏著說:「不要你管,我這樣的半蛇和你玩不到一起去的。」

「哈,你又來,都說了我不介意的。」明月伸手探到羅布的裙底摸了摸那條蛇尾,「雖然不喜歡,但是這蛇尾是你的一部分,愛你就會接受你的全部。」

羅布突然覺得眼睛澀澀的,伸手抱住明月的脖子,低聲說道:「不要嫌棄我,雖然我有隨時被拋棄的覺悟,可是……」

可是並不想放手。

明月低下頭又狠狠舔了一下,猶豫著問:「要不,尾巴也舔舔?」

「……」

羅布推開明月的腦袋,從她懷裡蹦到地上,紅著臉低頭假裝整理裙擺,「你怎麼都不去找我?一點兒都不著急的樣子。」

「你會回來的。」明月從地上撿起包袱,「你沒帶錢。」

羅布的頭垂的更低了,接過包袱正羞澀間,一個龐然大物裹著一陣腥風呼地一下就把明月撲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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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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