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費玉污
雖說嚴紹的實力差的可以，幾乎跟沒有差不多，但是這次畢竟幫了一個大忙，也讓他加重了幾分在拜恩眼中的份量。所以在跟女兒說完話后，他便打算褒獎一下嚴紹，誰想還沒等他開口，嚴紹已經提出了一個過去他連想也沒有想過的想法。
「沒錯。」嚴紹肯定的道。「既然那些商人可以到山裡來跟我們交易，以此獲利，或者我們也可以到山外面去直接跟他們交易。我們都很清楚這些貨物在山外的價值，如果能到山外面去交易，就算是會受到一些打壓，能賣出去的價格也肯定會比這些傢伙給出的價格要高的多，是目前價格的兩到三倍，甚至可能會更多…」
這個想法其實是之前在見到商隊時就有的，只是那時候他還不了解商隊的底細。但是現在嗎，當然他會說出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今的首領是拜恩。
跟傳說中的前任首領相比，他要更有智慧，也更懂得變通。
當初正是他強力壓住了部落內的異議，跟外界進行了交流，才會有如今部落的興旺。到如今部落里的人都已經享受到了這種交流帶來的好處，本來反對的人也都開始支持了起來。
假如是換成原來的那個首領，他才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畢竟在頑固派看來，一切的變革都是應該打壓的。換成是外面還好一些，頂多失去前途，但是在這種野蠻的部落里被打壓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徹底的幹掉…
失敗者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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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恩跟卡特琳娜都沉思了起來，旁邊的嚴紹也在不斷的敘述著這麼做的好處。
「眼下我們跟他們進行的完全是不對等的貿易，我們的東西全都被賤賣，換到的只是最普通的食物跟其他一些東西，就連那些武器，首領你知道我是從哪來的，您也曾經在外面進行過遊歷，應該清楚那些武器在外面究竟有多粗陋不堪。」
「但如果我們主動出擊，那麼主控權就等於是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雖然以我們的身份在外面肯定會受到一些歧視，但是在利益的刺激下，肯定也會有人願意跟我們展開貿易，能賺到的必定要比我們現在得到的多的多，到時糧食、貨物、女人，我可以得到任何我們想要的東西。」
「糧食，貨物，女人…」聽到女人倆字的時候，卡特琳娜細眉一揚，本來還算平和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惡狠狠的。
原本作為一個女性，她對部落里的一些陋習到是沒什麼，可是如今聽到嚴紹這麼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刺耳起來。
可惜嚴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而是繼續著自己的敘述。「除此以外，還有武器，我們可以隨意的到鐵匠鋪里去挑選我們想要的武器、盔甲，一切的一切，這些都可以讓我們的部落變得更強盛，甚至一舉壓倒臨近的幾個部落…」
「而且我們也可以主動的收購貨物，然後與臨近的部落進行交易，用比商隊給出的更高的價格從他們手中貨物，從此以後我們便可以脫離這種需要冒險狩獵的生活，只需要坐等他們將貨物送上就可以，假如操作的好，甚至可以兵不血刃的就吞併掉他們…」
自然，作為倡議者，他也將會獲得相當的地位，甚至成為部落里的話事人之一。
到時部落變得越強，他的地位也就會跟著得到增強。要知道，難得穿越一次，他可不是為了做一個廢物。
「………」聽著嚴紹的話，拜恩跟卡特琳娜都陷入了沉思。
毫無疑問，嚴紹的說法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全新的思路，可以或許可以讓部落變得更強盛也更富庶的道路。
只是這條道路，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順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卡特琳娜抬起頭。「父親，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儘管表面上看十分冷靜，可就像拜恩知道的那樣，她的性格其實十分剛強，對看不慣的事物跟人很難會有好感。這次的事情已經讓她對商隊的那些奸商有了很大的惡感，所以如果有另外一條渠道的她，即便僅僅只是可能她也願意嘗試一下。
大不了就是失敗，又不會有什麼太過嚴重的代價。何況成功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實在是沒有不嘗試的理由。
拜恩似乎也想到了這點，只是他卻並沒有立即同意，而是沉思了片刻，過了好一會才抬頭看向兩人。「我還要再多考慮一下，你們先回去，等我考慮好了再跟你們商量…」
嚴紹也清楚，這樣的決定並不容易下達，尤其是在一個還很保守原始的部落里。就算拜恩是部落的首領很多事情依然要跟人商量一下，還需要說服部落里的反對派們。
沒錯，如今的部落的確有些開明，但只是相對而言。
當初既然會有人反對跟商隊交易，自然也就會反對主動跟山外的人進行貿易。想要說服這些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當初反對拜恩的人，現在可都還活的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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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在思考嚴紹提出的想法，拜恩並沒有停留太久，而是很快便離開了這裡。最後只留下嚴紹跟卡特琳娜兩個人，這也讓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畢竟不久前他才把卡特琳娜氣的臉紅起來。
看著還在沉默的卡特琳娜，嚴紹打算挑個話題，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卡特琳娜輕聲道。
「剛剛的那個，就是你說的知識吧…」
卡特琳娜主動跟自己說話，這讓嚴紹忍不住楞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沒錯，知識就是力量，或許在你們看來知識只是無用的東西，但要知道，我們平時生活的經驗本質上講其實也是一種知識與智慧，只有掌握了智慧，才能讓我們更好的在惡劣的環境下生活下來。」
「先前其實只是很簡單的數學，這樣的東西在我的故鄉即便是不到十歲的孩子也能掌握。然而部落里別說是這些東西，就連文字也沒有，所以在碰到外面的人時才會容易矇騙…」
畢竟只是個原始部落，並沒有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文明，更連文字也沒有。部落里的一些故事，都是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來傳承下來。
然而這樣的方式不僅是原始，也很危險，畢竟漫長的歲月中，這種方式很難說不會發生偏差。記得以前有一個梗，就是描述這種傳述方式的。或許最開始的時候，故事還能保持原樣，但是時間再長一些的話…
那個傳說，早已面目全非…
惡魔會變成天使，本應該謹慎對待的魔物，也有可能成為崇拜的對象。
聽到嚴紹的話，卡特琳娜顯得有些驚訝，但是卻並未質疑，只是沉默了下…
這種沉默讓嚴紹覺得有些壓抑。「你喜歡音樂嗎？」
「什麼？」聽到這句話，卡特琳娜愣住了一下，過了半響才猶豫著道。「還算喜歡吧…」
其實她並不喜歡，想也知道蠻族的音樂是什麼樣的，雖然很多蠻族的女性都喜歡在慶典的時候，圍繞著篝火舞蹈，然後順便跟看的順眼的人去啪啪啪，可是每次這個時候她都會呆在自己的帳篷里————因為安靜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經被啪啪啪的人給佔領了。
不過嚴紹卻沒理會這些，而是直接一把拽住了卡特琳娜，往自己帳篷的方向走去。
突然被拽住，卡特琳娜略微有些吃驚，猶豫著要不要掙脫開，只是還沒等她想出一個答案，兩個人已經到了嚴紹的帳篷前。
「進來吧，雖然你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但有句話還是要重複一下，這裡有些亂，所以請別在意…」掀開門帘，嚴紹很紳士的讓卡特琳娜先進。
走進嚴紹的帳篷，卡特琳娜的臉微微有些發紅。
儘管以前也經常來嚴紹的帳篷，甚至對這裡的一切布置都異常的熟悉，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往日熟悉的東西，此時她卻有種異常的感覺…
「見鬼，我應該馬上離開的！」
似乎是想起以前不小心撞見的『啪啪啪』場景，卡特琳娜的臉變得通紅起來，沒錯，她的確因為先前的事對嚴紹有了少許好感，但還沒到這個地步，假如現在嚴紹真的敢對她做些什麼，恐怕她一個拳頭就會把嚴紹打的滿地找牙。
終於下定決心，咬咬牙，卡特琳娜轉身就打算逃離這個讓她感到尷尬的空間。在過去她曾經面對過無數次的生死，卻從未退後過一步，可是這次她卻第一次選擇了逃跑，而且還跑的那麼狼狽…
只是還沒等她衝出帳篷，就聽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悅耳的樂聲。
聲音古怪卻動聽，就像某種樂器一樣，卡特琳娜確信自己過去從沒有在部落里聽到過類似的聲音，輕抿了下嘴唇，她停下了正準備倉皇逃竄的身形，轉過身來看向嚴紹。
帳篷里，嚴紹盤腿坐在床鋪上，手裡握著一根木棍安靜的吹奏。先前聽到的美妙的聲音，正是從這件樂器中傳出來的。儘管不清楚嚴紹吹的是什麼曲子，可是其中纏綿的情意卻清楚無誤。
聽著悅耳的笛音，卡特琳娜本來堅定的心不知為何松化了。
「難道這是魔咒嗎…」放棄似的嘆了口氣，背靠著帳篷，卡特琳娜闔上了雙眼，睫毛微微顫動。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只是覺得每一個曲調似乎都給自己帶來了很深的觸動。
並沒有察覺到不久前卡特琳娜幾乎從帳篷里逃走，嚴紹仍舊沉浸在樂聲中，吹奏的也是自己曾經很喜歡的一首曲子…
曾經帶給過他許多記憶的曲子…
竹苑情歌…
優美的笛音傳遍了帳篷附近，與此同時，一道身影也出現在了旁邊。
看著帳篷里的情形，儘管五大三粗的，拜恩卻忍不住會心一笑，配合上他粗曠的臉孔顯得有些滑稽。
先前他聽說自己的女兒被嚴紹拽進了帳篷還有些擔心，甚至打算衝進去教訓嚴紹一頓，可是如今聽著耳邊的笛音，他卻放心了下來。
「不過這小子還真不虧是那個人的兒子，對泡妞居然這麼拿手，卡特琳娜不會被騙吧…」但拜恩很快就放下心來，畢竟自己的女兒嗎，拜恩可是很了解的…
拜恩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嘴角還帶著一絲滑稽的笑容，然而帳篷里的笛音卻還在繼續著。
織夢行雲…
竹苑情歌…
雲谷鶴峰…
等到一曲命起漣漪結束時，四周已經寂靜無聲。
「……還有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卡特琳娜開口問道，冰冷的聲音中帶有一絲顫音，其中有著些許的期待，只是被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當然！」難得有一個欣賞自己的，而且還是一個美女，嚴紹也有些興奮起來，清了清嗓子。
卡特琳娜正期待著他再拿出一首曲子，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嚴紹扯開了嗓子，唱的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曲…
費玉污的一剪梅…
然後…
「誒呀…」
捂著眼睛，他的眼眶上多了一個黑眼圈。